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二聽到鄭書雅嘀咕的話,臉色微變:“嫂嫂認(rèn)識謝三郎?”
鄭書雅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:“他就是謝三郎?”
她當(dāng)初逃婚時碰到過謝彥塵,彼時他們彼此都不知對方身份。阿黎起初看到謝彥塵錦衣華服,跪求他買下自己,謝彥塵沒搭理她,還策馬直接撞過去,嫌她礙事。
鄭書雅情急之下,只能讓鏢局的人幫忙阻攔——她當(dāng)初逃婚沒有自己亂跑,而是雇了鏢局的人送她的。
鏢局的人出手后,謝彥塵被迫下了馬??吹洁崟攀莻€女子,他后來不曾繼續(xù)刁難,但鄭家人找過去時,他卻“幫忙”指了方位。
所以鄭書雅對謝彥塵的初印象很差。
徐二聽到她的語氣,不大高興道:“嫂嫂不是足不出戶嗎?怎得見過謝三郎?莫不是當(dāng)初年紀(jì)到了想議親,偷偷看過他?”
鄭書雅收回視線,淡淡地看過去:“二妹妹好像很有經(jīng)驗?”
徐二聽她不問反答,又指著她帶自己進(jìn)陸府,便忍氣吞聲地側(cè)眸,繼續(xù)看外面的謝彥塵。
看得正起勁兒時,鄭書雅合上軒窗:“回頭母親問起,我可不好交代,二妹妹出門得聽我的?!?/p>
徐二努瞪她一眼。
“你倆有緣無份,再看下去也不能重續(xù)前緣,二妹妹還是早日看開為好。”鄭書雅幽幽看她一眼,咽下了對謝彥塵的評價。
她以前因為流言,對徐行的印象也不好,到頭來大錯特錯。
她如今不敢再妄議別人,她估摸著自己有點兒耳聾心盲。
徐二沒有反駁,謝彥塵確實無情,他們倆之間的緣分早就消磨完了。她黯然神傷,不再試圖看外面的謝彥塵。
耽誤了兩刻工夫,馬車才重新前行,抵達(dá)陸府時,比約定的時辰晚了一會兒。
門房看到徐二,欲言又止。
他們夫人沒有邀請徐二姑娘,可夫人特地交代過,徐太醫(yī)的夫人一過來便立即請進(jìn)去。
鄭書雅不知道門子的為難,帶著徐二一起前往今日釣魚宴的場地。
倆人跟隨引路的丫鬟前行,鄭書雅目不斜視,只看前方;徐二因為好奇陸府的神秘,一路上都忍不住左瞟右瞟。
鄭書雅沉著臉用胳膊肘碰了她幾次,每次管不了多久,她又開始亂看。
鄭書雅狠狠剜了她一眼,索性不再管她。
眼看快到釣魚宴的場地了,徐二忽然拽住鄭書雅的胳膊,悄聲道:“嫂嫂你看,那位莫不是陸指揮使?他在做什么?”
鄭書雅聞言,扭頭看過去。
只見陸指揮使抱著一只大木桶,穩(wěn)穩(wěn)當(dāng)當(dāng)?shù)爻懊娲笏刈呷ィ笤谄е帲瑢⒛就袄锏聂~兒一起倒進(jìn)了水池。
鄭書雅瞠目結(jié)舌地看著這一幕,感情今日釣的魚兒都是這么來的?
引路丫鬟對此見怪不怪,輕笑著沖鄭書雅和徐二做了個噓聲的動作:“還請夫人和姑娘保密,待會兒莫要跟人提及這件事?!?/p>
“指揮使今日休沐啊?”鄭書雅震驚道。
引路丫鬟搖搖頭:“咱們夫人今日辦釣魚宴,指揮使擔(dān)心夫人玩兒得不盡興,特意告了假在府中坐鎮(zhèn)?!?/p>
鄭書雅和徐二不約而同地再次看向陸靖,又對視一眼,雙雙從對方眼里看到了不可思議。
堂堂指揮使,成親數(shù)載,至今還這么寵愛其夫人?
不遠(yuǎn)處的陸靖聽到這邊的動靜后,面無表情地看過來。
鄭書雅和徐二看到他的眼神,紛紛垂眸,遠(yuǎn)遠(yuǎn)見禮。
徐行朝她們點點頭,默不吭聲地拎著木桶離開。
鄭書雅和徐二的心底卻久久不能平靜,走進(jìn)釣魚的亭子,先后和許寶箏打招呼。
許寶箏也是對鄭書雅好奇,前些日子進(jìn)宮后還聽到晚棠擔(dān)心徐太醫(yī)夫婦跟她生罅隙,所以她打算利用這次釣魚宴幫皇后說說好話,順便為皇后分憂解難,想法子幫徐太醫(yī)夫婦促進(jìn)一下感情。
許寶箏懶洋洋地站起來,拉著鄭書雅的手上下打量一遍:“喲,真是個美人兒,徐太醫(yī)的福氣可真好。你可遲到了,得罰!”
錢歲寧也在,她正在聚精會神地釣魚,這會兒魚脫鉤了她才沮喪地站起來,走過來跟鄭書雅她們打招呼。
除此之外,便只有小王氏和不遠(yuǎn)處的江嬤嬤了,二人沒釣魚,水榭里聊天。
徐二看完一整圈,臉色肉眼可見地垮了:“怎得只有這么幾個人?”
“咳咳!”鄭書雅聽得清清楚楚,急忙咳嗽掩飾,用帕子捂嘴時,趁機(jī)警告了徐二一眼。
許寶箏不聾,她也從來不是委屈自己的人。
聽到徐二一張嘴便是嫌棄,她丟過去一個白眼:“我又沒邀請你,你來做什么?”
徐二沒想到她會當(dāng)著大家的面,這么不給面子,面紅耳赤地低下頭,往鄭書雅身后躲了躲。
鄭書雅難堪地笑笑:“還請許夫人恕罪,都怪我性子怯懦,想著帶二妹妹過來陪我壯壯膽的,否則我都不敢自己出門?!?/p>
許寶箏撇撇嘴,不愿意跟鄭書雅為難,懶懶地扭了腰肢便朝一旁的丫鬟招招手:“再去準(zhǔn)備一根釣竿兒。今日鄭夫人來晚了,待會兒罰鄭夫人幫咱們烤魚?!?/p>
錢歲寧咽了下口水:“好呀好呀,每次來許姐姐這里都有口福。”
鄭書雅不會烤,但是她也沒推脫。
許寶箏微微點了下頭,又斜了徐二一眼:“二姑娘也來遲了,待會兒便負(fù)責(zé)殺魚吧?!?/p>
徐二當(dāng)即垮下臉,她一個還未出閣的姑娘家,什么時候做過這種事?這位許夫人一上來便給她下馬威,怪道京城里那些夫人都不喜歡與她往來!
鄭書雅怕徐二鬧脾氣,抓住她的手腕低聲道:“不許鬧脾氣,待會兒我?guī)湍阋黄饸??!?/p>
她也不會殺,想到魚兒血淋淋的模樣,心頭便忍不住發(fā)顫。
為徐二準(zhǔn)備的躺椅和瓜果糕點很快就位。
鄭書雅看許寶箏已經(jīng)躺在躺椅上釣魚,還有一搭沒一搭地和錢歲寧閑聊,手足無措地在她自己那張?zhí)梢紊献?,茫然地拿起魚竿,傻愣愣地看向偌大的水池。
這就是陸府的釣魚宴?
這是正經(jīng)宴會嗎?
怎么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?
不遠(yuǎn)處的徐二更是懊惱,她死皮賴臉地跟過來,是想趁機(jī)相看相看夫君的,怎么只有這么幾個人?
她心不在焉地釣著魚,片刻之后便沒了耐性:“哪家夫人會在府中辦這等粗俗的宴會?嫂嫂,我想回去了?!?/p>
她聲音不大,只有鄭書雅能聽清楚。
不過徐二一站起身,許寶箏便不悅地看過去。
她竿子下正要上鉤的那條魚,被徐二嚇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