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峙一腳踹過去,踢得蕭予玦四仰八叉,帶倒了旁邊的宋芷云。
旁邊的丫鬟們嚇得驚呼,場面一時混亂。
老夫人也眼皮子一跳:“這是做什么?”
蕭予玦被踹了肋骨,痛得直冒冷汗,悶哼連連。
他感覺有兩道冷芒射來,嚇得脊梁骨都開始出冷汗,匆匆看一眼蕭峙,見那雙黑眸里散發(fā)著殺人的煞氣。
蕭予玦不敢再哼,忍著肋骨間的劇痛,屁滾尿流地重新跪回去。
動作間,被踹的地方更疼了,他痛得幾乎喘不上氣。
肋骨好像斷了!
“再亂看,老子剜了你這雙眼。”陰沉沉的冷笑,如同來自地獄的低語。
蕭予玦抖了抖,弱弱地低下頭去,半句狡辯都說不出口。
京城出事那幾日,武安侯府被守得森嚴(yán),即便如此,依舊有人翻墻進(jìn)來生事。蕭峙手下的護(hù)衛(wèi)在錦繡苑里當(dāng)著他的面兒,直接砍殺過兩個人,身首異處。
他嚇得至今都睡不好覺。
蕭峙只會比那個護(hù)衛(wèi)更兇狠,更何況他又不是說著玩兒的,蘇姨娘的丫鬟不就被割了舌。
老侯爺和老夫人聽了蕭峙的話,齊刷刷瞪向蕭予玦。
老夫人不留情面地罵道:“你在自個院里多荒唐,我管不著!今日在你父親母親面前還如此輕?。∪蘸罂茨隳赣H不好好管教你!”
被丫鬟們重新攙扶跪好的宋芷云,偷偷瞄向晚棠。
四目相對,晚棠疏離地挪開目光。
宋芷云察覺到了一股不屑,明明眼前之人并不如她尊貴,只是個知州的侄女兒,而她乃棠棠景陽伯的嫡次女!奈何這個知州家的侄女嫁了個好男人,成親當(dāng)日就被特封誥命!她呢,一雙腿也不知怎得就養(yǎng)不好了,日日只能做個任人磋磨的殘廢!
錦繡苑的紫煙對宋芷云陰陽怪氣,宋芷云可以罵回去,可長得跟晚棠一樣的新夫人鄙夷一眼,宋芷云就氣得渾身發(fā)顫。
她這輩子最受不了的便是那個賤婢往她頭上騎!即便不是那個賤婢,長得一樣的人也不行!
“夫君,兒子兒媳似乎不喜我,怎得一個個用這樣的眼神看我,怪嚇人的。”晚棠往蕭峙那邊傾身,壓低的嗓音有些委屈。
她算是入府第一日的新婦,不能當(dāng)著公婆的面教訓(xùn)宋芷云夫婦。
但蕭峙可以。
蕭峙聞言,哂笑一聲:“還不給你們母親敬茶?”
他說著瞟向丫鬟端來的茶水:“去換壺燙的,夫人嗓子不舒服,忌寒涼。”
蕭予玦還不明所以,宋芷云卻率先抖了抖。
內(nèi)宅里的陰私,她頭頭是道,以前她就經(jīng)常讓晚棠端很燙的茶,燙得晚棠雙手通紅,她才解氣。武安侯一個男子,難道要讓他們端燙茶?
須臾,丫鬟端著托盤來到蕭予玦夫婦身邊,托盤上盛著兩盞滾燙的茶水。
蕭峙冷眼看著他們。
蕭予玦硬著頭皮熬著痛,端起其中一盞。
燙得他手一抖,灑了半杯水在托盤里。
蕭峙早有防備,傾身擋在晚棠前面,半滴水都沒濺到他。
狠厲的斥責(zé)兜頭落下:“做不好本侯的兒子,日后便和前院的黑犬一桌!”
蕭予玦眼睜睜看著趙福親自把燙茶再次添滿,只能苦著臉抖著手,把那杯燙茶端起:“母親……請喝茶?!?/p>
宋芷云也顫著手,硬著頭皮端起燙茶。
灼燙穿透茶盞和薄薄的肌膚,宋芷云感覺指頭很快便被燙疼了,就像是被扔進(jìn)了沸水,反反復(fù)復(fù)痛得人難以喘息,細(xì)細(xì)密密的汗從額角往下流。
宋芷云熬不住,很快落下淚來,哪里還敢對晚棠那張臉生厭:“母親,請喝茶!”
蕭峙以眼神示意晚棠不許說話。
于是晚棠就像沒聽到,任由蕭峙關(guān)切地問自己有沒有燙到:“臉可燙到了……手呢?你剛嫁進(jìn)侯府,這孽障就想用開水燙你,呵!”
蕭予玦想辯解,他沒想用開水燙她呀!
可他肋骨疼得慌,一雙手也好像被燙得快要掉層皮,疼得腦子都無力思考了,更是不敢抬頭說半個字,只能咽下這個啞巴虧。
宋芷云正想再次出聲提醒晚棠喝茶時,蕭峙涼颼颼地瞥過去,她頓時不敢說了。
于是倆人就這樣舉著茶,恭恭敬敬地跪在晚棠跟前,屁都不敢放半個。
老侯爺看兒子給剛進(jìn)門的兒媳婦撐腰,欣慰地點(diǎn)點(diǎn)頭:“夫妻相處就該舉案齊眉,你年紀(jì)雖不大,但是立淵已經(jīng)老大不小了,既然成了夫妻,可得早日開枝散葉?!?/p>
蕭峙眉開眼笑地睨了晚棠一眼:“父親放心,兒子會好好努力?!?/p>
老夫人看蕭峙為了給晚棠撐腰,當(dāng)著面兒給蕭予玦夫婦立規(guī)矩,哪里還敢多嘴,附和著點(diǎn)點(diǎn)頭:“那你們好好努力,早日給侯府添丁。”
“若生個女兒,母親便不喜了?”
蕭峙這么一問,老夫人下意識慫道:“自然也歡喜,不過還是得多生兩個男孩……”
蕭峙淡淡地看過去,老夫人咽了后話。
她不想成為下一個被立規(guī)矩之人,在小輩面前,她還要臉。
老侯爺訕訕地看一眼他們母子,笑著解圍:“武安侯府許久沒有添丁了,男娃女娃都好!”
他手邊的鸚哥適時學(xué)起了舌:“都好!都好!”
屋子里原本僵持的氣氛悄然化解,老夫人暗松一口氣,笑著看向晚棠:“你頭一個月熟悉熟悉侯府的環(huán)境,請安之事,等你回完門再議。”
晚棠乖巧地點(diǎn)了頭。
幾人聊了半晌,這時候蕭予玦和宋芷云敬的茶也已經(jīng)涼了,蕭峙這才幫晚棠接過茶水放到一邊:“你們兩個混賬東西,回去把府規(guī)抄一百遍,回頭本侯親自檢查。”
蕭予玦兩個早被折騰得沒了脾氣,這會兒也不敢叫苦,默默應(yīng)下后,雙雙被錦繡苑的丫鬟婆子抬了出去。
蕭峙也起了身:“兒子就不打攪父親母親了。”
老夫人原本想耍耍當(dāng)婆母的威風(fēng),給兒媳婦立立規(guī)矩的,抬眸看到蕭峙牽著他媳婦兒的手,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。
她不敢。
晚棠輕輕松松地離開松鶴堂,待身手只剩下梅園的丫鬟,她晃晃蕭峙的手:“夫君今日可要去衛(wèi)所?”
“不去,為夫有傷,等回門后再去衛(wèi)所,不過后日便要進(jìn)宮教導(dǎo)太子。”
晚棠若有所思地點(diǎn)點(diǎn)頭,正好,她得問清楚京城發(fā)生的事情,以及蕭峙到底已經(jīng)解決了幾項罪名。
蕭峙卻瞥了一眼錦繡苑那兩個混賬東西。
子不教父之過,他得空會好好教養(yǎng)他們。
他們前世加諸在晚棠身上的折磨,這一世他們都得嘗一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