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行看蕭峙露出愧疚之色,落寞地垂下腦袋直嘆氣:“我以往的名聲確實不好,她稍稍一打聽,便知道我與有夫之婦來往親密,還被人夫君打斷腿送回家……”
蕭峙頭皮發(fā)麻,無奈地磨磨牙:“鴻臚寺卿不是傻子,早在你們二人結(jié)親前,我便差人跟他道明原委。你那夫人若是因為這些閑言碎語便嫌棄你,簡直配不上……”
徐行幽怨的眼神看過去。
蕭峙感覺自己敢再多說一個字,徐行好像便會不顧身份地跟他拼命。
“陛下既然覺得她配不上我,當(dāng)初為何要牽線搭橋,你這是害我一輩子啊。”徐行痛心疾首地捶捶心口。
曹記是蕭峙的,今日泄露給皇帝,明日還不知會不會泄露給別人。
他今晚便打算好好演一出戲,將這件事徹底解決。
“罷了罷了,你說吧,如何才能補(bǔ)償你受傷之心靈?”蕭峙受不了徐行這模樣,都快起雞皮疙瘩了。
“如今我與夫人感情篤厚,還請陛下日后堵住曹記的嘴,莫要再讓謠言傷害我們夫妻感情。”徐行一口氣說完要求,琢磨著明日便去鄭家找鄭父,跟他說一說此事。
就道曹記的嘴被徹底堵住了,讓他寬心。
順便給岳母把個脈,再看看鄭書雅有沒有吃好睡好。
蕭峙哂笑,沒戳穿他的小心思。
晚棠擔(dān)心徐行心軟,便道:“你日后可是要與你夫人過一輩子的,倘若她當(dāng)真不喜你……”
各自放手,歸還對方自由,她可以幫徐行再留意留意,娶一個能跟他情投意合的。
只是晚棠話還沒說完,徐行便從懷里掏出一物。
是一方帕子,明明是一塊最最簡單的素帕,他卻故作珍惜地在帝后眼前晃了下,旋即又收回去:“皇后哪只眼睛看到她不喜我的?”
蕭峙冷笑:“她就給你繡了一塊帕子?她給你縫制新衣了嗎?”
徐行沉默,鄭書雅嬌羞著呢,倆人也將將才如膠似漆,他還沒來得及提要求。
蕭峙得意地抬起下巴:“她可有擔(dān)心你伏案太久會勞累,給你親手縫制靠背的軟枕?”
徐行眼皮子抽搐兩下,瞄了晚棠一眼。
“她可有親手為你做靴子?制足衣?”蕭峙挑挑眉毛,得意得似乎快要上天。
晚棠被徐行看得不好意思,明明兩頰已經(jīng)緋紅,卻并沒有躲躲閃閃。
她就這樣紅著臉,清了下嗓子,從桌下偷偷戳蕭峙的腿,讓他少說兩句。
蕭峙趁機(jī)握住那根搗亂的指頭,就這樣將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,不讓她逃開。
徐行看蕭峙終于閉了嘴,酸溜溜地哼了一聲。
有什么可稀奇的?
他家夫人又不是不會,以后得了空,定會幫他準(zhǔn)備這些的。
蕭峙樂得齜牙咧嘴,得意地扭頭看晚棠:“嘖嘖,還是你最能耐,她們沒一個比得上你?!?/p>
“呵呵。”徐行實在沒忍住,冷笑出聲。
他受不了別人當(dāng)著他的面,說他夫人不好,即便是帝后也不行。
“你難不成不服氣?”蕭峙不甘示弱,在他眼里,誰也比不上他家皇后。
她的果敢、隱忍、堅韌……更別提他當(dāng)皇帝后,她無微不至的關(guān)心,他家皇后的好,一天一夜都夸不完。
徐行口是心非道:“你拉我過來,是想讓我看你們?nèi)绾味鲪鄣??若是如此,失陪!?/p>
他起身便要走,桌下,晚棠急忙抽出自己的手。
蕭峙起身拉住徐行,強(qiáng)忍住繼續(xù)炫耀的心思,三人這才開始吃東西……
徐行翌日果然如他所想,一下值便直奔鄭府,見到了心心念念的妻子。
他磨磨蹭蹭許久都不舍得走,若不是門子來報,說陸指揮使又來當(dāng)門神了,他原本是想厚著臉皮求留宿的。
陸靖剛下值,候了半晌才等到一步三回頭的徐行。
陸靖翻身下馬,闊步走上鄭府門前的臺階,揚(yáng)聲催促:“徐太醫(yī)!”
原本還想跟徐行說幾句體己話的鄭書雅,羞赧地抽出手,推了徐行一把:“你還有要事,快去忙吧,我先回去陪母親了?!?/p>
徐行張了張嘴,眼睜睜看著她如驚弓之鳥,迅速走遠(yuǎn)。
他幽怨地扭頭瞪陸靖。
陸靖一改適才的冷硬,目露哀求:“我已經(jīng)準(zhǔn)備妥當(dāng),還請徐太醫(yī)抓緊工夫幫忙?!?/p>
他得上值,徐行也有差事,陸靖只能如此緊迫地催促。
陸靖先回他的小院子更了一身新衣,院子里不知何時多了個婦人,帶著粉面、胭脂、眉黛等各種物什,輕車熟路地幫陸靖打扮。
徐行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。
他家鄭書雅都沒有過如此陣仗,沒想到陸靖一個男子竟然如此愛妝扮。
不到一炷香的工夫,陸靖便從此前冷硬沉默的模樣,變成了青澀稚嫩的少年郎。
徐行眼睛瞪得老大,嘖嘖稱奇:“陸指揮使那張老臉……這張臉嫩得簡直能掐出水。”
陸靖差人送走掌柜的,待院子里只剩下他和徐行,才跟徐行交代經(jīng)過:“今日岳丈初次帶我回‘許家’,寶箏對我一見鐘情……”
“你皮子厚得可以?!毙煨腥滩蛔〈驍嗨?,怎得一個兩個都如此不要臉的?
蕭峙那張臉英俊瀟灑,他不要臉,徐行可以理解;可陸靖?
他狐疑地打量起來,丹鳳眼、鷹鉤鼻,絕對不丑,可五官實在凌厲,與眾人平日里喜歡的英俊大相徑庭,第一眼絕對算不得俊朗。
眼下重新修飾了硬朗的眉形,丹鳳眼也張得大大的,顯露出幾分無辜清澈,別有一番風(fēng)味。
但是一見鐘情?呸!確實不要臉。
陸靖懶得跟他解釋,畢竟這是事實。
他再年輕一些,樣貌也是拿得出手的,只是進(jìn)了皇城司后時常抓人審訊,面相漸漸有了變化而已。
“徐太醫(yī)看看,我如今這模樣,可能讓夫人中意?”陸靖問這話的時候,心頭突突跳。
徐行往后退開幾步,上下打量半晌,覺得陸靖今日的裝扮有點(diǎn)兒眼熟:“你家夫人口味獨(dú)特,我也說不準(zhǔn)?!?/p>
陸靖呼吸一窒:“那你覺得眼下的我,可足夠俊朗瀟灑……像你不像?”
他艱難地問出最后四個字,牙齒都要咬碎了。
徐行錯愕地指指自己:“像……我?”
怪道剛剛那個婦人幫陸靖拾掇時,時不時地偷瞄他兩眼,難道是在照著他的模樣在給陸靖妝扮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