傍晚時分,一輛專業(yè)護理車,將南溪送往私立醫(yī)院。
周瀾安將人安頓好,便趕回榮恩集團,主持大局。
……
夜晚九點,南溪蘇醒過來。
她睜開眼睛,發(fā)現(xiàn)不是原來的病房,更加高端完善,再望著窗外,一些標(biāo)牌上寫著的字讓她知道,她被周瀾安帶回了京市。
病房里空空蕩蕩的,只有她一個人,但是有攝像頭。
她便知道,這里是特殊病房。
南溪的身體很痛,也很累,她慢慢地蜷起身體縮在角落里,靜靜地看著黑夜。
一會兒就會人進來。
一大群精英醫(yī)護人員。
他們給她檢查身體指標(biāo),給她制定一系列的治療方案,為她擬了營養(yǎng)餐,照顧得很好很好,護士很溫柔,醫(yī)生也很專業(yè),南溪知道這都是因為周瀾安,因為周瀾安的財富發(fā)揮的價值。
她機械地服從,沒有一絲矯情,她看起來好了很多,但只有南溪自己知道,她內(nèi)心有多么地空洞。
其實她是吃不下的。
她勉強自己吃。
一個人的時候,她會偷偷地坐在窗戶邊上,望著南邊的方向,她在想念H市,那里有著她的悲歡離合,看著看著,目光就漸漸地濕潤起來。
低頭,看著平平坦坦的小腹。
輕輕撫摸,
假裝那個孩子還在腹中。
夜深人靜,萬物俱賴,全世界都睡下了。
只有南溪還在哭泣。
……
夜深,周瀾安開會重要會議。
回到頂層的總裁室,一身倦意,秘書給他送來的餐他也未碰,徐朗整理了資料送過來,他一邊翻看一邊處理,等到處理完又宣布進行新一輪會議。
事關(guān)緊張,榮恩集團的中高層集體加班,沒人敢懈怠下來。
一輪輪的會議,一次次的討論。
三天三夜,周瀾安幾乎是宿在了公司里,等到處理妥當(dāng)人看著清減了一圈,在高層的簇擁下坐上車子,司機本以為是要回周園,但是周瀾安閉目淡聲說道:“去里昂醫(yī)院。”
司機一凜,但沒有說什么。
一踩油門朝著醫(yī)院開過去。
周京淮趕到醫(yī)院時,已經(jīng)是深夜十點。
醫(yī)院大半的燈光已經(jīng)熄滅,但是南溪住的是特殊護理的病房,單獨的一幢小樓,里面配齊了4個醫(yī)生和6個護理人員,南溪能得到最好的照顧。
黑色勞斯萊斯幻影,緩緩?fù)O拢緳C下車?yán)@到后座打開車門,恭恭敬敬地說:“瀾少到了?!?p>周瀾安睜開眼睛,抬眼望著小樓,竟然有種近鄉(xiāng)情怯之感。
幾秒后,一只長腿跨出來,筆直走向小樓。
樓里,安安靜靜的,只有辦公室里醫(yī)護細微的說話聲音,周瀾安沒有管他們,直接上了二樓。
二樓只有一間病房。
一推開,就是足足百來平米的病房,南溪還沒有睡覺,穿著藍白條紋的病服坐在窗前,靜靜地看著外面,她的側(cè)臉立體,但是因為小產(chǎn)失了顏色,整個人看著薄薄的一片。
她的臉上沒有淚水,但是能看出,仍陷在悲傷里。
周瀾安走過去,緩緩在她身邊坐下,與她一起看向外頭,外面只有黑夜并沒有其他東西,他輕喚一聲:“南溪?!?p>南溪似有所覺,側(cè)頭看著他,但眼里全是空洞。
周瀾安情不自禁又喚一遍:“南溪?!?p>南溪的嘴唇張了張,很機械地開口——
“那晚,我接到電話說小姨死了。”
“我跑到外面打車,可是打不到車子,就在那個時候我看見你了,我招手想叫你,但是你的車上有個很漂亮的女孩子……你的車子在我面前經(jīng)過。”
“后來,我在醫(yī)院送走小姨?!?p>“小姨死得很慘,是凍死的,她得了病?!?p>“周瀾安,你從來沒有問過我,但是我想告訴你,我不是以前的慕南溪了,爸爸死后小姨領(lǐng)養(yǎng)了我,可是她遇見了渣男,騙光了所有的錢,最窮的時候我和小姨甚至住過橋洞,這也是為什么我沒有念書的原因,不是因為不想念,而是念不下去,除了窮……小姨生病了?!?p>“她病得很重,幾乎認(rèn)不出我來,她只有幾個月生命的時候,醫(yī)生說H市這邊的醫(yī)療還有一線希望,我就帶著小姨過來,我以為會這樣平靜地送走小姨,可是我沒有想到,我會遇見你,我與江總確實是有交易,不出意料的話我會是他的情人,聽話的女朋友,不過兩三年,不傷筋動骨就會結(jié)束?!?p>“明明是你招惹了我?!?p>“我與江總那段,就成了罪惡,可是我有什么罪呢?”
“周瀾安你告訴我,我有什么錯?如果不是你的出現(xiàn),我與江總那段甚至能稱為義舉,正因為跟你在一起,那一段就成了不可告人,江總明明是單身?!?p>……
南溪說著這些的時候。
很平靜,并不歇斯底里。
因為她沒有力氣,一場大病和流產(chǎn),耗光了她全部的力氣。
她不是解釋,不是質(zhì)問,她只是陳述事實。
她想離開了。
等她的身體好了,她想離開這里,離開周瀾安,去一個沒有人認(rèn)識她的地方重新開始生活。
小姨沒了,她了無牽掛。
她這么想也這么說了,她說:“周瀾安,我們結(jié)束吧!”
周瀾安看著她,皺眉:“你說什么?”
南溪仰頭看他,她的臉蛋不再鮮妍,甚至沒有了他們好過的痕跡,她的眼里也沒有了昔日的光彩,愛消失得太快了。
她顫著聲音:“我想要結(jié)束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