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志昂有眼線盯著劉府,得知劉進已經(jīng)選好嫡女送進宮,他一咬牙,只好也將此前選好的嫡女一起送進了宮。
等幾位入了宮的嫡女被安頓好,蕭峙便讓趙馳風(fēng)把話傳揚了出去。
京城乃至周邊,全都傳了個遍。
躲躲藏藏的淮王想不知道都難。
中書令徐公原本想瞞著淮王,結(jié)果沒出三日,照看淮王的心腹回來傳話:“大人,殿下知道您送嫡女入宮為妃一事了,夸您此舉甚是穩(wěn)妥,方便知曉后宮動靜。殿下說會記得徐家今日之犧牲,他日讓徐家共享榮華?!?/p>
徐志昂聽了這番話,心下微沉。
淮王這話看似體貼,但顯然還是對他生了疑心。
淮王當初被軟禁在京城時,小皇帝便讓人接管了淮州。所以淮王逃出生天后,根本就無處可去。
淮王如今需要他的庇護,所以不能撕破臉,自然需要示好。
只是淮王若相信他,便不會急著差人回來說這番話。
徐志昂無奈地嘆了口氣,知道眼下不能慌不能亂,便叮囑心腹道:“你既然回來了,便先在府里歇兩日。如今人多眼雜,再尋機會出城?!?/p>
蕭峙既然坑了他,很可能還留著后手。
淮王如今即便是有誤會,也只能繼續(xù)誤會下去,日后再解釋……
錢府因著想為錢歲寧盡快擇婿,很快又辦了一場避暑宴。
有適齡郎君的府邸都收到了帖子,晚棠也得了一份。
一轉(zhuǎn)眼便到了避暑宴這日,晚棠提前跟蕭峙借了趙馳風(fēng),隨她一起去赴宴。
“趙護衛(wèi)年紀也不小了,可以開始考慮成家了。趙護衛(wèi)一表人才,可想過娶什么樣的妻?”
趙馳風(fēng)當年被蕭峙所救時,一家人已經(jīng)慘死在眼前,倭族人的殘忍,他至今歷歷在目。
眼前恍然又浮現(xiàn)錢歲寧撞進他懷里的那一幕,俏生生地紅著臉,一雙眼濕漉漉的。他又想起當初設(shè)計的那一出英雄救美,她竟然毫無所覺,還在他身后扯著嗓子要報答。
真蠢。
趙馳風(fēng)撇了下嘴:“屬下不想娶妻?!?/p>
“那可不行,侯爺已經(jīng)把你們的婚事都交給了我,讓我若碰到合適之人,便讓你們相看?!?/p>
車轅上的趙馳風(fēng)默了默:“屬下不喜歡蠢的,莫要太嬌氣,能踏實過日子便可?!?/p>
錢歲寧那樣的肯定不行,一身綾羅綢緞,肌膚吹彈可破,太嬌氣。戶部尚書的門第也太高,他在蕭峙手下做事做慣了,受不了高門大戶的勞什子規(guī)矩。
晚棠默了默,沒再問下去。
今日錢歲寧跟著母親一起迎客,乖乖巧巧地垂著眸。
晚棠一下車,門子當即唱名:“武安侯府秦夫人到!”
錢歲寧猛地抬起頭,一雙眼都亮了,亦步亦趨地跟著小王氏走出去迎接。只是她的心思不在晚棠身上,一眼看到趙馳風(fēng)后,眼神都黏在了他身上。
趙馳風(fēng)常年習(xí)武,自然警覺。
注意到她的視線后,他淡淡地看過去,沖錢歲寧點了下頭算打了招呼。
錢歲寧因此紅了臉,無聲地動了動嘴,看唇形,說的是:“趙護衛(wèi),你來啦。”
趙馳風(fēng)扭開視線,專注于晚棠,不再看錢歲寧。
今日避暑宴,錢府備了許多夏日解暑的瓜果飲品,西瓜、楊梅、杏子、鮮菱、綠豆湯、冰鎮(zhèn)果汁等,琳瑯滿目。
趙馳風(fēng)把晚棠主仆送到宴席門口,便識趣地停了腳。
他像往常一樣,打算去前院和其他小廝們一起閑坐等候,剛走到半路便被一個丫鬟攔下:“請問是武安侯府的趙護衛(wèi)嗎?歇腳的屋子在這邊,請?!?/p>
趙馳風(fēng)不疑有他,看還有其他公子往那邊走,便跟著一起去了……
女眷那邊,打從晚棠過來后,便有不少人圍著她寒暄。
小王氏因著要幫女兒相看夫君,主動往各家主母跟前湊趣,無暇管錢歲寧,于是錢歲寧便總在晚棠身邊轉(zhuǎn)悠。
好不容易等到晚棠得閑,錢歲寧便湊過去見了禮:“秦夫人?!?/p>
晚棠很喜歡錢歲寧的單純乖巧,不過她今日過來是想弄清楚戶部尚書有沒有參與城郊謀殺蕭峙一事。如果有,且他還對蕭峙起著殺心,她是萬萬不會撮合趙馳風(fēng)和錢歲寧的。
趙馳風(fēng)這會兒還沒對錢歲寧動心思,倘若動了心才發(fā)現(xiàn)錢滿堂對蕭峙有殺心,趙馳風(fēng)會兩頭為難。
錢歲寧看晚棠神色冷淡,沒了此前的溫和,不安道:“夫人可是在生我的氣?”
她當初登門道謝后,原本說好了過兩日再去玩兒,可她后來沒去,還沒法子去知會一聲。
晚棠看她眼眶都紅了,有些心疼:“我生你的氣做什么?兩府交情,又不是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娘能說了算。你可別哭了,若是被人看到,還以為我在欺負你?!?/p>
晚棠說得輕輕柔柔,帶著兩分打趣,錢歲寧很快破涕為笑。
倆人話音剛落,一道婀娜的身影款款而來。
晚棠側(cè)眸一看,是祁瑤拉著祁嫣過來了。
錢歲寧看她們有話要說,只能依依不舍地慢慢離開,她隱隱約約聽到“婚事”這樣的字眼,呼吸都緊了緊。
她如今滿腦子都是趙馳風(fēng),下意識便以為晚棠在為趙馳風(fēng)相看,急得趕忙去找小王氏。
在她身后,晚棠淡淡地瞥了祁瑤一眼后,沒有說話。
祁瑤說了半晌看她蹙眉不語,尷尬地打住話頭,沒再拿祁嫣的婚事做話頭。
“秦夫人,以前是我不懂事,如今我年紀輕輕便守了寡,也算得了報應(yīng)。還望夫人日后看在兩府即將結(jié)親的份兒上,不計前嫌?!?/p>
她弓著腰低著頭,看不到半分神色。
晚棠目露疑惑,佯裝聽不懂她的試探:“何來的前嫌?我怎得聽不懂?”
祁嫣看情形不對,板著臉偷偷拽了祁瑤一把。
她原本想單獨過來跟秦夫人打招呼,奈何中途遇到祁瑤,拽住她的胳膊不撒手,偏要一起過來。
祁瑤聽到晚棠的話,疑惑地抬頭看過去。
她很無禮地盯著晚棠左看右看,上看下看,直到阿軻不高興地咳了一聲,她才緩緩收回視線:“秦夫人不知道嗎?蕭太師原本有個愛妾,跟您長得一模一樣,蕭太師把她當眼珠子護……蕭太師還請了江嬤嬤特地教導(dǎo)她……”
“五姐……五姐!”看似文文靜靜的祁嫣,在提醒了祁瑤好幾聲后,眼看她越說越不對勁,當機立斷地上前一步,用力踩了她一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