為什么。
她實在不明白,裴牧野做這一切的意義是什么。
裴牧野的事業(yè),已經(jīng)如日中天,哪怕林西音學(xué)的是化學(xué),做的是學(xué)術(shù),有一次外出吃飯都能聽到有人在說裴牧野。
說他的商業(yè)帝國大到嚇人的程度。
他這樣的身份地位,大概不需要商業(yè)聯(lián)姻來鞏固事業(yè)。
他不應(yīng)該去找自己喜歡的女孩子結(jié)婚嗎?
明清婉那樣的。
不過林西音見過明清婉,被她的蒼老憔悴嚇到了。
她想著,也許三年的時間,裴牧野和明清婉早就分了。
但那和她有什么關(guān)系?
難道裴牧野三年過去,想起她這個前妻的好來了?
怎么可能。
那他到底發(fā)什么神經(jīng)?
林西音百思不得其解,所以她要問一個為什么。
“為什么?”裴牧野重復(fù)了一遍,接著垂下眸子,目光看向別處。
這個問題對他來說可能有點難以啟齒。
林西音甚至覺得,他大概率不會回答。
但他開口了:“因為……我喜歡你?!?/p>
林西音如遭雷擊,猛地抬眸看他。
裴牧野的目光也看了過來,兩人四目相對,他清晰地看到了她的震驚和意外。
裴牧野臉上有些掛不住。
又不是青春洋溢活力四射的毛頭小子,早過了為愛沖動的年紀。
他都要三十歲的人了,說出喜歡兩個字,只覺得羞窘不已。
但他自從決定重新追求林西音,有些話,只能說出口。
林西音震驚過后,又覺得可笑。
裴牧野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無聊到這種地步了?
竟然拿她取笑,消磨時間。
她開口:“抱歉,裴總,我沒有時間,陪你玩這樣的游戲?!?/p>
裴牧野想了幾秒鐘,才明白過來,她說這話,是不信他的表白。
也是,離婚三年,兩人沒有聯(lián)系過。
他突兀地說喜歡,她怎么會信。
可他……說不出口,說他三年的想念和相思。
直到叫人去查,直到林西音還是單身,他才鼓起勇氣,想再給自己一次機會。
哪怕當年,她厭惡他,厭惡到連他的孩子都不想給他生。
卻在幾個月之后,懷了別人的孩子,還順利生了下來。
只是,奇怪的是,他叫人去查,卻不知道孩子的生父是誰。
之后林西音身邊,除了池天霖,也沒有其他走得近的異性。
甚至她出國三年,唐以深已經(jīng)結(jié)婚了。
裴牧野對她的感情狀態(tài),很是迷惑,不知道她現(xiàn)在心里是不是還有人。
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。
她回國,讓他碰見,看見她的那一秒,他就知道,他不想再放手了。
她不愛自己,那他就努力一點,慢慢進入她的心里。
這一次,他不會那么輕易放棄了。
“軟軟,”他上前一步,抓住了她的手腕:“我沒有玩弄的意思,我是真心的……”
林西音沒動,沒掙扎,只是看著他:“離婚三年,然后你發(fā)現(xiàn),你喜歡我?”
不等裴牧野回答,她嗤笑一聲:“裴總,開玩笑也要有個度的。”
“這不是玩笑。”裴牧野艱難開口:“不是離婚三年發(fā)現(xiàn)我喜歡你,而是……”
而是一直都喜歡你。
只是,林西音不給他繼續(xù)說話的機會,猛地掙脫了他的手,瓷白的臉上,因為氣憤,多了幾分紅暈。
“裴牧野,我已經(jīng)忘記了過去的事情,你為什么還要出現(xiàn)在我面前,”她看著他的眼睛,一字一句開口:“讓我惡心?!?/p>
說完這句話,她轉(zhuǎn)身,開了房門進去了。
她嘴里的“惡心”兩個字,成功震懾住了裴牧野。
他站在那里,整個人如墜冰窟。
他從來不知道,原來一顆心,可以這么痛。
陸佐梵找到裴牧野的時候,他還在喝酒。
當初裴牧野離婚,陸佐梵覺得,不管怎么說,好兄弟恢復(fù)了單身,能和自己一起花天酒地了,挺好的。
他以為,裴牧野能很快放下。
畢竟,林西音那么狠心,連孩子都舍得流掉。
可他沒想到,離婚之后的裴牧野和結(jié)婚之前的他,沒有什么變化。
依舊不近女色,活得像個和尚。
這倒是不耽誤陸佐梵依舊左擁右抱,換女朋友跟換衣服差不多。
也不耽誤他整天吐槽裴牧野。
有時候,他跟蕭若依的觀點差不多。
拜拜就拜拜,下一個更乖。
誰特么的分手了,離婚了,還惦記對方好幾年的?
眼前就有這么一個傻瓜。
要按照陸佐梵的邏輯,要是喜歡人家,那就去追。
可裴牧野又陷在那些往事里,無法解脫。
他忘不掉林西音要流掉孩子的無情和殘忍。
可他又放不下林西音這個人。
就很矛盾。
知道林西音回來,陸佐梵就知道,裴牧野肯定完了。
果不其然,這都多久了,他沒見過裴牧野這樣肆意喝酒的模樣。
上次他把自己灌醉,還是和林西音離婚以后。
說真的,作為裴牧野的好兄弟,陸佐梵是心疼裴牧野的。
這三年,他沒見過裴牧野開懷大笑的模樣。
就算是笑,也是很勉強,笑意不達眼底。
陸佐梵從來不知道,為了一個女人,可以傷筋動骨到這個地步。
“你這個樣子,叫我以后更不敢談情說愛了?!标懽翳笤谒磉呑拢骸罢f吧,什么事?是不是又和林西音有關(guān)?”
裴牧野看了他一眼,沒說話。
陸佐梵嘖嘖兩聲:“實在很難想象,咱倆會成為兄弟。但凡你有我千分之一的瀟灑和不羈,也不至于把自己弄得這么狼狽?!?/p>
“你談過情,說過愛嗎?”裴牧野開口:“所以你根本不懂?!?/p>
“我是不懂?!标懽翳笳f:“但看你這個樣,我慶幸自己不懂?!?/p>
他這些年睡過的女人,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個。
時間長一點的,留在身邊幾個月。
短一點的,幾天就換。
反正都是因著金錢和情欲,享受就好,想那么多干什么?
干什么要把自己混成這個模樣?
看上去就很傻。
陸佐梵才不允許自己當這樣的傻子。
但架不住身邊就有一個。
他忍不住勸他:“天涯何處無芳草,林西音又不是什么天仙,三年了,你還放不下?”
裴牧野沒說話。
陸佐梵又說:“好,我知道,作為男人,越是得不到的,越是蠢蠢欲動。但是你倆在一起也好幾年啊!你還沒睡夠?”
這下,裴牧野看過來的目光里,帶著威懾和警告。
“好好好,我不說了?!标懽翳笈e手投降:“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?!?/p>
裴牧野過了很久才開口。
他說:“我也不知道。但她……是我第一個喜歡的人,也是唯一一個。”
陸佐梵聽了都笑了:“你在我面前純情什么!不對啊,你高中的時候,不是有女朋友?那時候,你和林西音還不認識呢!”
裴牧野搖搖頭,并不想多說。
倒是陸佐梵提起來,來了興致:“說起來,漣漪回來一段時間了,你倆見面,沒有點感覺嗎?”
裴牧野面無表情:“什么感覺?”
“你說什么感覺!”陸佐梵恨鐵不成鋼:“當然是舊情人相見,纏綿曖昧啊?!?/p>
“沒有?!?/p>
“什么沒有?”陸佐梵才不信;“再說了,漣漪哪里比林西音差了?而且我看她對你,也不是沒有感覺。你倆在一起,更配?!?/p>
“沒有?!迸崮烈坝终f了一句:“不是舊情人。”
“你跟我還嘴硬什么,漣漪可是你迄今為止唯一承認過的女朋友?!标懽翳笳f:“當年學(xué)校論壇里不知道多熱鬧?!?/p>
裴牧野嘴唇動了動,又看他一眼,終究什么都沒說。
陸佐梵嘆口氣,問他:“那你到底什么打算?”
裴牧野這才說:“我準備……把人追回來?!?/p>
陸佐梵消化了一會兒這個消息,對他豎大拇指:“你NB。”
陸佐梵是游戲人間的性格,理解不了這種專情癡情有什么幸??裳?。
對他來說,這甚至是枷鎖,是酷刑。
所以裴牧野做出這樣的決定,他是真的佩服。
兩人喝完酒離開的時候,陸佐梵的腳步頓了一下。
裴牧野察覺了,問他:“怎么了?”
陸佐梵說:“看見曲崇優(yōu)了?!?/p>
曲崇優(yōu)和曲漣漪是親戚,雖然兩家來往沒有那么親密,但血緣關(guān)系在那里擺著。
裴牧野臉上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,嗯了一聲,繼續(xù)往前走。
陸佐梵跟上他的腳步:“你見過曲崇優(yōu)他妹妹嗎?”
裴牧野回憶了一下,說:“見過兩次?!?/p>
陸佐梵又說:“見過他姑姑嗎?”
裴牧野不耐煩地開口:“你到底想說什么?”
陸佐梵說:“我是想說,他姑姑生意做得越來越大了?!?/p>
曲家這個小女兒,是個傳奇一樣的人物。
四十多快五十歲的人了,又新潮,又時髦,生意還做得特別大。
裴牧野說:“她有關(guān)系?!?/p>
不但有曲家人自己的關(guān)系,據(jù)說有個廳級干部在追求她。
陸佐梵顯然也知道,點頭:“也是厲害?!?/p>
裴牧野說他一句:“管別人那么多?!?/p>
陸佐梵很是頭疼:“你知道我媽最近要我去相親嗎?據(jù)說就有曲家那小姑娘?!?/p>
裴牧野有點意外:“那小姑娘才多大?”
陸佐梵說:“大概……二十出頭,好像二十一?!?/p>
“那是你占便宜了?!迸崮烈奥曇舯洌骸笆藲q的你都搞過,怎么,二十出頭的,你還不好意思上了?”
聽出兄弟聲音里的諷刺,陸佐梵說:“十八歲的怎么了,那都是你情我愿的。曲家那個,跟公主似的,我可不敢惹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