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兵器放下?!?/p>
伴著女聲,四周響起兵器落地聲。
見她如此,老者也擺了擺手呼喝一聲,倒塌的墻外狹窄的通道里又有人影扔下了兵器。
“姑娘,你們每次也都是先動手,不給說話的機(jī)會?!崩险哒f。
楊落淡淡說:“那是你們誠意不夠。”
老者笑了,俯身一禮:“是我們失禮了?!逼鹕韺ν鈸P(yáng)聲,“將那三位貴客照看好?!?/p>
外邊響起應(yīng)和聲。
老者再看向楊落。
“我們是想見一見貴公子?!?/p>
楊落打量他一眼:“你們什么人?”
老者笑了笑:“姑娘知道的,我們這種人都是見不得人?!闭f罷不待楊落再問,接著說,“但我們的主人是愿意為公子助力的人,也能為公子助力的人?!?/p>
楊落哦了聲:“謝謝啊?!?/p>
態(tài)度是很好,但神情根本不在意,老者也不生氣,繼續(xù)含笑說:“公子先前被太多人背棄,不相信這種話,但我家主人在如今太平天下,沒有選擇舉告公子,而是邀請公子,可見有足夠的底氣和信念?!?/p>
楊落點點頭:“好,我會轉(zhuǎn)告我家公子?!?/p>
老者看著她:“不如請公子跟我們走,只要一見我家主人,貴公子就知道我家主人所言非虛?!?/p>
雖然放下了兵器,但很明顯今日不會輕易放他們走。
“我知道貴公子很謹(jǐn)慎,但請相信,我家主人所在是最能保證公子安全的地方。”
聽他說到這里,楊落挑眉。
“既然知道我家公子很謹(jǐn)慎,那,不如請你家主人打聽一下?!彼f,伸手指了指自己,“我現(xiàn)在的身份?!?/p>
她現(xiàn)在的身份?
老者微微皺眉,他們已經(jīng)打聽清楚了,她是定安公府一個本家小姐的婢女。
這種事很常見,在富貴人家里為奴為婢是最好的身份掩飾。
當(dāng)個小姐的婢女怎么了?
又不是當(dāng)了定安公府的主人。
再說了,定安公府聽起來名頭大,其實也不算什么,不值一提。
他的話雖然沒說出來,但神情表露一切,然后看到眼前的少女笑了,笑的難掩得意。
“那你們家主人,看起來并非無所不能無所不知啊,也不怎么厲害?!睏盥湔f,“讓你的主人再打聽一下,他就知道,我現(xiàn)在的身份有多厲害,我家公子所在又是個多么安全的地方。”
說著抬腳邁步。
老者遲疑一下,楊落停在他面前。
“我提醒你,如果再不走,找來的就不是我的人,是官府的人?!彼p聲說。
她說完這句話,看到對面老者眼神一凝,似乎想到什么,原本猶豫的神情散去,向后退了一步。
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真被這句話嚇到了,楊落忙再上前一步。
“今天是你們先動手,你們來善后?!彼f,“等下一次我們先動手的時候,我們來善后,這就叫誠意?!?/p>
老者點點頭:“好,有小姐這句有來有往,就夠了?!?/p>
說罷俯身一禮。
“那就請貴公子看看我們的誠意?!彼f,“這個書鋪將不復(fù)存在,你們附近不會再有我們的窺探。”
他抬手一禮,然后對外發(fā)出一聲呼哨。
伴著呼哨聲,上方搖晃,發(fā)出嘩啦聲響。
“快跑啊——”
“書鋪塌了——”
…….
…….
熱鬧的街市上,此時更加熱鬧。
不過民眾都被官差攔在街外,對著倒塌的小樓指指點點。
“死了多少人?”
“沒死人?!?/p>
“沒死人?那是在吵鬧什么?”
“定安公府的小姐說她的婢女受傷了,在大吵大鬧。”
“傷得多重?”
聽著四周的議論,官差們神情無奈地看著坐在斷裂的木梁上給自己婢女擦藥的小姐。
手一抖,藥撒上去,婢女手背上本就淺顯的傷口就看不到了。
這位小姐再晚來一會兒,連敷藥都找不到傷口了。
“這不是傷的事?!?/p>
那小姐似乎看出他們心里嘀咕什么,抬起頭說。
“此事事關(guān)重大,跟謀逆有關(guān)?!?/p>
說罷看了眼另一邊被官差們趕在一起的書鋪的掌柜店伙計們。
聽到她這樣說,灰頭土臉臉上手上的傷比這位婢女更嚴(yán)重的店家伙計們頓時哀嚎。
“小姐,冤枉啊?!?/p>
“小姐,我們都說了,會賠償?shù)模荒苓@樣欺負(fù)我們啊?!?/p>
“官爺,我們真是老實生意人啊,這臨江書鋪開在這里幾十年了……”
“我們東家我們掌柜是什么人,人盡皆知啊?!?/p>
“我也要報官!”
或者哀哭,或者憤怒的吵鬧聲再次響起。
而另一邊還有幾個傷者也跟著開口了。
“謀逆不謀逆我們不知道,但這家店是個黑心店!”
“沒錯,刊印錯誤,還威脅人,拿著畫像威脅我們,問知不知道他們的靠山是誰!”
“再有靠山,也不能寫錯圣人的話!”
“我也要報官,好好查一查他們?!?/p>
官差們只覺得頭疼欲裂,將兵器在廢墟上敲打“肅靜!”“肅靜!”
……
…….
樓坍塌的時候,他們就在街市附近,第一時間就趕過來了。
坍塌其實也不嚴(yán)重,正如店家所說,這間鋪子幾十年了,木石腐爛嚴(yán)重。
書都擺在外邊,里面的客人不多,沒有死者,傷者七八人也不重。
原本事情很簡單,直到這個小姐從人群外沖進(jìn)來。
“我是定安公府的小姐,我的婢女在里面!我的婢女在里面!”
官差們便讓開路讓她進(jìn)來。
這位楊小姐沖進(jìn)來,只看了一眼受傷的婢女,一句話沒問,直接就喊官差,讓他們把這里封鎖,把所有人的都抓起來。
“這里有謀逆之賊!”
喊得官差們都懵了。
還以為這位小姐瘋了。
原本不想理會,但這位小姐又搬出了衛(wèi)矯。
“你們難道忘記了,上一次衛(wèi)都尉夜間查殺孫樹余孽的時候,我也在場。”
他們是忘記了這位定安公府的小姐在場,只記得衛(wèi)矯立了大功。
這的確是事實,他們猶豫著雖然沒有將這里的人都抓起來,但派人去詢問繡衣了。
“繡衣來了——”
里面安靜了,外邊傳來喧鬧,伴著喧鬧,被格擋擁擠的人群亂亂地分開,如烏云般的一隊繡衣過來了。
官差們對視一眼,神情震驚。
還真把衛(wèi)矯請來了。
難道真跟謀逆有關(guān)?
不止官差們驚訝,圍觀在外的人群中也有不少人眼神閃爍,看著向那邊走去的繡衣。
他們?nèi)滩蛔σ曇谎邸?/p>
這位定安公府的小姐真能將衛(wèi)矯召之即來。
看來那婢女說的對,的確要再打聽一下。
他們收回視線,不著痕跡的從人群中退了出去。
……
…….
“楊小姐,我希望下一次再因為你被喊來的時候,看到你是一具死尸?!?/p>
衛(wèi)矯騎在馬上,一直走到廢墟前才停下來,看著沖他奔過來的少女,皺眉說。
“否則一而再再而三的只喊人不出事,我都要懷疑,是別人要殺你,還是你要殺別人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