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些問題在徐行眼里并不嚴重,他早在成親前便考慮過。
不過他沒料到鄭書雅會跟其他人發(fā)牢騷,多少有點兒不舒服。
不過他震驚過后,很快便恢復了理智:“所以母親確實差人偷聽她們說話了。您身為當家主母,如此做表率,是想讓嫂嫂們跟著您學嗎?以后徐府便如一個漏網(wǎng)的篩子,處處是洞?”
徐母氣得眼眶泛紅:“我也是為了你好,你聽聽你說的這是什么話?有了媳婦便忘了娘不成?”
徐行軟下語氣:“兒子只想提醒母親,莫要因為一己私欲,將家中的和諧打亂。”
徐母憤怒地瞪他。
當年若不是他一意孤行非要取珍娘為妻,何必跟家里反目那么些年?她后來可是妥協(xié)了的,愿意讓珍娘為妾室,但是必須在徐行取了正妻之后再為妾。
否則誰家好姑娘愿意嫁給徐行?
珍娘后來也是點了頭的,是徐行這個倔脾氣,堅決不同意。
徐行想到這些前塵往事,想到自己的問題,屈膝跪到徐母跟前:“兒子以前不懂事,做了許多錯事,讓母親受累了。兒子只是覺得偷聽之行為不可取,還望母親日后改掉此毛病?!?/p>
徐母沒有爭辯,把他扶起來:“我又不是在跟你問罪,跪什么?”
她只是氣鄭書雅在外人跟前那樣說她的兒子,才會一時沖動把徐行叫過來。
她眼下也有點后悔,倒像是她在挑撥兒子兒媳婦了。
“雅娘比我小幾歲,我以前的名聲也確實不好,兒子已經(jīng)悉數(shù)跟她坦白。我與她之間的問題,兒子都會想辦法解決,母親不必操心。不過她若對您不敬,兒子定會批評她?!?/p>
徐行公正公平,徐母雖然還是不高興,還是盡快就著兒子給的臺階下了。
“所以建樓閣之事,母親意下如何?”
徐母看他一點兒不氣鄭書雅在背后說他壞話,還一門心思想著建樓閣,還能有什么意見:“你自個兒出錢,你那些哥哥嫂嫂也不會有意見。趕明兒我瞧瞧怎么安排工匠進出才不影響其他院子,到時候再跟你商議?!?/p>
“母親這是同意了?”
徐母無奈嘆氣,沒好氣道:“你聽不懂人話了?還要怎樣才算是同意?”
母子二人又聊了片刻,徐行便起身告辭。
走到外面,看見徐母的貼身丫鬟后,徐行頓住腳,叫住其中二人:“你們雖是丫鬟,可母親若做糊涂事,你們也需提醒勸阻,不能一味縱容?!?/p>
兩個丫鬟面面相覷:“還請五爺明示?!?/p>
徐行自然不愿意將事情直接言明,搖搖頭便離開了。
兩個丫鬟進屋找徐母,轉(zhuǎn)述了徐行的意思后,徐母無奈道:“他以為是我讓你們偷聽雅娘和將軍夫人聊天。”
其中一個丫鬟急忙跪下:“大夫人,都怪奴婢不小心聽到那些話,也怪奴婢多嘴告訴您,奴婢這就去找五爺解釋?!?/p>
“回來?!毙炷附凶∷?,“他不會信的,日后只當沒聽到那些話便成。”
她以前確實有讓丫鬟偷聽的毛病,畢竟那時候她萬般擔心徐行真的娶珍娘。后來徐行與家里反目,獨自住出去,她日夜愁苦,漸漸改掉了不少小毛病。
那丫鬟扭頭又跪下,求徐母給她一個改過的機會:“五爺若因此又跟大夫人生隔閡,倒是奴婢的罪過了。求大夫人給奴婢一個機會,去找五爺說清楚?!?/p>
徐母頭疼地擺擺手,隨了她。
那丫鬟起身便追出去。
徐行急著跟鄭書雅分享喜悅,又人高腿長,丫鬟一直追到水明樓才趕上他:“五爺,還請五爺聽奴婢解釋?!?/p>
徐行皺眉:“沒什么好解釋的。”
“求五爺給奴婢半盞茶的工夫,奴婢不能看著五爺和大夫人再生齟齬,今日之事真的都是奴婢的錯!”
他們說話的聲音有點大,驚動了不遠處假山后的鄭書雅。
她尷尬地看看旁邊的阿黎,朝她噓聲,主仆二人尷尬地想從另一頭繞回去,卻聽到徐行和那個丫鬟的腳步聲朝這邊靠近。
鄭書雅主仆當即頓在原地,往假山凹進去的地方藏了藏。
“大夫人擔心少夫人不懂招待的禮數(shù),讓奴婢端著好茶從旁提點……奴婢不知道少夫人屏退了丫鬟,進去時旁邊也沒人提醒,便不小心聽到了那些話……奴婢覺著少夫人在您背后如此說話不妥,心里氣憤,便沒忍住在大夫人跟前多了嘴……”
丫鬟解釋完經(jīng)過,跪下去:“五爺與大夫人分散多年,大夫人的眼睛都哭壞了。如今心緒好轉(zhuǎn),又好好敷藥,才不會經(jīng)常疼痛。奴婢萬不能因為自己的罪過,惹您二人生罅隙啊,求五爺莫要誤會大夫人,她也只是愛子心切……”
徐行聽完她的解釋,對徐母的懷疑自然消散了:“好,我明白了。放心,我不會與母親生齟齬,你回頭讓她也莫再胡思亂想,雅娘很好,不是那種在背后說人壞話的性子?!?/p>
丫鬟看徐行的神情不似作假,再三叩頭道歉后方才離開。
徐行回屋去找鄭書雅時,鄭書雅立馬帶著阿黎走到另一邊,從另一個方向回了屋。
她心里叫苦不迭,沒想到自己安撫錢歲寧的話會被丫鬟聽了去,更沒想到會傳進婆母耳中。
徐行已經(jīng)在屋子里找了一圈,看到她回來便喜不自禁道:“母親已經(jīng)同意建樓閣,你可有什么建議?可有喜歡的式樣?”
鄭書雅詫異道:“我喜歡什么樣的,便建什么樣的?”
徐行毫不猶豫地點下頭去。
再想到自己剛剛不小心偷聽到他和丫鬟的談話,還處心積慮繞道回來,她頓時心生愧疚。
良心掙扎了幾息,鄭書雅仰頭看向他:“徐郎是去和婆母商議建樓閣之事的?”
徐行剛點頭,她便指向院子里的小假山,一雙眼四處閃躲,沒敢看徐行:“我剛剛和阿黎在院子里散步,走到假山后恰好聽到徐郎在和人說話。當時我們走不成,不小心將你們說的話都聽了去。”
徐行蹙眉。
鄭書雅慚愧道:“我相信婆母的丫鬟是無意聽到我和將軍夫人的談話的,就像我剛剛,也是無意間聽到了你們的談話,我保證我不是故意偷聽!”
她說著舉起手,做出要對天起誓的姿態(tài)。
徐行無奈地笑出聲,握住她對天起誓的那只手,盯著她的紅唇道:“可有人說過你的唇很好看?”
鄭書雅愣?。骸鞍。俊?/p>
“它不適合道歉,你猜它適合做什么?”徐行挑了下眉,眼里風流叢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