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長言也下意識退后了一步。
哪成想?yún)柷鄥s是從懷中摸出了一枚令牌。
“就是此物,這是從厲寧的大帳之中搜到的,他逃走的時候太過慌亂,竟然忘了此物。”
魏長言看到那令牌的剎那眼珠都要瞪出來了。
隨后一把搶過令牌,驚呼出聲:“天子令!”
厲青帶來的正是大周皇帝秦耀陽的天子令,這是秦凰與厲寧分別的時候給厲寧的,按理說這東西不能送人。
送人是藐視皇權(quán),這是死罪啊!
可是厲寧怕秦耀陽嗎?
秦凰怕嗎?
都是準(zhǔn)備要武力奪取皇權(quán)的主,怎么會怕老皇帝呢?
魏長言有些顫抖地將天子令反復(fù)看了幾遍,最后確認(rèn)到:“沒錯,這就是天子令!見此令如見陛下!”
如果說魏長言之前還對厲青的話有所懷疑,那現(xiàn)在這些懷疑已經(jīng)蕩然無存了。
他不是沒有懷疑過厲青是厲寧派來的誘餌。
但他手里現(xiàn)在握著的可是天子令?。?/p>
天子令是何等至寶啊,至少在大周是這樣的。
厲寧就算再瘋狂,也不會用天子令做誘餌吧,若是丟了此令,那厲家是要被滅族的。
天子令太過珍貴了!
同時這枚天子令也說明孟欽的確是擊潰了厲寧,否則他怎么可能得到天子令呢?
“叔叔說得沒錯,凰公主與厲寧的關(guān)系的確不一般,竟然連天子令都給了厲寧那個混蛋。”
厲青則是急著問:“將軍,可以出兵了嗎?我擔(dān)心厲寧的那些兵引起麻煩?!?/p>
“好!”
魏長言起身大手一揮:“我們立刻出兵!”
一炷香時間之后,在厲青的帶領(lǐng)下,魏長言帶著三千魏府私軍進(jìn)入了天絕谷之中。
而此刻。
天絕谷兩側(cè)的山巔之上已經(jīng)埋伏好了八千人,一面四千!
分別由魏血鷹和鄭鏢領(lǐng)隊(duì)。
余下的七千人則是繼續(xù)留在天絕谷入口處。
天絕谷入口。
厲紅豆皺眉問道:“厲寧,你說敵人會上鉤嗎?”
厲寧笑了笑:“姐姐,你太小瞧大周天子令的吸引力了,只要那人想要繼續(xù)在大周當(dāng)官,他就絕對無法無視天子令?!?/p>
“若是將那枚天子令帶回昊京城,交給當(dāng)朝老皇帝,那不說立刻升官加爵,以后也是一片坦途啊?!?/p>
厲紅豆苦笑搖頭。
厲九則是有些擔(dān)憂:“少爺,厲青天還沒黑就去了,現(xiàn)在天都已經(jīng)亮了,他們怎么還沒回來,厲青不會出什么事吧?”
“你別烏鴉嘴行不行?”厲寧滿腦門黑線。
厲九繼續(xù)道:“那也太慢了,時間這么長不像是厲青老弟平時的風(fēng)格啊?!?/p>
厲寧忍不?。骸澳阋詾檎l都像你那么快嗎?”
厲九:“……”
“少爺,誰和你說什么了嗎?”
厲寧:“……”
厲紅豆在一邊尷尬地咳嗽了兩聲,厲寧趕緊轉(zhuǎn)移話題:“你這憨貨!天絕谷里現(xiàn)在到處都是積雪,他們想要通過山谷就要挖出一條路來才行?!?/p>
“我引他們過來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想要接著他們之手,幫我們將天絕谷的路鏟平?!?/p>
厲紅豆恍然大悟:“厲寧,你真是詭計(jì)多端?。 ?/p>
厲寧苦笑:“姐姐,中原人不用詭計(jì)多端夸人?!?/p>
“我知道,那個詞叫做足智多謀?!?/p>
厲寧緩了好一會兒才想明白厲紅豆的意思,不由得一臉無奈,自己的主意真的沒那么光明正大嗎?
“不急,再等等。”
而與此同時。
天絕谷之中,魏長言正指揮著士兵全力除雪……
厲青騎著馬緊跟在魏長言身后:“魏將軍,我們得快些,我們將軍帶走了兩千騎兵,現(xiàn)在谷外只有兩千步兵,而厲寧的殘軍還有三千人左右,若是發(fā)生了暴動,就晚了……”
“我知道!”魏長言提及此事便咬牙切齒:“孟欽好歹也是經(jīng)歷過大戰(zhàn)的,怎么做事這么不小心,厲寧固然重要,可若是這三千俘虜跑了,也夠我們喝一壺了?!?/p>
厲青也道:“其實(shí)不瞞魏將軍,來找你這件事還是我們底下幾個兄弟極力勸說孟將軍才答應(yīng)的?!?/p>
“哦?”魏長言不解地看著厲青。
厲青長嘆一聲:“我們將軍他……他想……”
“別說了?!蔽洪L言抬手阻止:“我明白你的意思,孟欽想要獨(dú)自霸占所有功勞是不是?”
厲青低頭不語。
魏長言冷哼一聲:“他吃得下嗎?他有你們這幾個手下,算是他的幸事,關(guān)鍵時刻可以提醒一下他?!?/p>
“叔叔說得對,南地太平太久了,孟欽這個常勝將軍的名號徒有虛名?!?/p>
“什么功勞都想吞,他吞得下嗎?”
厲青也跟著道:“我們兄弟幾人倒不是不想占功勞,功勞誰都想要,可是要有命拿啊,那三千俘虜要是跑了一個,只要有人跑到了厲大將軍那里,就滿盤皆輸了?!?/p>
魏長言擺手:“那倒不會,他們到不了厲長生身邊,厲長生現(xiàn)在正被圍困,想過去太難了?!?/p>
厲青聞言神色驟變,瞬間捏緊了拳頭,但是很快就恢復(fù)了平靜。
魏長言看向厲青:“你叫孟紅是吧?”
厲青先是一愣,隨即反應(yīng)過來:“正是。”
“你倒是有些大局觀,不如以后跟著我吧,我保你平步青云!”
厲青滿臉激動。
但是下一刻卻是嘆息道:“多謝將軍好意,只是孟將軍這些年確實(shí)待我不薄,我此番隨著孟將軍來此,家中親眷都是孟將軍派人在照顧,我不能……”
“唉!請將軍恕罪?!?/p>
魏長言卻是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然后拍了拍厲青的肩膀:“嗯,你不錯,忠義兩全,我說的話永遠(yuǎn)算數(shù)?!?/p>
“只要以后你想到我魏長言的帳下,我隨時歡迎你?!?/p>
“謝將軍!”
厲寧若是知道厲青還有如此演戲的天賦,絕對會好好培養(yǎng)厲青,厲寧其實(shí)早就想在紫金明都里加一個舞臺劇演出項(xiàng)目了。
就是苦于沒有演員啊。
厲青,值得培養(yǎng)。
“快挖!兩個時辰之內(nèi),我們必須要出谷!”魏長言大喊。
他們很快就挖到了山谷正中,鄭鏢和魏血鷹看著山谷中除雪的大軍,都是忍不住驚嘆:“好人啊?!?/p>
但是他們并沒有出手,因?yàn)闀r機(jī)不到。
終于。
魏長言已經(jīng)可以看到天絕谷的出口了。
隱約間可以見到那里有很多穿著鎮(zhèn)南軍盔甲的士兵。
“魏將軍,我先行一步,去通知我們的兄弟您來了。”
魏長言沒有多想,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。
厲青騎著馬踏雪而去。
很快就消失在了天絕谷中。
而這邊,魏長言的大軍還在不停除雪,這一路除雪而來,三千人累得和三千條狗一樣。
“將軍,挖通了!”
最前方傳來喊聲,魏長言縱馬而來,卻發(fā)現(xiàn)最前方的士兵都是一臉的呆滯。
“看什么呢?還不出谷……”
魏長言的話戛然而止。
他也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,天絕谷入口處,整齊地跪著幾千具尸體,無一例外,都是孟欽的鎮(zhèn)南軍。
“這……”
終于,魏長言看到了孟欽。
腦門上那個巨大的血窟窿是那般的刺眼。
“不……不好!中計(jì)了,撤——”
晚了。
一片箭雨傾瀉而來,緊隨而來的就是厲寧的七千大軍。
魏長言手下的士兵頓時倒下一片。
“多謝魏將軍除雪之恩——”厲寧命人齊聲大喊,與此同時,箭雨卻是不停。
噗——
魏長言猛然噴出了一大口鮮血:“厲寧——”
“你爺爺在此!”厲寧張弓搭箭,一箭射來,直奔魏長言的眉心。
關(guān)鍵時候冬月出手替魏長言攔住了這一箭,隨后拉起魏長言便向著后方跑去:“將軍,快撤吧!”
“撤軍!全軍撤退!”
魏府的三千私軍快速后退,但是他們來的時候挖了幾個時辰的積雪,現(xiàn)在力氣都沒了大半了,跑起來也慢了許多。
就在這個時候。
兩側(cè)山巔之中驟然響起了一聲厲喝:“想跑?先過老子這一關(guān)!”
箭矢,巨石從天而降,天絕谷之內(nèi)立刻慘叫不絕。
大量的魏家私軍慘死在了天絕谷之中。
即便是那些摔倒沒死的,也被后來者踩死了,場面之慘烈,不忍直視。
當(dāng)初魏長言和孟欽給厲寧準(zhǔn)備的那些伏擊之物現(xiàn)在都用在了魏家這三千私軍的身上。
后方雪衣七衛(wèi)也帶著騎兵沖殺了進(jìn)來,七人在后面不斷絞殺,上面的魏血鷹和鄭鏢則是已經(jīng)帶著大軍沖殺了下來。
魏長言看了一眼自己身后,他心中明白,這三千人是保不住了。
“完了……”
也就在這個時候。
一道身影急速而來,手握復(fù)合弓,一箭就向著魏長言射了過來,正是厲青。
噗——
魏長言翻落下馬,他倒是沒事,但是他的馬直接被厲青一箭射穿了脖子。
射穿馬脖子,這是何等威力。
魏長言滿臉驚慌,一眼就看到了厲青:“是你!”
厲青站在山邊的一塊巨石之上笑道:“魏將軍,不好意思,我不能成為你的兵了,你聽好了,老子姓厲!”
“什么——”魏長言怒火攻心,再次噴出了一大口鮮血。
“殺了他!”
可是現(xiàn)在他哪里還有能回身作戰(zhàn)的兵呢?
冬月一把拉住了魏長言:“將軍,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,我們走!”
說罷幾個縱身消失在遠(yuǎn)方。
“厲寧,這個仇我記下了!”
厲青卻是直接將復(fù)合弓扔給了太史涂:“保護(hù)主人,我去追他們。”
“回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