裪大周歷二百一十年。
春。
年節(jié)剛過,天下百姓尚未完全從過年的喜慶之中抽離而出,一則震驚天下的戰(zhàn)報比春風來得好早。
以極快的速度席卷整個大周!
甚至是傳向了世界的各個角落。
此一則戰(zhàn)報,最核心的內(nèi)容只有十六個字:
金羊已死,北境無憂,厲家之軍,劍指寒都!
震驚。
整個世界都因為這十六個字而震動,令無數(shù)國家膽寒的金羊軍師死了。
死在了一個同樣聞名天下的人手中。
只不過一個是威名,一個是臭名。
另外這十六個字里最讓世界震動的是最后四個字。
寒國亡了。
寒國一亡,很多小國家小勢力都要重新思考未來的路了。
周國與寒國兩大強國之間的戰(zhàn)斗經(jīng)歷了數(shù)代君王,兩國之間的恩怨甚至比一些小國家的歷史還長。
而這個春天……
這場恩怨終于有了一個結(jié)果,終結(jié)這場恩怨的人,也注定會被載入史冊。
厲寧!
那個曾經(jīng)臭名滿天下的大周第一紈绔,甚至是世界第一紈绔,終結(jié)了金羊軍師,踏碎了寒國大門。
西北之門。
西門城。
城主府大殿之內(nèi)。
身為西門城最高官員的城主西門歡,卻是正惶恐不安地站在大殿之內(nèi),而在城主位置上此刻大馬金刀地端坐著一個中年男子。
男子的一側(cè)眉毛是斷眉。
正是整個大周最為強大的諸侯,西北侯徐獵!
站在徐獵身邊的,便是被稱為西北第二謀士的莫良。
徐獵看著手中的戰(zhàn)報,一會兒皺眉,一會兒大笑,最后搖頭嘆息:“不得了,大周要變天了?!?/p>
隨后他將戰(zhàn)報遞給了莫良。
莫良看過之后眼睛都亮了起來:“全殲十萬天馬騎兵,攻破寒國兩界墻,急行軍至寒國腹地,斷金羊之糧道,斬殺八萬寒軍,俘虜兩萬!”
“迅速折返,以連營之計誘敵出城,奪下無鷹關(guān),救出二十萬北境之軍,又在渾水河畔以極小代價致使寒軍喪失斗志,大敗金羊,俘敵十萬!”
莫良幾乎是每說一句就要拽下自己一撮胡子,說到最后已經(jīng)疼得齜牙咧嘴了。
“侯爺,厲寧……”莫良欲言又止。
“說,有什么不能說的?”徐獵雙眼微瞇。
莫良點頭:“他有天眼嗎?”
“哦?”
徐獵扭頭看向了莫良:“此話怎講?”
莫良感嘆:“若非如此,為何他每一步設(shè)計都能料敵于先呢?侯爺,我們只是讀這寥寥幾字,便已經(jīng)心驚膽顫了。”
“可是厲寧在戰(zhàn)場之上卻是步步為營,每一步棋都下在了最該下的位置,他提前就猜到了敵軍所有的意圖。”
“若非是長了天眼,便是有天神托夢!”
“冥冥之中似乎天上有一只巨大的眼眸在注視著整個戰(zhàn)局的發(fā)展,而這只眼睛偏偏是厲寧的!”
直到莫良說完,徐獵才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的手心竟然已經(jīng)出了一層冷汗了。
“好一個天眼。”
“厲寧比當時在黑風關(guān)的時候更強了。”徐獵眼神深邃。
莫良也點頭:“在西北之時,他能打贏那場大戰(zhàn)還可以說是計謀多端,但是無論是落雁山,還是長陽郡,這兩場大戰(zhàn)都讓人驚嘆。”
“仿佛整個戰(zhàn)場就是一張巨大的棋盤,幾十萬大軍都是棋子,只有厲寧一個執(zhí)棋人!”
徐獵也是忍不住點頭。
莫良繼續(xù)道:“侯爺,恕我直言,長陽郡之困局,我解不了,天下能解此局的人,我想不出還有誰?!?/p>
“就算是厲長生也不行?!?/p>
徐獵沒有反駁,他征戰(zhàn)沙場多年,自然明白想要解開長陽郡的局面有多難。
放下戰(zhàn)報。
徐獵意味深長地道:“現(xiàn)在我們該考慮一下我們下一步該怎么做了?!?/p>
莫良也陷入了沉思,然后瞥了一眼還站在下面的西門歡。
徐獵明白莫良的意思,對著西門歡道:“還站在這里干什么?滾出去!我那二十萬大軍不用吃飯嗎?”
西門歡立刻道:“是,下官這就去準備。”
“回來?!?/p>
西門歡嚇得腿都在抖。
“我知道你是公主的人,當初在城里救過公主的命,但是本侯還是要提醒你,想要滅了西門城對本侯來說太容易了,你該知道怎么做吧?”
砰——
西門歡立刻跪倒在地:“侯爺放心,您帶著大軍來西門城的事我絕對不會透露出去半個字,西門城中也不會有消息傳出去?!?/p>
徐獵滿意地擺了擺手:“那就滾吧?!?/p>
西門歡趕緊退了出去。
當天。
西門城便禁城了。
大殿之內(nèi)。
莫良對著徐獵道:“侯爺,如今來看,厲寧羽翼已豐,他得到了白狼王庭的支持,而此戰(zhàn)之后,無論結(jié)果怎樣,白狼王庭都會成為整片草原的霸主?!?/p>
“相當于厲寧已經(jīng)擁有了一整片草原。”
徐獵點頭:“是啊,這小子在我身邊插了一根大釘子!還他娘的是棺材釘!”
莫良也只能苦笑。
草原如果和厲寧結(jié)盟,那相當于厲寧有了制約西北的能力。
莫良繼續(xù)道:“不僅如此,這一戰(zhàn)之后,厲家在北境的影響力將會達到空前強大的程度,鎮(zhèn)北將軍戰(zhàn)死了,如今鎮(zhèn)北軍,包括整個北境都是群龍無首?!?/p>
“而這個時候偏偏厲寧救了他們,帶著他們打了這么多勝仗,理所當然地鎮(zhèn)北軍就是厲寧的了?!?/p>
“就算朝廷再派來一個鎮(zhèn)北將軍,在北境之地,也別想鎮(zhèn)住厲寧?!?/p>
“而他一旦打下了寒國,那就相當于擁有了整個北方之地,寒國和草原連成片了,厲寧就是北域的無冕之王!”
徐獵恨得牙根都在癢癢。
早知道今日這個局面,當日說什么也不能讓厲寧活著離開西北,他打心里嫉妒!
“這才是最為恐怖的,我們?nèi)夹】戳藚枌幜?,他看似不?jīng)意的每一步最后都成為了他加冕的基石?!?/p>
“他娘的!”徐獵罵了一遍又一遍。
莫良嘆息一聲:“加上一直被厲家握在手中的護京軍,厲寧背后現(xiàn)在站著的軍隊數(shù)量,我甚至都不敢想?!?/p>
“越是細想,越是后背生寒?!?/p>
“想!往大了想!”徐獵有點破罐破摔的意思。
莫良猶豫了良久。
“毫不夸張地說,如果厲寧現(xiàn)在造反,如果那些兵完全忠于他……那他已經(jīng)擁有了和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叫板的實力!”
“包括大周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