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進(jìn)知道小皇帝的想法,一聽到外敵,便想讓蕭峙去平息。但是平息外敵,需要兵將,難道再給他兵符?
小皇帝失望之際,聽到劉進(jìn)安撫:“陛下稍安勿躁,外敵并未真的入侵,大靖乃泱泱大國,何須懼怕蕞爾小國?!?/p>
小皇帝眼刀子射過去:“等真的入侵,那便遲了!”
劉進(jìn)接受了小皇帝一番狂風(fēng)暴雨的責(zé)罵后,鐵青著臉出的宮。
回到劉府后,他如往常那樣先去了搖光的院子。
搖光正在看兵書,起身向劉進(jìn)作揖:“劉公今日心緒不佳?”
劉進(jìn)竹筒倒豆子,一番宣泄:“到底是年紀(jì)小,沒經(jīng)歷過大事,如此區(qū)區(qū)小事就嚇成這樣!”
他跟著先帝時,胡人再次侵占邊疆,先帝都臨危不亂,最后還有心思?xì)J點(diǎn)一個沒經(jīng)驗(yàn)的文武狀元過去。
不過事到如今,他才猛地明白先帝的用意。
興許是想讓蕭峙也死在戰(zhàn)場上,如此蕭老將軍三人慘死的真相便永遠(yuǎn)不會有人追查了?
搖光的話打斷了劉進(jìn)的猜測:“劉公息怒,此次乃劉公的大好機(jī)會?!?/p>
劉進(jìn)眉心一跳:“我又不能帶兵打仗,蘇老將軍一死,大靖除了蕭峙還有誰可殺敵?”
被小皇帝罵是小事,這才是他愁的事。
搖光拿來筆墨,笑著寫下數(shù)個名字:“小人閑來無事,覺得這幾人可用,陛下若再為這種事煩憂,劉公不如舉薦他們?!?/p>
劉進(jìn)當(dāng)然知道可以趁機(jī)舉薦自己人,但他的人都是文臣,沒有出色的武將。
他狐疑地掃了一眼,都是些名不見經(jīng)傳之人,他都不認(rèn)識。
“小人自己打探過,這幾個都有些真能耐,倘若他們能在劉公的舉薦下立功勞,豈不兩全其美?”
“他們?nèi)粽婺軗敉送鈹?,既能為陛下解憂,也能銘記我的舉薦之恩?!眲⑦M(jìn)頷首,如此甚好。
他又細(xì)看一眼那三人的名字,牢牢記下后,將紙揉成團(tuán)捏在手里。
其中那個叫“趙馳風(fēng)”的,好像在哪里聽過,他得讓人好好查查……
話說謝侍郎弄了一份假婚書后,又好說歹說地請到了徐行同行。
徐行得知晚棠出事后,直接找到初三詢問實(shí)情,在他的含糊其辭下,隱約猜到晚棠不會有危險。
后來初三找他在淮州附近找一處可靠的人家,徐行便推薦了顧家。
顧老夫婦曾找他看過病,欠他一份大人情,且顧家家風(fēng)明正,沒有那么多齷齪事。
顧家地處淮州附近的穎州,離淮州不遠(yuǎn)。
謝侍郎不敢直接把徐行帶去別院,一行人先在穎州城找了家客棧落腳。
暮色將至,徐行和謝侍郎一起在客棧廳堂里用膳。
一道婀娜的身影走進(jìn)他們視線,徐行聽聲音耳熟,側(cè)眸看了一眼。
女子沒有戴幕籬,眉眼如畫,唇紅齒白,風(fēng)姿綽約,惹得客棧里的男人全部頻頻張望。
徐行皺了下眉頭,收回視線。
謝侍郎也看到了她,低聲疑惑道:“這不是勇毅伯府的五姑娘嗎?聽說她如今住在淮州老宅,怎得會在穎州?”
徐行沒心思關(guān)心她:“許是淮州亂了,過來避一避?!?/p>
謝侍郎點(diǎn)了下頭,也沒心思再議論,專心裹腹。
祁嫣如今是祁家棄子,早就拋下禮義廉恥,在淮州以美色才華拋頭露面,想再尋一個有身份之人嫁過去。
可惜,淮州那些覬覦她的,要么沒貌,要么沒錢。
此次來穎州避難已經(jīng)有一段時日,她出行從不遮臉,美貌已經(jīng)傳揚(yáng)出去。
她用余光看了一圈,除了徐行那一桌,其他男子都在偷偷看她,眼神讓她作嘔。
她不免多看了那一桌幾眼,沒想到看見了熟面孔。
她笑著走過去,跟徐行打招呼:“徐大夫,好久不見。”
徐行眼皮都沒抬一下,皺著眉頭問了句:“我們認(rèn)識?”
他恨屋及烏,就憑祁嫣對晚棠做過的事,他自然沒有好臉色。
祁嫣的笑容僵在臉上,她離開京城后享受慣了男人們的青睞,今日被如此冷待還是頭一遭。
謝侍郎也不是個憐香惜玉之人,祁嫣正眼都沒看他,他心里也裝著事,便沒有多嘴。
旁邊那桌兩個五大三粗的男人調(diào)笑道:“美人兒,咱們可以認(rèn)識認(rèn)識,哥哥請你吃酒?”
祁嫣眼看著他們站起身要靠近,抬手掩住口鼻,白著臉走了。
她帶著兩個丫鬟,往不遠(yuǎn)處的大酒樓走去。
上了二樓,在一處視野開闊的窗邊,不過祁嫣吃得索然無味,一想到徐行的冷漠便莫名浮起一絲氣惱。
在淮州沒人管束,也沒了那一家子惡心的夫家人磋磨,祁嫣原本的心氣又回來些許。
正吃著,她看到徐行和謝侍郎一起離開了客棧。
祁嫣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,扭頭吩咐身邊丫鬟:“找人跟著他們,看看他們來潁州做什么?!?/p>
“姑娘,世子讓您安分守己,不可……”
丫鬟的勸誡還沒說完,祁嫣瞪過去:“如今淮州局勢緊張,潁州萬一也有不軌之人呢?兄長還讓我?guī)兔α粢猱?dāng)?shù)貏酉蚰??!?/p>
兩個丫鬟對視一眼,覺得她說得也在理,便點(diǎn)點(diǎn)頭,其中一人退下。
畢竟只是跟著他們,并未做什么過分舉動。
謝侍郎哪里知道會被人盯梢。
徐行送了他一截后,謝侍郎便讓徐行先回了客棧。他還摸不透別院里的情況,不敢隨意把徐行帶過去冒險。
他帶著幾個身手好的下人,揣著假婚書,再次往別院去了。
祁嫣的丫鬟找了個本地混子跟著他們,待到了人煙稀少的地方,那混子熟練地在草叢里竄動,難免發(fā)出窸窸窣窣的聲響。
謝侍郎主仆警覺地豎起耳朵,相互看了看。
謝侍郎心頭大駭。
淮王果然暗中安插了人手!
他顧自鎮(zhèn)定,再次來到別院,敲開了別院大門。
謝彥塵一如既往地風(fēng)流倜儻,看到謝侍郎,他挑了下眉頭,以眼神詢問。
謝侍郎揩了一把額角的汗,朝他道:“把弟妹請出來吧,我直接把你們的婚書帶來了,如此她總可以相信咱們的身份了。”
他說罷,悄悄回頭看了一眼。
琢磨著萬一太師夫人信了他的鬼話,他該怎么把太師夫人救出去。
那廂,蕭峙就在晚棠屋子里,還未起身。
聽說謝侍郎帶來了晚棠和謝彥塵的“婚書”,他剛剛睡醒的臉一沉到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