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卓記錢莊回來草草的用過晚飯,陳小富沒有如往日般在院子里練劍。
他將自己關(guān)在了房間里。
啞巴坐在西廂房的回廊里望著正房的燈光望了一宿。
正房二樓上的燈光一宿未滅!
映襯在窗欞上的那個人影子,也一宿沒有離去。
啞巴不知道這位少爺通宵達(dá)旦在做什么,他希望他在練武,在悟道。
老鬼前些日子就用信鴿給他送來了一封信。
信中說他已決定將內(nèi)務(wù)司交給陳小富!
這是一個令啞巴震驚了許久的決定。
倒不是他想接手內(nèi)務(wù)司,而是他不明白老鬼為什么會如此草率的就作出了這個決定——
內(nèi)務(wù)司極其龐大!
三殿十二間不僅僅有武林高手無數(shù),還有各行各業(yè)的行業(yè)翹楚。
啞巴自幼被老鬼收養(yǎng),他跟在老鬼身邊的時間最多最長。
老鬼帶著他去了許多地方,見過了許多的人,也讓他知道了許多的事。
以至于內(nèi)務(wù)司那些人還有朝中的文武大臣們都以為老鬼會將內(nèi)務(wù)司交到他的手里。
但他很清楚并不是這樣。
老鬼早已給他說過。
“內(nèi)務(wù)司有人接手,你知道的多一些將來就能多幫他一些。”
那時候啞巴不知道老鬼說的他是誰,現(xiàn)在他知道了,卻又覺得這事有些匪夷所思。
雖然這位陳公子展露了驚人的才華,但他至今未曾走出臨安,對內(nèi)務(wù)司的一切更是毫不了解。
老鬼甚至都沒有來臨安看這位陳公子一眼。
他能否駕馭內(nèi)務(wù)司里的那些大大小小的鬼?
那需要的不是詩詞文章,而是心機(jī)和手段!
他若無法駕馭,許會被那些大鬼小鬼反噬。
陳小富不知道啞巴看了他一宿。
他在伏案疾書,寫一本關(guān)于練兵的法子。
這玩意兒才是他的強(qiáng)項(xiàng)!
雖然不知道這古人是如何練兵的,但顯然他曾經(jīng)所接受的訓(xùn)練方式才是最先進(jìn)亦最強(qiáng)大的。
用了一夜的時間,他寫下了一疊足足三十來張紙的練兵之法!
天色未明,并無睡意,他又將《孫子兵法》給寫了出來。
想了想,為了配合這樣的練兵之道,還需要叫張大爺打造一批特殊的裝備,于是,他又畫了一些玩意兒——
比如用于攀爬的鉤索。
比如便于刺殺的匕首。
也比如便于攜帶的弩箭等等。
這些東西弄完,窗外一聲雞。
他看了看桌案上這厚厚的一疊紙很是滿意,又取了一張放在了最上面,落筆寫下了最后幾個大字——
《即安兵法》!
臉不紅心不跳,他將前世的東西據(jù)為了己有。
天光微亮,他起身伸了個懶腰下了樓。
依舊如往昔一般去了后院,開始了他的晨練。
阿來也已起了床,他坐在了啞巴的身旁。
“你去睡一會?!?/p>
啞巴:“啊呀啊呀啊啊啊……”
阿來:“……”
啞巴向后花園那處月亮門指了指。
阿來是知道陳小富的習(xí)慣的,他不以為意:“少爺天天都這樣?!?/p>
他拍了拍啞巴的肩膀站了起來:“你以后會習(xí)慣的,來來來,咱們也練練。”
啞巴搖頭,起身,向后花園走去。
至辰時,陳小富晨練完畢。
與啞巴無法交流,他只能看著啞巴一笑。
啞巴也看著他一笑。
這有些尬,但目前沒有辦法,他又不懂啞語。
去了浴房沐浴了一番,翠紅已將早餐擺在了餐桌,早餐并不太豐盛,在陳小富看來對不住花溪別院和開陽神將府的身份。
這說明別院確實(shí)沒多少銀子了。
對于別院的財(cái)產(chǎn)他依舊不知道,尋思得找個時間與奶奶好好聊聊。
陳小富阿來和啞巴三人用了早餐,他回了一趟房間將昨晚辛辛苦苦所寫的那些東西拿上,出了門來到了門口的耳房。
老黃這一次沒躺著,他坐在耳房的屋檐下。
桌上有一壺酒,有兩碟佐酒的小菜,還有兩屜熱騰騰的饅頭。
夏侯常勝就坐在他的對面,二人正在飲酒。
陳小富走了過去。
“老黃,大叔,早啊!”
“少爺早……你這是又要出門了?”
“嗯,我先和這位夏侯大叔聊聊?!?/p>
說著這話,他也坐在了桌子旁看向了夏侯常勝,“昨天給你說的月俸你滿意么?”
夏侯常勝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:“還行。”
“那一百個兵挑出來了沒有?”
“已挑好了。”
“好……我昨晚通宵寫出來的練兵之法你看看,你覺得能夠接受……我的意思是你能夠完全按照我的法子去練兵,那么你再去村子里多挑一二十個。”
“你若是無法接受,大叔,現(xiàn)在銀子很難賺的,你的時間或許寬松但我的時間確實(shí)緊張!”
“你如果不能完全按照我的法子來,那彼此就不要耽誤彼此的時間,你覺得可以么?”
老黃和夏侯常勝都看向了桌上的那一疊紙。
這第一張紙上駭然是《即安兵法》四個大字!
他們都沒有料到陳小富竟然一夜就寫出了一本兵法來……
這玩意兒可不是做詩詞文章!
兵法是什么?
是練兵之道,是用兵之法!
古往今來真正稱得上兵法的書只有兩本!
其一便是八百年前越國的那位大將軍伍夫所著,名為《伍夫論兵》,那算是有記載的流傳于世的最早的兵書了。
另一本便是陳朝開國時候的那位用兵如神的大元帥韓炬!
他在陳朝建國之后寫了一本《韓炬兵法》,這本兵法之書被天下諸國武院認(rèn)可,亦成為了天下武將必讀之書。
這玩意兒非一般人能寫得出來!
它需要諸多親自參與的實(shí)戰(zhàn)經(jīng)驗(yàn),也需要有將之整理歸納總結(jié)并升華的文學(xué)素養(yǎng)!
也就是說,寫出了這兩本兵法之書的人,他們是真正文武雙全的人。
這位少爺在文學(xué)上的造詣幾近登峰造極,可他在軍事上……
莫要說實(shí)戰(zhàn)了,他摸劍的時間才多長?
夏侯常勝當(dāng)然是極度懷疑的,但他忽的想起了陳小富所做的那首《漁家傲、秋思》來。
如果少爺真不懂打仗,他如何能寫出那首蕩氣回腸的邊塞詞?
可如果說少爺懂得打仗……他連臨安城都沒出過,實(shí)屬不可能啊。
這矛盾根本無解!
不管如何,先看看少爺寫了個什么玩意兒再說。
于是,他放下了酒碗拿起了這一疊紙。
翻開這第一張,他的視線落在了第二張紙上。
他的眼睛頓時一亮!
‘兵者,國之大事,生死之地,存亡之道,不可不查也!’
‘吾陳小富斗蛐蛐十余年觀螞蟻十余載,忽有所悟,故,書兵策十三篇用于戰(zhàn),再書練兵十二法用于籌。’
‘吾以為,兵貴在精而不在多?!?/p>
‘精兵配以利器,便有以一當(dāng)百之能。’
‘若按吾之法練兵,再佐以奇正之道,定戰(zhàn)無不勝!’
‘……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