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太后眼皮跳了跳,手指著擔(dān)架躺著的,試探性地問:“這是誰?”
“回太后,是晏良娣?!笔绦l(wèi)恭敬答。
聞言,林太后腦子嗡的一下,緊接著怒火中燒不悅道:“混賬東西,是誰讓……”
話說一半她卡住了,想起了一個時辰前,太子乖順地說要將人送來,林太后這是頭次見晏良娣,沒想到竟是個死人!
罵人的話在嘴邊險些脫口而出卻被嬤嬤攔住了,林太后深吸口氣,揮揮手,讓東宮侍衛(wèi)退下。
人走后,林太后急著讓人瞧瞧晏良娣死透了沒。
嬤嬤上前大著膽子摸了摸筋脈,沖著林太后搖了搖頭,林太后臉色一沉:“太子怎敢陽奉陰違??!”
“太后,當(dāng)心隔墻有耳。”嬤嬤急了。
林太后這會兒怒火根本壓不住,她已經(jīng)答應(yīng)過安郡王,會給晏良娣留一口氣送出宮。
現(xiàn)在人死了,林太后怎么和安郡王交代?
想到這,林太后的太陽穴都在隱隱跳動,恨不得沖去東宮找太子質(zhì)問個清楚。
“太子這是要作甚?”
“要和哀家宣戰(zhàn)?”
“還是要和哀家撕破臉?”
林太后惱了一句句的質(zhì)問,心口起伏的厲害。
嬤嬤見狀趕緊說:“太后,晏良娣死了,您最多就是得罪了安郡王,可萬萬不能找太子殿下的麻煩,您別忘了,林家姑娘馬上就要入東宮了,還有林麒公子?!?/p>
這話宛若一盆涼水將林太后從頭澆到腳,瞬間將怒火給熄滅了,她又重新坐下來,咬著牙讓自己冷靜嗎,倏然又笑了笑:“是哀家低估了太子的本性,哀家一直覺得太子被皇帝養(yǎng)得失了野性,如今看來,也不全然,是哀家看走眼了。”
是啊,一國儲君自小被北梁帝親手養(yǎng)大,又上過戰(zhàn)場,豈會是個沒有牙的老虎?
林太后閉了閉眼,將情緒壓于心底:“找個風(fēng)水寶地,將人埋了?!?/p>
“太后,若是安郡王那邊問起來,總該給個理由?”
唰!
林太后睜眼,嗤笑:“人都下葬了,還能挖出來查驗不成?”
嬤嬤聽著一頭霧水,再看林太后眼底的狠厲,嚇得一哆嗦,林太后道:“如實回應(yīng)就是?!?/p>
夜色寂寥
東宮晏良娣被送出宮,消息也被人傳入安郡王府,姬琛不可思議地瞪大眼:“死了?”
傳信之人點頭:“今兒傍晚太后去了一趟東宮,沒多久太子就派人將晏良娣送了回去?!?/p>
姬琛臉色剎那間變得難看至極,語氣顫抖:“人,人是怎,怎么死的?”
“回殿下,人已經(jīng)埋在后靈山……”
姬琛深吸口氣,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:“查!”
侍衛(wèi)扭頭要走卻被姬琛叫?。骸皩⑷藥Щ貋怼!?/p>
“是?!?/p>
黎明泛白時,幾個黑色人影翻入府內(nèi),一同帶來的還有閉著眼的女子,姬琛顫抖地看著榻上的女子。
女子臉色慘白如紙。
姬琛指尖緊攥,回想起和女子年幼時在一塊相處時的時光,一股強大的恨意襲上心頭。
嗖!
一支暗箭凌空劃過。
穩(wěn)穩(wěn)地插入了柱子上,驚動了廊下侍衛(wèi)。
“誰?”
侍衛(wèi)順勢追隨。
半晌后又折身回來,取下柱子上的信,看了眼內(nèi)容后立即朝著內(nèi)屋走:“主子?!?/p>
姬琛赤紅了雙眼,兩只手緊緊抓住了晏慈的手腕,聽見動靜回過頭,侍衛(wèi)道:“主子,剛才有人飛鏢送信,信上說姑娘是服用了假死藥,還活著?!?/p>
姬琛愕然,接過書信看了眼,皺起眉頭,又問:“飛鏢呢?”
侍衛(wèi)將飛鏢送來,一枚精致閃爍著寒光的飛鏢啪嗒被折斷,柄端處露出了空隙,倒出一粒極小的黑色藥丸,姬琛拿過放入鼻尖下輕輕嗅了嗅,又看了眼晏慈宛若死了的狀態(tài),顧不得許多,掰開了晏慈的下頜將藥塞入。
一炷香后,晏慈脈象果然隱隱若現(xiàn)。
又過了一炷香,晏慈臉色逐漸恢復(fù)了紅潤,體溫也在慢慢恢復(fù)正常。
一個時辰后,晏慈像是睡著了一樣。
“主子,太子殿下這究竟是何意?”侍衛(wèi)不明白,借著太后的手將晏慈送出來,又給人服用了假死藥。
姬琛目光溫柔地落在了晏慈身上,思緒回籠,派來兩個心腹丫鬟貼身伺候,他轉(zhuǎn)身出去,去書房寫了封書信:“派人即刻送入宮,遞交父皇。”
書信被蜜蠟封上,蓋上了他個人的私印。
侍衛(wèi)驚愕:“主子……”
“即刻!”姬琛催促。
拗不過,侍衛(wèi)只好飛奔去送信。
彼時皇宮里
林太后也是一夜未眠,整個人都是渾渾噩噩,大清早林夫人就帶著女兒林韻昭入宮跪拜。
聽說兩人來了,林太后眼皮跳得厲害,越發(fā)煩躁和心煩起來,可人來了,又不能不見。
片刻后,兩人一前一后地來行禮。
林太后看向了林韻昭,一襲緋紅長裙溫婉嫵媚,眉眼間肆意張揚的自信,一雙眸子水靈靈的,就往那站著都足以讓人賞心悅目。
這一代林家嫡女中,屬林韻昭最優(yōu)秀,琴棋書畫,詩詞歌賦,騎射刺繡樣樣精通,深得林太后寵愛。
“給姑祖母請安。”林韻昭臉上浮現(xiàn)嬌羞。
林夫人笑道:“姑姑有所不知,昨日圣旨賜下,父親和母親都很高興,若不是不合規(guī)矩,今兒都要來給您請安?!?/p>
林太后扯了個勉強笑容,更不知該怎么和林家人交代了。
“昭兒,還不快謝恩!”林夫人并未察覺林太后的異樣,沖著女兒使了個眼色。
林韻昭跪在地上磕頭:“昭兒多謝姑祖母?!?/p>
“自家人不必多禮,都起來吧?!绷痔髷[擺手,讓兩人起身坐下,語重心長地看向了林韻昭:“太子此次去西關(guān),你可知是去作甚?”
林韻昭故作茫然搖頭。
“皇上收押了云王至今,西關(guān)頻頻傳來消息,皇上是派太子去西關(guān)收復(fù)兵權(quán)的,西關(guān)漫天塵土飛揚,條件艱苦,倒不如留在京城等太子回來?!绷痔笥仓^皮說出口。
“姑姑,昭兒不怕吃苦,這一路正好培養(yǎng)感情了,若能幫助殿下收復(fù)兵權(quán),能得殿下重用,吃點苦又算得了什么?!绷址蛉诵πΓ⒈硎靖闲欣疃际帐昂昧?。
林太后看向了林韻昭,對方嬌羞垂眸,默認了自家母親的意思,林太后伴著臉:“太子收兵權(quán),理應(yīng)做三軍表率,不該帶女眷前去,昭兒若是識大體,就該留下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