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皇俯身,盯著陳乾:
“你現(xiàn)在聽明白了么?”
“安知魚真正的計(jì)劃便是先讓你們自相殘殺,讓北固關(guān)輕易淪陷,借魏國之兵奪大周之江山!”
“朕,必死在這嘉福寺里?!?/p>
“安知魚扶持陳平安登基為帝,大周不復(fù)存在,一個(gè)傀儡陳朝就被他這樣建立起來?!?/p>
“你們這些棋子自然也失去了存在的意義?!?/p>
“你和你哥哥……即便向安知魚搖尾乞憐,安知魚依舊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你們!”
“安知魚不是善人!”
“他比誰都懂?dāng)夭莩牡览?!?/p>
女皇長長一嘆,直起了腰來:“現(xiàn)在安知魚的計(jì)謀已成,陳乾,你告訴朕要如何破局?”
女皇如此這般一說,不僅僅陳乾驚呆了,就連老鬼那張死灰色的臉上也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。
他緊張的問了一句:“那即安可有應(yīng)對之法?”
女皇沉吟三息,嘴角兒微微一翹:“他說……你該祈福就祈福,想干啥就干啥,那些破事……有他!”
老鬼瞪大了那只獨(dú)眼,張大了嘴巴,露出了一口漆黑的爛牙!
那些破事有他!
那是破事么?
那將是幾十萬的大軍在千丈原混戰(zhàn)!
毋庸置疑,定王和慶王兩方的人一定會先打起來,因?yàn)樗麄儾⒉恢浪麄兊纳砗筮€有一只從魏國而來的要命的黃雀!
他們會率先分出個(gè)勝負(fù),他們認(rèn)為潭拓山上的女皇已是囊中之物!
封印會帶多少大軍前來?
那一戰(zhàn)又將會是怎樣的慘烈場面?
即便陳小富坐山觀虎斗,等他們決出勝負(fù),他要面對的依舊會有至少十萬的大軍!
就憑他那一百多個(gè)護(hù)衛(wèi)想要將封印的十萬大軍全部擊殺?
這顯然不太可能。
雖然陳小富的一百多個(gè)護(hù)衛(wèi)擊殺了陳堯之的三千精銳,但三千之于十萬,那是巨大的差距!
千丈原雖依舊是平坦之地,陳小富的一百余人一輪齊射也僅僅只有一百余支弩箭!
頂多射出三輪,封印的騎兵就能沖到那百余護(hù)衛(wèi)身邊。
哪怕他們的戰(zhàn)刀再鋒利,封印的兵卒只要將他們摁翻在地,便能脫去他們的盔甲要了他們的命!
他們并不是武林高手。
他們不能飛!
不能退。
他們被淹沒在人海之中,被分割開來,他們就是待宰的魚!
即安他……也是待宰的魚!
這孩子,心怎么這么大呢?
這可如何是好?
老鬼那只獨(dú)眼里愈發(fā)憂慮:
“陛下,老臣還是以為……是不是先避一避?”
女皇擺了擺手:“朕為何要避?”
“朕,信任即安?!?/p>
“即安既然給朕說了有他……朕只需要等他給朕一個(gè)天大的驚喜!”
老鬼難以置信的看著女皇。
顯然這時(shí)候的女皇完全沒有理智!
也或者……她還安排得有什么后手?
難道是天鳳軍?
可帝京飛鴿傳來的消息天鳳軍并沒有動,僅僅是駐防在了帝京城墻上。
陛下的這一安排,當(dāng)是讓天鳳軍與開陽神將陳權(quán)和天樞神將梁棟共同防備封印前來攻城。
女皇手里一張牌都沒有了。
她竟然將自己的性命毫無保留的交給了陳小富……
這是一個(gè)女人真正愛上了一個(gè)男人才會有的表現(xiàn)!
這也是一個(gè)女人被一個(gè)男人徹底征服之后才會有的表現(xiàn)!
老鬼雖然是個(gè)太監(jiān),但有些事他也懂。
…
女皇又看向了跪在面前的陳乾,眼里露出了濃濃的厭惡之色:
“將反賊陳乾抓起來,羈押在他的蓮房里,待事畢……押解回宮……待問斬!”
她轉(zhuǎn)身抬步而行。
陳乾滿眼恐懼,這寒冷的清晨,他渾身竟然已被冷汗?jié)裢浮?/p>
女皇的這句話,無疑宣布了他的死刑。
他跪地而行:
“母皇,母皇……兒臣、兒臣斗膽,若兒臣與大皇兄皆死,這大周皇位母皇傳與誰?”
“兒臣愿將功補(bǔ)過,只求母皇念在兒臣……”
女皇轉(zhuǎn)身,背對著陳乾:“看來你還不死心,朕就告訴你吧,這大周皇位,朕已有傳人!”
陳乾渾身冰冷:“難道是老三?”
“不,朕要將這江山傳給陳小富!”
“砰!”的一聲將跪在地上的陳乾擊飛。
陳乾狂吐了三口血,重重的跌落在地上。
他竟然爬了起來,哈哈狂笑:“周媚,你這個(gè)蕩婦,你竟然……”
老鬼揮手,一枚繡花針飛了出去,縫住了陳乾的嘴。
魏奴兒連忙跑了過去,將陳乾一把抱住拖去了他的蓮房里。
女皇仰頭,片刻,移步蓮房。
蓮房中有一英俊瀟灑的中年男子。
他是……浪子蕭長留!
蕭長留面露痛苦之色。
他怔怔的看著女皇那張依舊驚艷的臉,徐徐垂頭,徐徐轉(zhuǎn)身,向蓮房角落里的那處屏風(fēng)后走去。
他走得很慢。
就像拖著沉重的枷鎖。
女皇看著他的背影,忽的說了一句:
“長留……”
“朕問過心,朕……會留陳乾一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