;霍讓很想勸他別沖動。
畢竟,周聿川是他們倆的外甥的親爹……?
這念頭從腦子里冒出來的那一刻,霍讓頭皮發(fā)麻,連忙給了自己嘴巴一巴掌。
這要是說出來了,這廝上頭了,八成連他一起打。
霍讓絞盡腦汁,才一邊按下他要敲門的動作,一邊開口道:“小溫頌還懷著孕,你就這么在樓下打人,她萬一動胎氣了怎么辦?”
這個果然管用。
幾乎下一秒,商郁周身的那股戾氣就散去不少,緩了片刻后,懸在半空中的手緩緩收了回來。
眼底的那絲晦澀一閃而過,他唇角輕扯,瞥著霍讓諷刺道:“怕我失手把他打死了,你尚未出生的外甥痛失生父?”
“……”
霍讓很想說,也是你外甥的生父。
不過,他沒這么喜歡自尋死路。
他清咳一聲,“這倒不是,到底是不是我外甥也還不一定?!?/p>
反正他心里,還是覺得沈明棠哪哪兒都不像小五。
哪怕親子鑒定結(jié)果就那么明明白白地擺在那里,他也不信。
不止他不信,他們?nèi)愕芏疾恍拧?/p>
樓下,佟霧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疑問,只等家門一合上,就迫不及待地看向溫頌,開始八卦。
“你和商郁現(xiàn)在什么情況?”
“……就你看見的情況?!?/p>
溫頌雙唇輕抿,仰頭看了看天花板,聲線有一點啞:“佟佟,你知道當年他為什么拋棄我嗎?”
或許本來,那顆擦著他心臟過去的子彈,也會出現(xiàn)在她的身上的。
是他提前,把她推得老遠了。
佟霧一怔,“為什么?”
“為了保護我?!?/p>
溫頌笑著,唇角扯出的弧度攙著的卻是苦澀與悵然。
她寧愿,被那顆子彈擊中的。
佟霧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,揉了揉她的腦袋,“傻子,能活下來更重要。”
“反正,商郁也活下來了,不是嗎?”
見她不說話,佟霧知道這件事她其實已經(jīng)釋懷了,只是難免覺得難過罷了。
難過,他們白白錯過了九年時光。
溫頌沉默了一會兒后,把自己的身世和打算都和佟霧說了。
前些天,她自己還沒來得及消化這個消息,佟霧也一直忙得團團轉(zhuǎn),她就還沒有告訴佟霧。
這會兒一說,佟霧被雷得外焦里嫩。
“意思是,商家那老太太害死的不是你的親生父母?”
“對?!?/p>
等溫頌點頭,她反而松了一口氣。
出于私心,替溫頌松的。
這樣一來,溫頌與商郁之間的結(jié),解開的可能就更大了。
而且,商郁那種什么都不在乎的性格,也未必會把商家那位老太太多放在心上。
講不好,當年差點要了商郁性命的槍擊案,都有老太太一份。
這些大家世族,水深得很,權(quán)力斗爭起來,還有多少親情可言。
佟霧又接著確認,“所以,等風平浪靜一點,你是會找機會和商郁把事情說清楚的,對吧?”
“對?!?/p>
溫頌又點頭。
佟霧徹底松了一口氣,開始著急,網(wǎng)上的風波到底什么時候能過去。
鬧得太大了。
公關(guān)的過程中稍有不慎,就會被大眾認為是在以權(quán)壓人,更容易引起逆反心理。
除非……
次日,佟霧一睜眼,拿起手機看了一眼,就猛地清醒過來。
連拖鞋都顧不上穿,光著腳朝溫頌的臥室跑去,聽見里面已經(jīng)有水聲傳來,她門也不敲了,直接沖進去。
“寶貝!做好人好事果然是有福報的!”
她一驚一乍的,把正在刷牙的溫頌嚇了一跳。
溫頌連忙吐出嘴里的泡沫,口齒不清地問:“什么?”
沒頭沒尾的。
“你看!”
佟霧直接把手機塞進她手里,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,“你的患者還有慈善機構(gòu)都出來替你說話了!”
溫頌一愣,認真看起新聞熱搜上的內(nèi)容。
——【溫醫(yī)生不可能吃人血饅頭】
里面匯總了好些個帖子內(nèi)容。
除了一個是慈善機構(gòu)發(fā)出來的,其余的,都是普通人在風口浪尖上站出來替溫頌說話。
“近三年來,溫頌女士不定期捐贈慈善基金共六百零五十萬元?!?/p>
“我是一名網(wǎng)約車司機,去年冬天有幸載到溫醫(yī)生,她一眼看出我的女兒有心臟病,知道我們急需手術(shù)費,下車后轉(zhuǎn)了五萬元給我,讓我安心帶孩子去看病。這樣的一個醫(yī)生,你們說她吃人血饅頭,我不信?!?/p>
“我叫邢紅娟,小溫大夫的老患者了,家里揭不開鍋但有嚴重的腎病,其他地方的治療費太高,只有小溫大夫這里便宜。剛開始我還犯嘀咕,怎么會這么便宜還有很有效果,后來藥房的工作人員說漏嘴了我才知道,是小溫大夫自掏腰包幫我打折了。她是個好醫(yī)生,我永遠相信她是個好醫(yī)生?!?/p>
“……”
林林總總,這個話題里全部都是溫頌的患者,或者無形之中幫過的人。
溫頌第一次這樣認真的看熱搜內(nèi)容。
看到她的眼睛都酸脹得不像話。
她沒想過,自己那么那么一點微不足道的幫助,會成為他們在這個時候站出來幫她說話的理由。
稍有不慎,就會被人罵得狗血噴頭。
佟霧高興勁過后,只剩理智了,分析起來,“我看了下,現(xiàn)在風向已經(jīng)變了很多,也有網(wǎng)友開始質(zhì)疑之前爆料的人……”
佟霧說話間,又一條新聞彈了出來。
——【爆料商氏集團特效藥有問題的患者家屬,均在近期私下與DK醫(yī)藥的人有過接觸】
溫頌點進去一看,風向已經(jīng)不是變了很多,是徹底變了。
溫頌的患者站出來說話,與商氏這個時候甩出關(guān)鍵證據(jù),導致不少人已經(jīng)開始討伐DK醫(yī)藥了。
她徹徹底底松了一口氣。
難怪,商郁會問她,上次傅時鞍在發(fā)布會上和她說了什么。
原來是早就查到這件事與DK醫(yī)藥有關(guān)了。
溫頌與佟霧相視一笑,眼里都全是高興。
這件事,可大可小。
能順利解決,自然是再好不過。
“叮咚——”
門鈴響起,佟霧開門一看,見是商一來送早餐,拎進來后,不由打趣溫頌,“一個兩個都這么殷勤,以后是不是都有雙份早餐晚餐了?”
“……你想得美。”
溫頌昨晚已經(jīng)給周聿川發(fā)過消息了,叫他不用再讓吳嬸操心她的一日三餐了。
她昨天休整了一天,今天的行程也安排得滿當。
上午照例去醫(yī)館,下午去清風墅給姜南舒做治療。
未曾想,剛一出門,被人堵在了家門口。
周聿川穿著件白色襯衣與西褲,佇立在走道的窗戶旁,陽光灑落在他的肩頭,絲毫不減他曾經(jīng)的俊朗與溫潤。
聽見開門的聲音,他轉(zhuǎn)身看過來,抿了抿唇,“你……”
“這就不介意商家害死你的父母了?”
否則,怎么會讓商郁堂而皇之地住進家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