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輕語站在馬路邊,低著頭任由眼淚滑落。
看得出來她內(nèi)心非常糾結(jié),輕輕抽搐的肩膀顯示她內(nèi)心正在做著劇烈的思想斗爭,身后路人已經(jīng)看出了少女情緒的波動(dòng),有人出聲提醒,可這卻加速了少女邁出的腳步。
紅綠燈最后三秒,少女眼底的光彩徹底被絕望所取代,她猛然邁步向前,朝著對面急速駛來的皮卡車奔去。
楚星丟下電瓶車狂奔,腎上腺素讓他感官變得無比靈敏……
下一刻,許輕語和皮卡接觸之前,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腕,巨大的力量直接把她從車輪下拉了回來。
“吱……”
急剎車尖銳的嘯叫聲,伴隨著輪胎與地面之間的尖銳摩擦聲傳入耳膜。
整個(gè)路口瞬間陷入混亂。
許輕語被巨大的力量拉扯,悶哼一聲跌倒在馬路邊,四周的喧囂和吵鬧仿佛與她無關(guān),少女微微張著嘴,因?yàn)榫o張和恐懼,無暇的臉上完全沒有半點(diǎn)血色。
楚星喘著粗氣看著她,沒有救下人的高興,也沒有劫后余生的痛快,有的只是不甘和滿腔的憋屈。
二十年。
自己的人生被她攪的天翻地覆。
母親因?yàn)橥庾约洪_車心底愧疚一夜白了頭,父親看著頹廢的自己整天唉聲嘆氣。
原本幸福快樂的一家,徹底沒有了生機(jī)。
而這一切,都是拜眼前的女孩所賜,要說沒有一點(diǎn)點(diǎn)責(zé)怪,怎么可能。
“謝謝你……”
許輕語站起身形,她甚至不敢抬頭看救自己的人是誰,在事情變得不可控制之前,她只想盡快逃離這里。
楚星下意識伸手,“等下~”
他還有話要說。
許輕語突然感覺腦后一股大力傳來,頭皮猛地一緊,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后仰去。
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摸,指尖觸到了一只不屬于自己的手,正緊緊地攥著她的馬尾辮。
一瞬間,她的雙眼瞪大,臉頰迅速漲紅,猛地轉(zhuǎn)過頭,瞪著身后的男生,一雙含淚含俏的眸子里滿是驚恐。
直到這一刻,她終于看清,剛剛救下自己,現(xiàn)在又抓住自己馬尾的人,正是同班同學(xué)楚星。
“過馬路不長眼睛嗎?紅燈綠燈分不清?你自己想死別出來害人好不好……”
在經(jīng)過一串長長的剎車后,驚魂未定的皮卡車司機(jī)一邊破口大罵,一邊朝著這邊走來。
剛剛綠燈還有三秒,皮卡車完全有通過的時(shí)間,只是司機(jī)怎么也沒有想到,會有人突然從馬路邊沖出來,而且直直朝著自己的車撞來。
就差一點(diǎn)點(diǎn),他就要釀成悲劇,這種驚險(xiǎn)和恐懼讓他忍不住大罵。
四周的人群分開,楚星同樣松開了許輕語的馬尾。
然后在眾目睽睽之下,楚星深深呼吸,他眼神堅(jiān)定,高高舉起了自己的手,狠狠一巴掌落在了許輕語臉龐。
“啪……”
這一巴掌太過突兀,也太過震驚,以至于附近所有人瞬間呆愣當(dāng)場。
就在許輕語捂住自己的臉龐難以置信的時(shí)候,楚星轉(zhuǎn)身走向皮卡司機(jī),他整個(gè)人九十度鞠躬,無比真誠道:“叔叔,對不起,我妹妹她腦袋被驢踢了,過馬路的時(shí)候走神了,差點(diǎn)釀成大錯(cuò),我知道千錯(cuò)萬錯(cuò)都是我們不對,對不起,真的給您添麻煩了?!?/p>
皮卡司機(jī)顯然也被楚星那一巴掌震驚到了,他看了一眼深深鞠躬的楚星,又看了一眼捂著臉梨花帶淚的許輕語,便擺手道:“算了算了,沒出事也是萬幸?!?/p>
話語落下,皮卡司機(jī)摟住楚星的肩膀,在他耳邊低語幾句,這才擺手離開了。
然后,楚星活動(dòng)了一下自己發(fā)麻的手腕,來到許輕語面前,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朝著身后的咖啡廳走去。
許輕語臉上的呆滯立刻被憤怒所取代,大聲喊道:“你干什么!快放開!”
她一邊喊,一邊用手使勁地掰著男生的手指,指甲都因用力而微微泛白。
就在許輕語拼命掙扎時(shí),楚星第二次抬起手腕,隨著一聲清脆的聲響,許輕語捂著臉頰再也沒有了反抗。
“哎,小伙子怎么打人啊,這么漂亮的小姑娘他怎么下得去手?”
正義感爆棚的大爺正要上前,一旁的大媽立刻拉著他:“別多管閑事,我剛剛看的清清楚楚,那個(gè)小姑娘是自己朝著人家皮卡車上撞的,差點(diǎn)釀成悲劇,就該有人把她打醒……”
……
楚星家的咖啡廳里有一個(gè)員工休息室。
他把許輕語關(guān)在了里面,然后又轉(zhuǎn)身招呼服務(wù)員把自己的電瓶車和車上散落的貨物收拾起來。
等忙好重新推開門的時(shí)候,便看到許輕語正站在窗邊滿臉呆滯。
她眼圈通紅,纖長的睫毛投下一片陰影,粉嫩的小嘴微微張開,水潤又閃亮,一頭烏黑的秀發(fā)有些凌亂的披散肩膀。
清風(fēng)吹過紗簾,許輕語漂亮的好像一幅畫,美得讓人心碎。
楚星掏了掏口袋,沒有找到煙,他從果盤里拿起一塊糖塞進(jìn)嘴里,含糊不清道:“你是不是覺得自己頭很鐵?”
許輕語摸著自己發(fā)紅發(fā)燙的臉頰,朝著楚星怒目而視。
楚星沒有慣著她,一句話便讓她面如死灰:“你要是沒有皮卡車硬,為什么要去撞車?”
許輕語下意識低下頭顱,眼底的怒火瞬間被驚恐取代,她強(qiáng)忍著淚水,倔強(qiáng)道:“我沒有~”
“沒有?那就是眼瞎看不到紅綠燈?”楚星坐在板凳上,朝著她伸手:“拿來?!?/p>
許輕語額前的發(fā)絲垂落下來,遮擋住了通紅的臉頰。
楚星用力拍了一下桌子,在許輕語驚嚇的眼神中,冷冷道:“信呢。”
許輕語小臉一慌,她下意識用手按住自己的牛仔褲褲兜,并且迅速后退半步,整個(gè)人縮在了窗邊。
“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?!?/p>
一副此地?zé)o銀三百兩的姿態(tài)。
楚星猛然將嘴里的糖嚼碎,咯吱咯吱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異常刺耳。
他站起身形朝著許輕語逼近,后者則是連連后退,整個(gè)人就好像待宰的羔羊。
楚星迅速靠近,哐地把許輕語壁咚到了墻邊。
許輕語:???
她抬起頭,便看到楚星發(fā)光的眼睛。
兩人同窗兩年,這是她第一次看清楚星,十八歲的少年帥氣輕狂,他臉頰線條利落分明,鼻梁高挺,嘴唇顏色淺淡,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,一米八二的身高在班級里也算高大。
許輕語被壁咚到了墻角,退無可退,只能強(qiáng)忍著羞恥和懼意仰起頭和他對視。
只是她到底臉皮太薄,很快就因?yàn)榫o張,白皙細(xì)膩的頸脖被染成了粉紅色。
就在許輕語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的時(shí)候,她突然感覺一只手摸到了自己的屁股口袋~
“你干嘛……”
即便許輕語與生俱來的高傲,拒人千里之外的氣質(zhì),但是在楚星面前仿佛剝掉殼的荔枝,粉嫩的果肉完全暴露在面前。
直到楚星一只手在她屁股兜里翻了一遍,卻只是拿出一片衛(wèi)生巾時(shí),許輕語這才猛然醒悟,一下子把他推到了一旁。
楚星慢慢找回了自己的年少輕狂。
他目光看向少女波濤洶涌的領(lǐng)口,奇怪道:“那封信不會是藏在衣服里了吧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