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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5章:追妻還是保護

傅晚的話像一顆石子,投進卿意平靜的心湖,激起層層漣漪。

卿意垂眸看著杯中的紅酒,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杯壁,沉默了半晌。

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現(xiàn)出上次和沈令洲、周延年一起吃飯的場景。

那天她喝了幾杯紅酒后便渾身無力。

再然后,和周朝禮發(fā)生了那些事……

當時她只當是意外,可現(xiàn)在想來,沈令洲和周延年本就是合作關(guān)系。

那場“意外”說不定就是兩人聯(lián)手策劃的。

而如果不是周朝禮,那跟她睡的人或許就是周延年了。

沈令洲看似溫和儒雅,可在商場上手段向來高明,若真為了利益參與其中,也并非不可能。

卿意閉了閉眼,用力壓下心頭的寒意,緩緩搖了搖頭:“何必呢?!?/p>

傅晚見她這副模樣,也知道她心里不好受,抿了抿唇,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,語氣堅定:“也是,咱們不靠男人,照樣能活得萬丈光芒?!?/p>

“你馬上就要帶著吱吱去新地方開始新生活了,這些糟心事不值得放在心上?!?/p>

卿意抬眸看向傅晚,眼底泛起一絲暖意,正想開口說話,就見陸今安快步朝她們走了過來。

陸今安手里拿著一份文件,臉上帶著幾分急切:“卿意,賀老師剛才跟我說,你下周就要離開北城了?”

傅晚聞言,立刻轉(zhuǎn)頭看向卿意,眼神里滿是舍不得:“我還以為能再多陪你幾天呢?!?/p>

卿意看著兩人擔憂的神色,輕聲笑了笑:“賀老那邊的安排提前了,不過就算我走了,我們也可以常聯(lián)系啊,現(xiàn)在視頻通話這么方便,想見一面也不難?!?/p>

“話是這么說,可還是覺得舍不得?!?/p>

傅晚撇了撇嘴,語氣里滿是失落。

三人正說著話,沈令洲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:“卿工、陸總,正好有件事想跟你們聊聊。”

沈令洲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,手里拿著一份合作方案,“關(guān)于和貴公司的深度合作,我這邊有幾個新的想法,想跟你們詳細探討一下?!?/p>

陸今安見狀,立刻收起了臉上的情緒,接過方案認真看起來:“沈總客氣了,我們正好也有一些細節(jié)想跟您溝通?!?/p>

卿意剛要跟著一起討論,手腕卻突然被人抓住。

她驚訝地回頭,就見周朝禮站在身后,臉色淡漠,語氣不容置疑:“卿意,跟我來,有件事要跟你談?!?/p>

沈令洲的笑容微微一滯,隨即又恢復(fù)了溫和的模樣,看向周朝禮,語氣帶著幾分疏離:“周總,抱歉,我正和卿工、陸總談合作的事。”

“如果您有私事,不如等我們談完,再私下找卿工談?”

言下之意,顯然是不想讓卿意跟著周朝禮走。

周朝禮抓著卿意手腕的力道緊了緊,眼神冷了幾分,卻沒理會沈令洲,只是看著卿意,重復(fù)道:“跟我走。”

卿意正想開口解圍,就見周延年慢悠悠地走了過來。

他看了看僵持的幾人,扯了扯唇角,目光落在周朝禮身上,語氣帶著幾分隨意:“朝禮,今晚回老宅嗎?我今天沒開車,要是順路的話,捎我一段?”

周朝禮轉(zhuǎn)頭看向周延年,臉上沒什么表情,語氣淡淡的:“不回?!?/p>

周圍不少人的目光都被這邊吸引過來,看到周朝禮對周延年如此冷淡,紛紛小聲議論起來。

在旁人看來,周朝禮顯然是在排斥和隔閡這位剛回國的大哥,完全沒有一點兄弟間的親近。

周延年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,隨即又嘆了口氣,語氣帶著幾分委屈:“朝禮,你還在怪大哥嗎?其實你沒必要這樣,大哥這次回來,并不是要跟你搶周氏的,你千萬別被那些流言蜚語挑撥離間了。”

他這番話看似在解釋,實則像是在暗示周朝禮小肚雞腸,因為擔心失去繼承權(quán)而對他心存芥蒂。

周朝禮看著他惺惺作態(tài)的模樣,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,眼神卻沒有絲毫溫度:“大哥說笑了,周氏本來就是大哥的,談何搶不搶?”

他頓了頓,目光掃過周圍看熱鬧的人,聲音不大,卻足以讓附近的人都聽清,“公司上下的人都等著大哥回去開會做交接,可大哥卻遲遲不肯回公司,反而入職了領(lǐng)航科技?!?/p>

“不知道的人,還以為大哥就是故意想讓我處于現(xiàn)在這樣的輿論漩渦里,好坐收漁翁之利呢?!?/p>

這番話一出,周圍的議論聲瞬間變大了。

大家看向周延年的眼神也變得復(fù)雜起來,之前還覺得周延年是受害者,現(xiàn)在聽周朝禮這么一說,倒覺得周延年的心思沒那么簡單。

周延年的臉色終于沉了下來,他沒想到周朝禮會當眾不給自己留面子,還把話說得這么直白。

他深吸一口氣,強壓下心頭的怒火,語氣依舊帶著幾分無奈:“朝禮,你怎么能這么想大哥?周家的公司是你一手辛辛苦苦經(jīng)營進來了,大哥不可能一回來就拿走你的成果,公司在你手下經(jīng)營的很好。我回來也有自己的工作,何必搶你的呢?”

“你要是有什么不滿,我們可以私下里溝通,沒必要在這里說這些,讓外人看了笑話?!?/p>

“私下溝通?”

周朝禮輕笑了聲。

周延年可從來沒有想要跟他私下溝通過,向來是獨來獨往。

也沒有說想著跟他解決公司和周家的任何事情。

卿意站在一旁,看著兩人針鋒相對的樣子,心里五味雜陳。

她早就看出來周延年并非表面上那么簡單,他既想要周氏集團的掌控權(quán),又想體體面面地得到,不想讓外人覺得自己是一分力沒出,一回國就坐享其成地接受家族企業(yè)。

所以他才會先入職領(lǐng)航科技,一邊和沈令洲合作積攢人脈和資源,一邊放出各種對周朝禮不利的流言。

等周朝禮被輿論逼得焦頭爛額時,他再以“救世主”的姿態(tài)回到周氏,順理成章地接手公司。

沈令洲看著眼前的局面,眉頭微微皺起。

他和周延年是合作關(guān)系,自然不希望周延年在這個時候出丑。于是他上前一步,笑著打圓場:“兩位周總,都是一家人,有什么話好好說,沒必要鬧得這么不愉快?!?/p>

“今天是行業(yè)峰會,這么多同行都在,傳出去對周氏的影響也不好。”

周朝禮看都沒看沈令洲,只是緊緊抓著卿意的手腕,對她說道:“我們走?!?/p>

說完,不管沈令洲和周延年的臉色有多難看,直接拉著卿意朝會場外走去。

卿意被他拉著,踉蹌了幾步才跟上他的腳步。

她能感覺到周圍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,有好奇,有探究,還有嘲諷。

她想掙脫周朝禮的手,可他的力道實在太大,根本掙脫不開。

“周朝禮,你放開我。”

走出宴會廳,來到走廊里,卿意終于忍不住開口,語氣帶著幾分惱怒,“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

周朝禮停下腳步,緩緩松開了她的手腕。

他看著卿意泛紅的手腕,心頭揪緊,隨即開口:“我有話要跟你說,關(guān)于吱吱,也關(guān)于你離開北城的事?!?/p>

卿意揉了揉被抓得生疼的手腕,抬頭看向他:“我和吱吱的事,還有我要不要離開北城,都跟你沒關(guān)系?!?/p>

“周朝禮,我們已經(jīng)離婚了,如果你沒有那個心想要跟我解決一些問題,你能不能別再干涉我的生活了?”

“跟我沒關(guān)系?”

他上前一步,漆黑的眸子緊緊盯著卿意的眼睛。

他嗓音一字一頓。

“吱吱是我的女兒,你要帶她離開,怎么會跟我沒關(guān)系?”

卿意:“我離開北城是早就定好的事,我和吱吱的安全,我自己能保護,不需要靠你?!?/p>

“你自己能保護?”

周朝禮眸色深深,“上次你和沈令洲、周延年吃飯被下藥,要不是我及時趕到,你以為你還能安全地站在這里嗎?”

這件事情他們之前已經(jīng)談?wù)撨^,可是那已經(jīng)是離了婚的關(guān)系,對于他們之間親密的行為總是保持著一些邊界感。

卿意的心猛地一沉,她沒想到周朝禮竟然知道上次下藥的事。

她看著周朝禮:“所以你應(yīng)該告訴我上一次的事情你怎么清楚,怎么知道的?”

周朝禮的眼神暗了暗:“我一直在派人跟著你,我擔心你和吱吱會遇到危險?!?/p>

“上次要不是我的人及時通知我,后果不堪設(shè)想。”

卿意看著周朝禮認真的眼神,她想起上次吃飯時沈令洲異常殷勤的樣子。

還有周延年意味深長的眼神,越來越覺得周朝禮的話有道理。

可是現(xiàn)在眼前的男人仍舊沒有想跟他說任何實話的跡象以及背后的真相。

事情已經(jīng)發(fā)展到了如今的地步,她心里面自然清楚自己和女兒是危險的。

也清楚周朝禮或許從始至終都是在保護自己和女兒的。

可——

如果他不采取一些行動,周朝禮或許這一輩子都不會跟她說實話。

所以在適當?shù)臅r候她應(yīng)該要學會,“叛逆”。

只有這樣,才能夠撬開他的嘴。

卿意深吸一口氣。

“我下周就會離開北城,以后我和吱吱會在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,開始新的生活?!?/p>

“周氏的紛爭,還有你和沈令洲、周延年的恩怨,都不要再牽扯到我們母女了。”

說完,卿意不再看周朝禮,轉(zhuǎn)身就要走。

周朝禮卻突然上前一步,從身后緊緊抱住了她。

卿意渾身一僵。

他的下巴抵在她的發(fā)頂,他能夠清晰的感受到男人身上的溫度以及他慌亂的情緒。

他似乎確實是沒招了。

男人聲音帶著幾分沙啞和懇求:“卿意,別走,好不好?留在北城,我會保護你和吱吱的?!?/p>

“你以什么身份待在我和女兒身邊?以什么身份保護我和女兒?”卿意嗓音冷淡。

她早就想過這些問題,她不想跟他之間不清不楚的攪合。

而周朝禮的態(tài)度,從始至終都不明確。

周朝禮緊緊的抱著她,沒有松開,聽著她的問話,陷入了一陣沉默。

周邊的空氣都仿佛被凝滯了。

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,男人還是沒有說話。

卿意用力推開周朝禮,眼神里滿是決絕:“周朝禮,我們之間已經(jīng)不可能了。”

“過去的事,就讓它過去吧,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打擾我和吱吱的生活,我們各自安好,就當從來沒有認識過?!?/p>

她說完,轉(zhuǎn)身離開。

“你去哪兒,我會跟著你去的?!?/p>

周朝禮的聲音突然在身后響起,低沉而沉靜,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認真。

卿意的腳步猛地頓住,后背僵直,一股復(fù)雜的情緒瞬間涌上心頭。

她沒有回頭,只是攥緊了拳頭,指甲深深嵌進掌心,用疼痛維持著最后的清醒。

演戲就要演到底。

“周朝禮,你別鬧了?!鼻湟獾穆曇魩е唤z不易察覺的顫抖,“我們之間早就結(jié)束了,你沒必要這樣。”

“結(jié)束?”周朝禮快步上前,想要再次抓住她的手腕,卻被及時出來的傅晚擋在了中間。

傅晚雙手抱胸,上下打量著周朝禮,眼神里滿是嘲諷:“周總,你這是追妻還是當狗皮膏藥???”

“要是追妻,你就該拿出點誠意來好好認錯,而不是像現(xiàn)在這樣死纏爛打?!?/p>

“要是想保護她,那也得看看你有沒有資格,當年你對她們母女不管不顧的時候,怎么沒想過要保護?”

傅晚的話像一把利刃,精準地戳中了周朝禮的痛處。

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,張了張嘴,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
“還有你,”傅晚轉(zhuǎn)頭看向卿意,拉著她的胳膊就往電梯口走,“別跟他在這浪費時間,不值得?!?/p>

卿意被傅晚拉著,腳步踉蹌地往前走。

周朝禮沒有再追上來。

進了電梯,傅晚才松開卿意的胳膊,沒好氣地問:“你說他到底什么意思?從前吱吱那么小,哭著喊著要爸爸的時候,他在哪兒?”

“對你們母女倆冷漠得像個陌生人,現(xiàn)在倒好,又是要跟著你走,又是要保護你的,早干什么去了?”

卿意靠在電梯壁上,疲憊地閉上了眼睛。

傅晚的話,也正是她心里想問的。

這些天,周朝禮的轉(zhuǎn)變太大,大到讓她有些不知所措。

“我不知道?!鼻湟廨p輕搖了搖頭,“他會后悔嗎?”

“后悔?”傅晚嗤笑一聲,“男人的后悔最不值錢了。

電梯門緩緩打開,傅晚拉著卿意走了出去。

夜晚的風帶著一絲涼意,吹在臉上,讓卿意混亂的思緒清醒了幾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