孫翠云真的很無語,因為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罵人。
這是孫女婿帶她來的很體面的場合。
她很怕自己在這邊吵架,會讓孫女婿丟面。
正猶豫著,楚瑤已經(jīng)擋到了奶奶面前,輕輕拍拍韋悠的后背,溫柔地安慰韋悠。
“韋小姐,你不要哭,你好好想想,你紀念幣掉哪里了?”
韋悠愣了一下,很快又反應(yīng)過來,看向?qū)O翠云:“不是掉了,是你奶奶愛貪小便宜偷拿了。”
楚瑤又問:“是嗎?你怎么證明?”
韋悠吸了口氣:“翻包不就可以了?如果不是她拿的,翻包也可以還她清白,到時候我也會跟老人家道歉的?!?/p>
楚瑤越發(fā)溫柔:“每個人包里面都有自己的隱私的,憑什么因為你懷疑,就要翻包給你看?那你要是說這家航司的董事長公文包里有,是不是還要人家翻航司機密給你看?”
韋悠語氣明顯著急了:“我剛才拿了我和爸爸的紀念幣,中途沒有接觸過別人,只是和你奶奶碰了一下,下一秒就不見了!”
楚瑤溫聲安慰:“你的東西不見了,為什么不去到處找找,為什么第一反應(yīng)就是別人偷了?該不會是你平時經(jīng)常偷東西,代入感太強了吧?”
“……”韋悠語塞。
孫翠云從孫女身上看出門道了。
可以吵架,但是一定要注意禮貌。
不能掐著腰在這邊破口大罵。
孫翠云牽住韋悠的手腕,把她往旁邊的休息區(qū)帶:“你別急,你去旁邊先坐下,我們到處幫你找找?!?/p>
韋悠眼看她要把自己帶離人群,立馬又嚷嚷:“老人家,你就別裝了,你快把我爸的紀念幣還給我吧!”
“傻孩子,你說什么胡話呢?!睂O翠云慈愛地笑了笑,用只有韋悠能聽見的聲音關(guān)切地問,“你哪有爸啊,你是出生于菜鳥驛站的呀,小件貨?!?/p>
韋悠又氣得臉上毫無一絲血色!
死老太婆嘴巴怎么這么毒!
不行,吵架又吵不過她們祖孫倆。
再這樣耽誤下去,外人都要走了。
她必須當面揭穿祖孫倆愛貪小便宜的嘴臉,叫秦嘉淮覺得娶了這種上不得臺面的女人好丟人!
趁著現(xiàn)在遠離人群,韋悠忽然一把扯開孫翠云的帆布袋,手往里面一掏。
再伸出手,亮出那枚金幣。
“老人家,你不是說不是你拿的嗎?這怎么從你包里翻出來了?”
她剛才動作很快,又遠離人群。
沒有人看清楚她到底是從奶奶的包里掏出來的,還是本來就攥在手里的。
外人一聽還真的拿出金幣了,都好奇地圍上去看。
楚瑤也過去,仔細看那枚金幣。
金幣锃亮,光潔干凈,印著許兆棠的名字。
孫翠云也在細看門道,暫時沒辯駁。
韋悠委屈極了:“老人家,你灌茶歇區(qū)的果汁帶走沒問題,但這種有紀念意義的金幣,你怎么可以也偷走呢?”
“你不為自己想想,也要為秦機長想想,你讓他以后還怎么做人啊?”
孫翠云板起了臉,抬頭對楚瑤說:“瑤瑤,幫我報警吧,我這么大年紀可受不了被人潑臟水壞名聲?!?/p>
楚瑤點頭,立馬拿出手機。
韋悠沒慌,她刻意在外面鬧事,就是因為這邊沒有監(jiān)控。
到時候鬧到警局,頂多也就是沒有證據(jù)不了了之。
但是,在航司破壞她們祖孫倆名譽的事已經(jīng)成功,秦嘉淮肯定會對她們倆生氣的!
韋悠用余光悄悄看四下圍觀的人。
居然沒有一個人幫她罵老太婆。
只是有些人拿出手機,在拍視頻。
明白了!因為這些人都是體面人,大家當面都不說話,以免惹禍上身,但是肯定私下分享給家人罵老太婆!
孫翠云活這么大歲數(shù)了,還能看不出這種壞種想什么。
她嘆了口氣:“小丫頭,我本來看你歲數(shù)小,不想當這么多人的面拆穿你。但你完全沒有改正的意思,那就別怪我了。”
她忽然抬手,招呼遠處的保安:“小帥哥,你過來做個證好不好?”
保安立馬走了過來。
孫翠云打開自己的帆布包,里面沒有任何夾層,一眼可以看見所有東西。
一個裝了果汁的瓶子,一個航司發(fā)的知識手冊,一個孫翠云自己的金幣,還有幾枚被紙包裹起來的餅干。
“果汁我喝了一半,我孫女怕我血糖升太快,不讓我喝了,我覺得倒了又浪費,才裝瓶子里的?!?/p>
“這些黃油餅干也是,我都吃了一半了,扔了浪費,所以我都用紙包起來,但沒想到包起來還漏油?!?/p>
“我的東西放進去,全都油乎乎的。”
保安伸手摸了摸,再拿出來,他的手上都沾了不少油:“確實!”
孫翠云又指了指韋悠手里的金幣:“她的金幣一點油都沒有,她手上也沒沾油,很明顯剛才她在我包里拿東西就是個假動作,金幣一直攥在她手里的。”
保安又摸了摸韋悠的金幣:“確實!一點油都沒有!”
韋悠的心瞬間狂跳起來,剛才那些人沒幫她罵老太婆,這時倒紛紛開口小聲嘀咕。
“廣告商千金,按理不應(yīng)該這么上不得臺面啊?!?/p>
“人家只是沒吃完的東西打包帶走而已,不會這也要污名化老人愛貪小便宜吧?”
局勢瞬間逆轉(zhuǎn),韋悠腦瓜子嗡嗡的!
滿腦子只剩一個想法,快跑!
自己是廣告商千金,是甲方!現(xiàn)在跑了,他們也不會追責的!
“你們一群人合伙污蔑我,我不知道該說什么!”韋悠捂著臉就要走。
正好這時張工一家子也回來了。
他們把剛才破壞安全扣的事和廣告部經(jīng)理說了。
經(jīng)理的原話就說:“我給合作方應(yīng)有的尊重,才給發(fā)vip邀請函,給定制紀念幣,沒想到他們居然搞這么多事!不會以為兩百萬的廣告就能作威作福了吧?這種人品不能合作!”
有他這句話,張工一家就明白了。
這是可以當面拆穿的意思!
張工立馬喊:“別讓她走!她是別的航司派來的商業(yè)間諜!”
張?zhí)舱f:“對!她剛才故意讓我女兒去破壞安全扣,萬一真的出事了,肯定要上新聞,到時候別人覺得浦航辦個活動都出安全問題,以后誰還敢坐浦航?”
保安立馬把她按??!
韋悠急了:“放開我!我爸可是你們的大客戶!我現(xiàn)在就打電話給我爸!”
孫翠云聽到這里,壓低聲音問楚瑤:“她爸是誰?”
對了,這個事還沒有和奶奶說過。
“她爸就是許兆棠,許輕云死后,許家領(lǐng)養(yǎng)了她?!?/p>
孫翠云冷笑了聲。
原來是老仇人。
當年瑤瑤讀書的時候,從來都報喜不報憂,被欺負了也不會告訴家長。
但是小淮私下跟她說過,就那個許輕云,經(jīng)常欺負瑤瑤。
算起來,自己還是許兆棠的長輩。
孫翠云袖子一掀。
趕緊把他叫過來,看我揍不揍他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