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凌刃臉皮一顫。
難道他的大哥和侄兒,真就白死了?
李元罡淡漠地看了一眼李凌刃,寒聲道:“記住,別作死。那齊昊,你惹不得。你要明白,若非他有足夠的依仗,他也不敢來到我宗跟前叫囂。”
李凌刃目光一顫,難道連老祖對齊昊,也生了忌憚之心?
“孫兒記住了?!崩盍枞械臀豢跉猓f道。
“去吧,斷過往,穩(wěn)今朝,待未來!隨局而變!今日不可為,未必日后不可為?!崩钤傅f了最后一句,便轉(zhuǎn)身回了禁地。
那禁地的力量,再次隆起,將李凌刃隔絕在外。
回到禁地的李元罡,臉色也是有些陰沉。
重孫、孫兒接連被殺,連他的寶貝徒弟,也被齊昊撬了墻角,他豈能不氣?
可剛才,他從齊昊的身上,竟是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威迫。
他不明白,一個化神境六品巔峰的武修,怎會對他這個大乘境二品強者形成威迫的?
可,那股威迫,確實存在著,并且令他不敢妄動……
修為越高,對氣息強弱的感覺,越是敏銳。
齊昊站在虛空中,以他的實力,卻完全無法鎖定齊昊的氣機。
而他,卻總感覺,齊昊似乎能捕捉到他的氣機!
齊昊那一瞥,正像是對著他的眸子在看!那眼神,如同大虛空一般的深不可測!
這,就是境界上的差別。
可偏偏,齊昊的修為境界,分明是不如他的。
“這小子的身上,確實充滿了古怪。難怪湯叱那小白眼狼,會棄下老夫這個大乘境的強者,跑去轉(zhuǎn)投到這小子的麾下了……”
李元罡久坐無法心定,最終深吸一口氣,朝著禁地深處走去。
一道嵌在山體之中的石門前,李元罡躬身作禮:“師叔祖,元罡求見?!?/p>
嗡。
石門開啟,李元罡欣喜走入。
石門內(nèi)部。
盤坐著一個鶴發(fā)童顏的莊嚴女子。
她雪白的長發(fā),拖灑在地上,猶如披著一件白紗。
“何事?”李傾城緩緩睜開眼眸。
這李傾城,在兩萬年前,那也是個絕世天驕。
她是個孤兒,后被霸刀門那一代的宗主收為義女,因此拜入霸刀門修行。
她一生未嫁,立志報恩,要用一輩子守護霸刀門。
她這一生,幾乎都在踐行著自己的承諾。
“徒孫心中有惑,望求解惑?!崩钤缸鞫Y道。
李傾城點頭道:“何事為惑?”
當即,李元罡便將發(fā)生的一切,告訴了李傾城。
李橫刀回來辭去宗主之位的時候,也拜見了他。
李元罡沒攔著李橫刀。
因為他知道,李橫刀既然決定,勸也無用。
李傾城聞言,沉默片刻道:“你是何想法?”
李元罡忙道:“逝者已矣,徒孫身為宗門老祖之一,自當要為宗門長遠所計量,自然不會為了一兩個小輩的仇怨犯糊涂的。今日找?guī)熓遄妫褪窍胝埡蛶熓遄媪牧倪@齊昊的。”
李傾城點頭道:“元罡,你能這樣想,老身很是欣慰。聽你言道,這件事本身的源頭,就在李海身上。何況,秘境廝殺,仇不外帶,也是靈洲多年來的規(guī)矩。
李橫刀既壞了規(guī)矩,也是死于技不如人,這個仇,不當報,更不必記著。
另一方面,老身雖然沒有見過這齊昊,但此子必然身負大氣運大造化在身,這樣的人,本該交好,沾其氣運,奈何如今已然反目,最好的處理方式,便是不再去得罪了。”
李元罡心里一松,連師叔祖都這樣說,他放下仇恨,倒也心安了。
李傾城淡笑道:“再有小半年,老身差不多也要渡雷劫了。這剩下的時間,倒也沒有太大的閉關(guān)意義了。倒不如,去走動一番,也最后瞧一眼這人間?!?/p>
李元罡臉色猛地一變:“師叔祖為何說這樣的不祥之言?。‰m然大乘境百年一劫,但這劫雷的威力,也不算太強,以師叔祖的實力,完全可以輕松渡劫?。 ?/p>
李傾城搖頭道:“老身有種不祥的預感,這次的雷劫,可能和之前的有所不同。到了我等這個修為,身感天命,多能自知?!?/p>
李元罡沉聲道:“不會的!師叔祖定可安然渡劫!”
李傾城微微一笑:“那就要看看,這最后的時間里,老身能否遇到逆天改命的大機緣了。
你放心便是,老身縱有所感,但只要有一息尚存,便不會黯然自棄。
我等武修,一路走來,本就是時刻與天斗,與命爭!這有所預感,反倒是好事,至少可以提前多做些準備?!?/p>
李元罡眼眸一動,道:“師叔祖不是說,那齊昊是身負大氣運大機緣的人嗎?何不去找他試試?或許此子能夠幫助師叔祖順利渡過雷劫!”
李傾城笑道:“他終究和李氏有仇,你身為李氏老祖,你不介意嗎?”
李元罡搖頭道:“師叔祖為宗門辛勞一生,付出了太多!這點仇怨,和您的安危相比,又算什么?
更何況,方才徒孫已經(jīng)和李凌刃親口叮囑過了,讓他將以前的事情都放下,徒孫自己豈能再執(zhí)著不放?”
李傾城滿眼欣慰。
“老身這一生,未曾負過李氏,李氏也未曾負過老身。倒也是值了?!崩顑A城微笑道。
隨后,二人一起走出石門。
李傾城瞇眼瞧了一下,頭頂上那刺目的陽光。
陽光灑落在她的臉上,映出一抹明媚的笑容。
“這世間很好,若可以,老身還想多留一些歲月?!?/p>
李元罡眼眸顫動。
師叔祖這樣說話,他聽著,總覺得像是一種彌留之言……
李傾城自己知道,她是想把握那一絲活下去的希望。
而這一絲希望,正是李元罡的這次求見,帶給她的。
……
齊昊回到玄術(shù)宗的時候,他的小院里,兩人對坐在他的小院里,大眼瞪小眼。
“妖女,老夫勸你,不要打齊昊的主意!”
“呵,五百年過去了,項宗主還是那么喜歡操閑心!”
“你應該正面跟老夫保證,絕對不會打那小子的主意!否則,老夫現(xiàn)在就把你送回吞天宗去!”項淵瞪眼道。
他也是服了。
齊昊這個孫兒,什么都好!就是有個喜歡招惹魔道妖女的怪癖!
那安瀾琴剛送走,又領(lǐng)了吞天宗宗主之女祖菁莪回來!
妖女就那么好玩嗎?
值得齊昊接連冒天下之大不韙,屢屢犯這不該犯的禁忌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