擔(dān)心他吹了風(fēng)頭痛,屋里的窗戶都緊閉著,此刻氣溫攀升,曖昧的氣氛在他富有侵略性的目光下令人面紅耳赤。
說情話,他是越來越得心應(yīng)手了,有時都叫陳稚魚猝不及防,動不動就因他的語出驚人而臉紅。
此刻亦如是,叫他緊緊看著,連雙春進(jìn)來送醒酒湯都沒發(fā)覺。
曉得他醉酒的德行,陳稚魚只能先哄著:“等等再說…您醉得厲害,別…嗯……別亂來?!闭f著話,一只手扶著他往自己身上的傾軋,一只手分神去捉他那只在自己身上作亂的手。
眼見著就要扯她的衣襟,耳邊的呼吸也越發(fā)急促了,陳稚魚臉色一沉,又羞又惱,低聲嗔道:“大少爺!我真要生氣了!”
陸曜忽然低笑了聲,胸膛一陣起伏震動,振得陳稚魚頭皮發(fā)麻,只覺他仗著醉酒總愛這般,令她招架不住。
“等?還等什么?等了你就能用嘴喂我了?”
陳稚魚緊抿著唇,心里暗道:一定不能被他磨得隨了他去,否則以后再醉酒,豈不是要提更過分的要求?
見她赤紅著板著小臉故作生氣的模樣,陸曜只覺怎么都看不夠,猶嫌不夠一般,在她下巴上捏捏,口吻調(diào)笑:“小貓兒生氣只會撓爪子,你這小身板,就是壓著我撓兩下也受得住,不信?試試?”
見他越說越?jīng)]個樣子,陳稚魚心臟怦怦直跳起來,恨不能拿帕子去捂了他嘴叫他再也開不了口才好,不住嗔怪地瞥了他一眼。
這一眼可是點了火了,陸曜欲上心頭,壓根不顧她那點小掙扎,壓著她堵上她的嘴,堵得嚴(yán)嚴(yán)實實,唇舌滾燙,帶著酒氣撬開了她的……
而那廂無人注意的雙春,本是送醒酒湯進(jìn)來,不設(shè)防地見到主子親密恩愛,又聽了滿耳朵,頓時低下頭去,羞得滿臉通紅,退出去時,眼尾掃了一眼那廂,只見平素端正肅直的大少爺,此刻正如討糖吃的孩童一般,將頭抵在少夫人頭上,那手更是不安分,直叫少夫人躲著,卻叫他蠻橫壓著……
這般場景,只叫人呼吸急促,血液翻涌,目光上移,只見那張俊美的臉上是醉酒的酡紅,那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少夫人,嘴角帶著邪肆不羈的笑容,好似恨不能將其生吞活剝了去一般。
只看到這兒,一道聲音在耳邊響起——
“你杵在這兒干嘛?”
喚夏剛過來,見雙春杵在門口當(dāng)門神,怕驚擾了里頭的主子,低聲問了句。
沒成想,這一問叫雙春嚇得不輕,好歹曉得分寸,捏緊了手里的托盤,一把拽過她往外走了兩步,確定再說話里頭聽不到,才捂著心口,同她說道:“喚夏姐,我剛才看到主子那個了?!?/p>
喚夏眼皮一跳,暗想這個時候,大少爺都醉成了那個樣子了,姑娘如何應(yīng)付得了?
眼神斜瞥了雙春一眼,難得以大丫鬟的身份說了句:“那你也是,就杵在哪兒看?一個小姑娘家家也不怕羞的?!?/p>
雙春訥訥,紅著臉道:“我還是頭一次見這事……難免走神,大少爺那眼神,像是要吃了少夫人一般。”
喚夏也叫她說紅了臉,但到底是大丫鬟,在她面前還是要拿得住的,便蹙著眉頭,道:“還說!這般議論主子私事,就不怕我向少夫人告狀好生治一治你?”
雙春先是一縮脖子,隨后看清喚夏的臉色,憨憨一笑,道:“喚夏姐姐才不屑告狀呢?!?/p>
喚夏哼了一聲,暗道:小妮子怪會奉承人。
“你們兩在這兒做什么呢?主子都吐了!你們還躲懶!”田嬤嬤從旁邊屋一出來,就見她們站在一邊說悄悄話吼了一聲,里頭少夫人在喊人,鴻羽正在里頭伺候,兩個貼身伺候的卻在這兒閑說。
兩人一聽,頓時反應(yīng)過來,忙擺正了臉色過去,在田嬤嬤抿唇不悅的目光下,顧不上解釋,灰溜溜地跑了進(jìn)去。
里頭陸曜占便宜不成,幾番推搡,又在陳稚魚不配合的情況下,腦子昏沉沉,仰躺在床上,手還扣著她的腕子不放,惱得她無法,長嘆口氣,轉(zhuǎn)頭見他眉頭緊鎖,想是喝多了酒難受。
心里暗說他喝醉了也不老實,非要來硬的,這下好了,徹底動彈不得了,還不知身體多難受。又見他這般醉酒遭罪,心里也跟著難受。
正想將痰盂拿過來以備不時之需,就見他猛地坐了起來,一見便知是想要吐,陳稚魚那時手疾眼快,忙傾了身,抓了個夜桶來。
太師府的夜桶每日都是有專人清洗,拿艾草熏過蓋臭,又用香精去味,不像尋常人家,拿清水過兩遍就算了,要不是它足夠干凈,陳稚魚也不敢放在床邊讓這個矜貴干凈的貴公子用,剛放到床邊,他就趴在床沿吐了起來。
陳稚魚看得心里難受,從他手中將手抽開,見他捏得更緊,只急急的:“別抓著我,我給你倒水,你這樣我都不知如何照顧你了?!?/p>
許是聽到她說要照顧,陸曜松了手,胃里一陣翻江倒海,吐得不知所以。
陳稚魚站起了身就忙喊人,一時顧不得誰沒在外頭守著,里頭這樣的動靜都不知進(jìn)來,轉(zhuǎn)身在自己備放香料的盒子里抓了幾個玉華釋醉珠,放在荷包里,放在他枕邊,而后又從常用藥盒里用帕子包了個藥丸。
喚夏和雙春進(jìn)來時,陳稚魚忙讓她們?nèi)ザ吮瓬厮畞?,這時,久不見那清香氣息的醉酒男人吐得停歇了會兒,不耐地吼道:“稚魚!”
見他等的煩了,陳稚魚忙走回床邊,蹲下身子,拿自己用牡丹花熏過的帕子給他擦嘴,溫聲哄著:“我在呢,剛?cè)フ医饩浦榱??!?/p>
溫柔熟悉的聲音出現(xiàn)在耳邊,男人才消停了會,頗有些痛苦地閉著眼,手卻準(zhǔn)確地抓住了她垂在床邊的裙擺,這一回,說什么都不放手了。
陳稚魚也由了他去,順勢坐在床邊,等溫水到了手邊,她將解酒珠放在里頭,不一會兒就化開了,雙春還站在一邊將醒酒湯端了起來,見少夫人要喂別的,心知那并非府醫(yī)開的東西,剛想說話,被喚夏拉住,雙春欲言又止,但見一邊田嬤嬤都沒說什么,便安靜下來了。
田嬤嬤自然沒什么說的,人家夫妻兩人,難不成當(dāng)著這么多下人的面,少夫人能毒害大少爺不成?況且少夫人精通醫(yī)理,想來心里是有譜的。
陳稚魚緊抿著唇,儼然是嚴(yán)陣以待的模樣,她力量小,一人搬不動陸曜,他就那么仰躺著也不好喂,剛想讓田嬤嬤或是誰來坐在床頭,好叫他靠著,哪知一見有人近身,這男人就發(fā)起脾氣來,險些把她手中剛化開的溫水打翻。
這樣鬧下去也是無法,陳稚魚將水碗遞給喚夏,從床尾換坐到床頭,低聲在他耳邊道:“大少爺難受便靠著我,這樣我好喂大少爺吃藥?!?/p>
好歹,不是真聽不進(jìn)話了,面對她的話,某醉酒男人還是很配合的,等她坐過來,沉沉的腦袋就倒在她腿上。
兩人身高差有些大,若要他真靠在自己面前,陳稚魚還不好喂,只是這樣平躺在腿上,更不能喂了,萬一嗆著了更叫人受罪。
一時無法,只能委屈他半躺著,好歹靠在她面前才好喂藥啊。
剛才吐過的男人這會就又不老實了,躺在她腿上不愿意動,睜開了紅燙的眼睛,目光灼灼的落在她擔(dān)憂的臉上,扯了扯嘴角,沒力氣說話,但那目光很是明確,落在她粉紅的唇瓣上。
饒是醉到吐,他也沒忘了想要什么。
陳稚魚頓時意會了,臉色也發(fā)生了些變化,要說方才是羞得不愿,那現(xiàn)在就是……目光落在他吐過的夜桶上,神色犯難。
陸曜沒看出來,只一心想著她來這般喂自己藥。
想了兩息,終究是過不去心里的坎兒,又礙著屋里的嬤嬤丫鬟,只能彎下身在他耳邊輕聲說:“您……要不先漱漱口?”
她妥協(xié)了,面對醉酒的男人,她沒辦法,順著他來能少很多事。
而躺著的男人在消化完她這句話后,臉色頓時一變,本還微咧著的嘴瞬間閉緊,在她無辜又鎖眉的表情下,撐著半邊身起來,奪過那碗溫水,仰頭便飲下,動作之速度,叫陳稚魚愣在原地,暗道:這般迅猛,不暈嗎?
陸曜喝了解酒的溫水,就負(fù)氣一般的躺下,還側(cè)到里面去了,什么話也沒說。
這顯然得鬧情緒,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來,見這廂消停了,田嬤嬤就招呼另幾個人一道出去,喚夏沒走,外頭也留了個人今晚守著。
屋里人一少,陳稚魚渾身都放松下來,但見那人還在鬧脾氣,心知自己說那話傷了他面子,但是…嘴對嘴地喂藥,多不講究啊……饒是她自己也接受不了被人這么喂藥,也不知他是如何想的,盡為難她。
心里頗有些無奈,但也不能真與他一般見識,便看著喚夏說道:“你去打盆熱水來?!?/p>
喚夏動作迅速,將熱水打來以后,心知姑娘是要為大少爺凈身,便準(zhǔn)備代替姑娘做這活兒。
剛準(zhǔn)備去脫大少爺鞋子,陳稚魚就攔住了她,無聲搖了搖頭,示意她退開。
喚夏沒有犟,曉得姑娘這么做必有緣由,況且大少爺也不是那么好伺候的,安靜退到一邊,便見姑娘半跪在地上,抱著大少爺?shù)耐冉o他脫鞋。
一時看得眼熱,只心疼自家姑娘。
陳稚魚不覺什么,且不說他是自己正經(jīng)的夫君,就說今日他因何去喝這頓酒,才爛醉至此,她都該任勞任怨地去照顧他,脫了鞋和襪,他自己倒曉得搬去床上,只是依舊不理會自己,陳稚魚便無聲地笑了一下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