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可蘇姨娘今日剛?cè)敫顮斃響?yīng)留宿芳菲苑,你們切不可擅自做出沒規(guī)矩的事情?!蓖硖男睦镆瞾y,蘇顏和其他貴女不同,是她以往從未打過交道的那種女子。
蘇顏和蕭峙都習(xí)武出身,應(yīng)該有許多共通的話可以聊。
那些,是晚棠不擅長之事。
她這段時日也研讀過兵書,偶爾也會請教蕭峙一二,但她到底不精通這些,聊的很少。蘇顏顯然比她更擅長這些,只要引起蕭峙的興趣,等晚棠離開武安侯府,蘇顏便可趁機培養(yǎng)與蕭峙的感情。
晚棠相信蕭峙的真心,但是她也相信人心易變。
“那可怎么辦?姨娘還要等侯爺一起來用膳嗎?要不您先吃點兒墊墊饑?”絮兒比晚棠操心,她可見不得自家主子受冷落。
“不必,去把我之前給侯爺做的衣服拿來,還差一點兒便做好了?!?/p>
“夜里做這些傷眼,您夜里不是容易眼睛疼嗎?”絮兒忍不住勸阻,但看晚棠狡黠一笑,這才明白過來什么。
姨娘這是要做做樣子,等侯爺過來了好讓侯爺感動吧?
就是不知道侯爺今晚還來不來……
芳菲苑,蘇顏的丫鬟很有眼力見地布好晚膳。
蘇顏很自然地邀請蕭峙一起用膳:“侯爺幫了我大忙,留下一起用膳吧,順便嘗嘗我的家鄉(xiāng)風(fēng)味?!?/p>
“不必,你們都退下?!笔捴趴匆谎垡股?,不知不覺竟然在這里耽擱這么久。
蘇顏的斧鉞刀叉樣樣齊全,還有一些新奇的小兵器,甚至還有一些罕見的孤本兵書,蕭峙一看便入了神,這會兒才意識到問題之嚴(yán)重。
蘇顏看到蕭峙的臉色,摸向自己小腹處,垮下一張臉:“侯爺能否用完膳再說?實不相瞞,我肚子都餓疼了?!?/p>
“來人,去請府醫(yī)?!笔捴攀氰F了心要跟她講明白的。
在此耽擱這么久,若是連正經(jīng)事都沒說,回頭怎么跟晚棠交代?
蘇顏看蕭峙這一次不依不撓,便讓丫鬟拿來藥丸:“不必麻煩府醫(yī),我有藥。”
吞下藥丸后,她看向蕭峙:“侯爺可是有話要說?”
蕭峙瞥一眼杵在她身后的丫鬟,眸光涼?。骸叭フ腋t(yī)幫你治治耳朵?!?/p>
“?。颗?、奴婢耳朵沒毛病。”丫鬟一時沒反應(yīng)過來。
蘇顏嘴角笑容微滯:“我這丫鬟愚笨,侯爺有事直接吩咐便可。你退下吧,如需伺候,我自會叫你?!?/p>
等丫鬟離開,蕭峙才側(cè)眸看蘇顏:“納妾并非……”
蘇顏站起身,鄭重地朝蕭峙拱手:“侯爺光明磊落,那我也不跟侯爺賣關(guān)子了。我知道侯爺納我并非本意,今日侯爺能留下我,沒有讓我顏面掃地,我感激不盡。”
蕭峙見多了心思彎彎繞繞的女子,蘇顏這樣直率之人卻是第一次接觸。
但也不見得真直率。
眼下回頭想想,蘇顏一茬接一茬的事,安排得緊鑼密鼓,便是連他娘說的話都預(yù)料到了,心思可見之深。
他可不信陛下會安排一個沒有心眼之人,來侯府看顧于他。
今日一見,這個蘇顏顯然是陛下精挑細(xì)選的人物,不可小覷。
不過蘇顏眼下這般磊落,蕭峙自然不會嘲諷奚落:“本侯偏執(zhí),分不出心思與別的女子,你可住下,莫生事端?!?/p>
蘇顏肉眼可見地尷尬起來:“我也算別的女子嗎?”
蕭峙神色涼薄,再次看向她屋子里的擺設(shè),意識到了問題所在。
須臾,蘇顏若無其事地笑笑:“侯爺若愿意,把我當(dāng)兄弟相處便可,您是我最最崇敬之人,能住在一個府邸,我便心滿意足。我日后只會向侯爺討教習(xí)武練兵之事,希望馮姨娘不要誤會?!?/p>
“本侯平日繁忙,不得空?!?/p>
蘇顏強顏歡笑道:“侯爺是最好的師父,我從小最大的心愿便是像男兒一般上陣殺敵,侯爺若忙,我自然不會前去打攪,我會等侯爺空閑了再……”
蕭峙索性攤開來講:“你志在四方,本侯不勞你操心,亦無需你伺候。即便休沐,本侯也自有要事?!?/p>
蘇顏聽他這么直白,臉色有點兒難看:“其實……”
看到蕭峙一臉無情的模樣,她到底咽下了后話。
這是在告訴她,同意她留下,但日后不會碰她。
她今日看到晚棠,那張臉確實美得讓人妒忌,蘇顏早就知道比美貌比不上,所以才會另辟蹊徑。
蕭峙說完這番話,便起身走了,步子多少帶著點兒倉促。
蘇顏的丫鬟保之急忙走進來:“姑娘,侯爺怎么走了?今晚不洞房嗎?”
蘇顏的臉色白了白:“我沒本事,留不住他。不必驚慌,武安侯能把我留下便很不錯,日后再徐徐圖之?!?/p>
“明兒還不知道侯府之人會如何笑話姑娘呢!侯爺也真是,哪個男子不三妻四妾啊,陛下都說了讓侯爺添丁呢!”
蘇顏嘆氣:“哪有那么容易的?”
“侯爺下午一直在研究兵器兵書,姑娘也該學(xué)學(xué)宮里教的法子,總得讓侯爺多看看您才是。姑娘千萬不要不屑那些妖艷賤貨的伎倆,男子多喜歡那一套,馮姨娘一看便會得很?!?/p>
蘇顏擺擺手:“人前管住你們的嘴,我心里有數(shù)。既來之則安之,日后總有機會的。用膳!”
蕭峙離開芳菲苑便徑直往梅香苑去了,遠(yuǎn)遠(yuǎn)看到燈火不似往日明亮,他心頭一慌。
他急忙喚來趙福:“棠棠下午做了什么?可哭過?”
“奴才也在芳菲苑幫忙,不太清楚。不過聽說馮姨娘剛才還在為侯爺縫制新衣裳呢,這會兒便不清楚了?!?/p>
“這么晚還縫?”蕭峙揪心不已,哪能猜不到晚棠的心思。
還有九天便要分別,今日蘇顏又進了侯府,他還在芳菲苑待了那么久……
換他,他也糟心。
蕭峙抬眸看了下月色,步子更急了。
梅香苑里靜悄悄的,看不到晚棠的身影。
蕭峙看向阿軻阿瞞兩個,以眼神詢問。
阿瞞小聲稟報:“侯爺走后,姨娘一直在寫字。晚上想起來衣裳沒做好,又縫了一會,剛剛說眼睛疼,已經(jīng)歇下了?!?/p>
“眼睛又疼了?不是不讓她夜里做這些費眼之事嗎?你們怎得不勸勸?”
“姨娘說什么拖不得,侯爺是不是已經(jīng)和新姨娘洞房過了?今晚還過來做什么?”阿瞞本來挺欣賞新姨娘的,這會不喜歡了。
蕭峙心頭發(fā)沉:“棠棠以為本侯在那邊洞房?”
阿軻阿瞞丟給他一個“誰知道呢”的眼神。
他在芳菲苑逗留了太久,昨日準(zhǔn)備的驚喜這會都變成了“虛情假意”。
堂堂武安侯,無措地看向趙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