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朗愣了一下,可緊接著,他堅定的開口道,“不,我一定會救你。”
說著,他加快了往機(jī)艙口的速度。
那女人仰著脖子,水已經(jīng)到了她的鼻子處,以至于她不得不大口呼吸。
這種死法,可是極其痛苦的。
但即便如此,她還在說話。
“我還不想死。”
“我來東海省是接我兒子的,他才上小學(xué),我準(zhǔn)備帶他出去旅游的?!?/p>
“咕?!?/p>
說著,她喝了口水,表情有些猙獰。
“不要說話,我一定會救你的!”秦朗大聲開口。
說著,他走到門邊,在旁邊的開關(guān)上面用力掰了一下。
“砰?!?/p>
機(jī)艙的外面,一個巨大的充氣滑梯便展現(xiàn)出來。
滑梯很大,完全浮在水面上,看的方知硯心中一喜。
他跟秦朗兩人合力,將老者托到了充氣滑梯上面,同時解開了滑梯固定在飛機(jī)上的裝置。
“我跟你一起過去?!?/p>
方知硯見秦朗迅速折返身子,不由地開口道。
秦朗沒有回應(yīng),他出現(xiàn)在那女人的身邊,用力搬動著椅子。
因為浮力的出現(xiàn),椅子似乎有了一絲絲松動的意思。
可想要把傷者救出來,仍然需要極大的力氣。
水已經(jīng)完全淹沒了那個女人,她絕望地在水里面掙扎著。
秦朗一個猛子扎進(jìn)去,還在那里繼續(xù)幫忙。
“老方,你在干什么?還不快走?”
朱子肖從外面摸進(jìn)來。
看到方知硯竟然還在那里,頓時怒喝一聲。
方知硯指了指水下,“秦隊長還在救人?!?/p>
朱子肖看了一眼上漲的水面,臉色突然一冷。
“跟你沒有關(guān)系!”
說著,他一把抓住方知硯的衣服,直接就往后拖去。
兩人一前一后,掙扎著游到了機(jī)艙門口。
“上去!”
朱子肖推了一把方知硯,將他送到充氣滑梯上,同時自己也爬上去。
與此同時,飛機(jī)近乎全部淹沒了。
水面上大量的人都靠在充氣滑梯旁邊。
直升機(jī)不斷用探照燈掃著水面,等看到方知硯的時候,上頭的人連忙揮手。
“方醫(yī)生,你沒事吧?”
機(jī)艙漸漸沒入水中,方知硯有些茫然地坐在那里。
秦朗呢?
沒了?
他就這么在水里了?
他沒上來?
他跟那個女人一起在水里了?
方知硯站起來,看著朱子肖拍自己肩膀,想要說些什么,卻又不知道怎么解釋。
“秦隊長還在水里?!?/p>
“我知道?!?/p>
朱子肖點了點頭,“我不是救援同志,我只能盡量保證你的安全,我也不是很會游泳?!?/p>
“可是?!狈街幹挥X得好像第一次有人命從自己手中失去了。
“那是兩條人命?!?/p>
朱子肖表情很復(fù)雜,“老方,秦隊長如果愿意走,他可以走的?!?/p>
機(jī)艙徹底沉下去了,水面上只?;鸸膺€有浪。
旁邊的救援人員跑過來,“秦隊長呢?”
方知硯沒有說話,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,看著水面,只希望有奇跡發(fā)生。
直升機(jī)緩緩下降,靠近在方知硯旁邊。
“方醫(yī)生,你沒事吧?”
“我們奉命保證你的安全?!?/p>
聽到這話,方知硯抬頭看了一眼直升機(jī)上的兩個駕駛?cè)藛T。
不過,隨著目光一掃,冷不丁看見了旁邊的應(yīng)急切割工具。
那是個斧子。
方知硯突然想起了什么,快速伸手,“拉我上去,把斧子遞給我?!?/p>
“方醫(yī)生,你要干什么?”直升機(jī)副駕駛有些懵逼。
“斧子給我,再給我一根繩子?!?/p>
方知硯沒有解釋,拉著副駕駛伸出來的手爬上直升機(jī),抓住斧子,然后又抓起來地上的繩子。
“綁好,千萬綁好。”
他把繩子一頭遞給駕駛員,自己直接跳入江面。
突如其來的一幕,瞬間讓所有人都驚住了。
駕駛員來不及說什么,將繩子死死地綁在直升機(jī)上。
朱子肖急得大喊,“瑪?shù)?,方知硯你逞什么英雄?找死呢??/p>
方知硯此刻已經(jīng)什么都聽不見了。
他鉆入江水中,循著直接的記憶快速前進(jìn),沒入還在下沉的機(jī)艙里面。
機(jī)艙下沉的速度很快,方知硯抓著斧子,奮力涌動著。
腿被壓住了,大不了就不要腿了么。
腿重要還是命重要?
所以他帶著斧子直接下去。
很快,方知硯沿著機(jī)艙摸索到了秦朗身邊。
水下的情況實在太復(fù)雜,方知硯水性也沒多好。
他將繩子和斧子遞給秦朗,指了指傷者的腿,便口中直冒泡。
秦朗抓著他,將他推出了機(jī)艙。
方知硯憋著氣,身體迅速上浮,再度出現(xiàn)在水面上。
“糙?!?/p>
朱子肖急得團(tuán)團(tuán)轉(zhuǎn),等看到方知硯浮上來,才是劃著充氣滑梯過去將方知硯撈上去。
“咳咳咳。”
方知硯拼命咳嗽著,吐了幾口水,這才躺下來大口喘著氣。
“糙,你奶奶的?!?/p>
朱子肖也是急了,一拳頭砸在方知硯臉上。
方知硯慘叫一聲,從話題上爬起來,“你干什么?”
“這話應(yīng)該我問你,你想死是吧?”
“你以為你是英雄?”
“你覺得你母親還有你妹妹不要你養(yǎng)了?”
“還是你覺得我們離開了你都沒事?”
“你下次能不能不要這么沖動?”
朱子肖破口大罵,顯然剛才也是擔(dān)心急了。
方知硯揉了揉臉,無聲地笑了笑。
“算了,我不會下水了,我已經(jīng)努力了?!?/p>
說著,他轉(zhuǎn)頭看向水面。
水面依舊平靜,什么都看不見。
就在方知硯有些焦急的時候,直升機(jī)突然傾斜了一下,好像被什么巨力給拉扯住了。
但緊接著,那巨力就消失不見了。
水面浮現(xiàn)出一陣旗袍。
方知硯有些激動的靠在滑梯邊。
隨著直升機(jī)上升,繩子好像拽著什么破出了水面。
原以為是人,可等看清楚之后,方知硯才有些驚愕的發(fā)現(xiàn),竟然是個座椅。
等會兒?
秦朗沒看懂自己的意思?
他有病吧?用直升機(jī)把椅子拽上來干什么?
死前送給自己一個航空座椅?。?/p>
腦子進(jìn)水了吧?
別說,還真進(jìn)水了。
方知硯的臉色瞬間難看起來。
朱子肖蹲在旁邊,下意識壓著方知硯的身體不讓他再下去。
察覺到這動作,方知硯嘆了口氣,有些無力地靠在邊上。
“我盡力了,他還活不下去,不關(guān)我的事?!?/p>
朱子肖點了點頭。
剛準(zhǔn)備安慰,水面再度翻騰。
下一秒,只聽嘩啦一聲,又有什么東西浮上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