m謝彥塵來拜訪蘇顏,蘇府無人不震驚。
謝彥塵在承州待了幾年,都不知道他的矜貴,蘇顏作為蘇家的一個庶女,和謝彥塵幾乎沒有交集。
蘇家長房不敢怠慢謝彥塵,安排倆人隔著屏風(fēng)會了面,門窗大敞。
以蘇顏的脾氣,這屏風(fēng)大可不必。
不過她聽說謝彥塵是個驕縱之人,蘇家長輩們又再三叮囑她莫要惹是生非,所以她只能規(guī)規(guī)矩矩坐在屏風(fēng)后。
蘇顏半晌聽不到謝彥塵說話,忍不住問道:“不知謝三郎找我何事?”
謝彥塵的腿還未痊愈,進蘇家全程腳不沾地,一直都坐在他二哥離開前特地叫人打制的四輪車上。
聽到蘇顏的語氣,他嗤笑一聲:“蘇家三姑娘果然名不虛傳,一個庶女,口氣如此狂妄?!?/p>
蘇顏已經(jīng)知道謝彥塵原本想求娶秦婉之事,原以為他是上門找她聯(lián)手的,不曾想他一開口竟然是譏諷!
蘇顏反唇相譏:“庶女又如何?謝國公府乃名門世家,貴府難不成不把庶出當(dāng)人?”
謝彥塵慵懶地倚在四輪車靠背上:“聽說你為難秦家二姑娘?”
蘇顏怔了怔:“怎么,你來為她撐腰?”
“是又如何?我看不得任何人欺負(fù)她?!敝x彥塵隔著屏風(fēng),陰寒地看向那個隱隱約約的身影。
蘇顏算個什么東西,也敢難為秦婉?
蘇顏氣壞了:“她是武安侯未過門的妻子,你有何資格為她撐腰?”
她原本琢磨著告訴謝彥塵她懷疑之事,眼下看來,此人不適合聯(lián)手,會壞事。
她只打算為自己洗刷冤屈,萬一謝彥塵利用此事坑害武安侯,她豈不是得不償失?她如今還是武安侯名義上的妾室,和武安侯是一家人。
“我想護著一個人,還需你準(zhǔn)允?”謝彥塵輕蔑地笑出聲,“你若再為難她一次,哪怕傷她一根汗毛,承州你便別待了?!?/p>
蘇顏猛地站起身,氣得握緊拳頭。
承州是她出生長大之地,謝彥塵才來幾載,憑什么如此狂妄?
想到他背靠謝國公府,蘇顏到底不敢發(fā)怒。
謝彥塵說完這些,便讓人把他推走了。
離開蘇府時,小廝訕笑道:“哪兒有上別人府上給下馬威的?這位蘇姑娘脾氣不大好,三郎也不怕她傷著您?!?/p>
“你懂什么?她是武安侯的妾室,我護著秦二姑娘的事情,通過她的嘴巴傳達(dá)給武安侯最合適不過?!?/p>
小廝眼睛一亮:“武安侯難不成會因此懷疑秦二姑娘不檢點?可她若變成被退過親的女子,國公爺定是不會同意三郎娶回家的?!?/p>
謝彥塵白他一眼:“我不嫌,大哥便不會嫌?!?/p>
“是是是,三郎說得對。”
“女子間慣會爭風(fēng)吃醋,下次她若是再見婉婉姐姐,拿此事質(zhì)問她跟我有沒有奸情……”謝彥塵一想到“秦婉”那張臉,便忍不住捻了捻指腹。
指尖似乎還殘留著她身體的柔軟。
謝彥塵又閉上眼,輕輕嗅了下。
她身上帶著暖香,很好聞。
想到蘇顏日后會當(dāng)面將他和她牽扯到一起,謝彥塵便感覺短暫擁有過她,莫名的激動在心頭雀躍。
他已經(jīng)迫不及待想把她弄走,關(guān)在一處旁人都見不到她的地方,只與他一人廝守。
只是腿傷未好,他只能花點兒這樣的小心思聊以慰藉……
秦府,晚棠打了個寒噤后,渾渾噩噩地從夢中驚醒。
蕭峙還沒回信,而且等他夢回前世弄明白那八項罪名,還不知要到何年何月。
晚棠等不及,屏退丫鬟后,自己在屋里回想了一整晚,桌案上鋪滿了從她腦中一閃而過的前世。
她每一次都得努力回憶蕭予玦和他的狐朋狗友都說過什么,和蕭峙僅有的幾次碰面,他又是什么模樣,武安侯府的下人又議論過哪些。
這是一個很痛苦的過程,痛苦的并非那些經(jīng)歷,而是她絞盡腦汁想要撥云見日,可那些云霧卻怎么都撥不開。
東方破曉時,她實在頭疼得厲害,徑直趴在桌上昏睡過去。
這一睡,她做了個夢。
她夢到前世第一次被蕭予玦送人后的情景。
蕭予玦帶著她出府,徹夜未歸,一回錦繡苑,宋芷云便逼問她昨晚的經(jīng)過。
晚棠那日生不如死,被宋芷云懲罰清洗錦繡苑的青石板。
她一路洗到錦繡苑外面那條道,卻被婆子們鎖在了錦繡苑的門外。
身心俱疲的她只能隨意找個角落湊合一宿,于是她找了一處偏僻的游廊,睡在那里的美人靠上。
“侯爺,謝家欺人太甚!那謝三郎將秦二姑娘囚在地窖之中……魏老夫人來京城告御狀,您不過是幫她行了個方便,謝家便彈劾您濫用職權(quán)……”
晚棠被漸漸靠近的怒罵吵醒。
她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,寬肩勁腰,身量比常人高出一截,一看便是武安侯!
晚棠嚇得沒敢動彈,緊張得屏住呼吸。
“此事不必再議,謝家如此縱容謝三郎,遲早衰敗。珋王那些個地窖可都準(zhǔn)備好了?所有需要,只管開口。”
“侯爺放心,王爺不會跟您客氣的。王爺?shù)囊馑际菐湍幚淼糁x家,免得您煩心,不過王爺還需要您幫忙……”
“誰躲在那里?”蕭峙清冷的聲音穿透夜空,直逼晚棠。
晚棠身心俱疲,又怕得厲害,其實壓根沒有將他們的話聽進去。
她不過是呼吸時身子有些許起伏,竟然就被他發(fā)現(xiàn)了?
她不敢出聲,迅速閉上眼假寐。
下一刻,蕭峙和說話那人來到她身邊。
即便是深夜,晚棠也能感覺到有強烈的壓迫感罩在身上。
“這人偷聽我們說話?侯爺,此人不可留。”那人話音剛落,晚棠超感覺有掌風(fēng)直逼自己面門。
晚棠不敢動彈,眉頭都不敢蹙起。
蕭峙擋開那人的手,冷津津的目光看得他后背生寒:“你幾個爹?敢動本侯的人?”
“她是侯爺……的人?”那人訕訕收回手。
蕭峙冷嗤一聲,沒再繼續(xù)回答他的問題。
晚棠面朝美人靠,蕭峙根本看不到她的相貌,只看得出她身上穿著侯府丫鬟的服飾。
須臾,那人跟著蕭峙的步子離開此處,趙福親自捧來一件尋常斗篷給晚棠蓋上……
晚棠被丫鬟們抬到床榻上時,幽幽醒轉(zhuǎn)。
她一摸腦門,都是冷汗!
前世的蕭峙,竟然是珋王的人!這一定是他的罪名之一:結(jié)黨營私!
所幸,這一世他已經(jīng)徹底遠(yuǎn)離珋王。
晚棠驚魂未定地喘著粗氣,忽然想起珋王的人提到了謝家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