東方墨睡著并不安穩(wěn),他夢到自己的小時(shí)候,爹娘還沒有失蹤,他是備受寵愛的孩子,然而,某一天爹娘失蹤了,原本對他親切的長輩態(tài)度來了個(gè)大轉(zhuǎn)變。
他被堂兄弟欺負(fù),長輩無視,還說如果不是自己招惹其他人,其他人也不會(huì)欺負(fù)他。
有一次,東方墨差點(diǎn)被打死了,他燒了一天一夜,差點(diǎn)燒成了傻子,從那次起,他知道族中的長輩靠不住的,他只是一個(gè)沒有靈根的廢物,他們絕對不會(huì)為他出頭。
欺負(fù)他的堂兄弟之間也并不和諧,他開始使法子挑撥離間,法子有用,他挨的揍也少了許多。
他夢到與自己在小時(shí)候玩耍玩得開心的未婚妻在自己十五歲生辰那天登門,當(dāng)眾退婚并羞辱他,說與他有過婚約是她此生抹不去的污點(diǎn)。
被未婚妻退婚的他對家族沒了價(jià)值,他就被趕了出來……
他恨啊,他明明什么都沒有做過,只是因?yàn)闆]有靈根就要任由那些人欺壓,可恨,太可恨了……
“大哥哥這是怎么了?”軟糯糯的聲音響起,一只溫暖的小手撫摸著東方墨的頭,“是不是做噩夢了?”
“大概吧?!?/p>
軟糯糯的聲音有點(diǎn)好奇:“是夢到別人搶他的食物?”
“有可能?!?/p>
“還是有人打他?”
“應(yīng)該是吧?!?/p>
“跟我一樣可憐呢,”軟糯糯的聲音似乎有點(diǎn)高興。
另一道聲音默了默:“你很高興?”
“因?yàn)榈谝淮斡龅礁乙粯颖粍e人欺負(fù)的人?!?/p>
“……這么有什么值得高興的?”
“當(dāng)然有,我現(xiàn)在有阿娘,有小白,別人欺負(fù)不了我,我也要幫幫這個(gè)大哥哥?!?/p>
“……”
東方墨繃緊的意識(shí)逐漸放松了下來,在那奶聲奶氣的聲音中沉沉睡了過去,等他再次睜開眼睛時(shí),他看到了湛藍(lán)的天空。
天空上漂浮著幾片白白的云朵。
東方墨愣了愣:嗯?
好像跟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樣。
那個(gè)小姑娘應(yīng)該是將自己撿回了家,自己為什么躺在野外?
東方墨單手撐地坐了起來,環(huán)視著四周,他一眼就看到了旁邊那漆黑看不到有多高,望不到盡頭的天壁,他:……
“大哥哥,你醒啦?”夢中軟糯糯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。
東方墨轉(zhuǎn)頭,看到了穿著補(bǔ)衣裳,扎著兩個(gè)包包頭的小姑娘站在他的身邊。
“你的傷口還疼不疼?”阿昭問他。
東方墨搖了搖頭,“還好,不太痛。”
因?yàn)橹耙恢痹谔优?,又流血過多的緣故他的聲音很沙啞。
阿昭給他遞了一碗溫和的回春丹藥水:“大哥哥,喝藥?!?/p>
東方墨低頭嗅到了回春丹的氣味,他接過那只河蚌殼做成的碗,一口氣將那碗藥水喝個(gè)精光。
藥水入口的瞬間,東方墨覺得自己身上的傷痛減輕了幾分,一直隱約抽痛的腹部的痛楚也消停了下來。
一碗藥水下肚,東方墨的表情都變了,好厲害的藥。
見他喝個(gè)痛快,阿昭拍了拍手,給他鼓掌:“大哥哥真乖,不像小白,喝藥都要推三推四的?!?/p>
小白冷哼了一聲:“我身體已經(jīng)無礙了,不用喝藥?!?/p>
它一出聲將東方墨嚇了一跳,他低頭看著小姑娘身邊的小白,毛發(fā)蓬松,四爪漆黑,長得……有點(diǎn)像狗。
這是什么靈獸?
小白自然注意到他打量的目光,下巴抬起:“怎么,你是被本座高貴的氣質(zhì)吸引了嗎?”
東方墨看向小姑娘:“這是?”
“這是小白,我是阿昭,”阿昭看著少年問道:“哥哥,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我叫東……西門墨,”東方墨頓了頓生硬地改了自己的姓。
東方家將他逐出了家門,而且他那個(gè)所謂的未婚妻一直派人追殺他,還是把姓給改一下比較好。
至于名字……
【小墨,來,來娘親這里】
【阿墨,看阿爹給你做的木劍……】
東方墨回過神來,眼眉低垂,他不太想改爹娘給他取的名字。
“西門墨?好奇怪的名字,”阿昭念著他的名字說道。
東方墨笑了笑:“我也覺得挺奇怪的?!?/p>
他環(huán)視了一圈四周,看到了不遠(yuǎn)處用石頭砌成的簡易爐灶,爐灶上有著一只破陶罐在冒出熱氣,爐灶邊上有一堆劈好的木柴,木柴旁邊有幾張木板凳和一張四方小矮桌。
然而,什么都沒有了。
東方墨眼中閃過一抹沉思,難不成這個(gè)孩子跟家人上山采藥?不過。
東方墨看著眼前的生機(jī)勃勃的野草和綠油油的樹木心想:原來滅仙崖附近還有這種地方,他還以為滅仙崖四周都寸草不生呢。
“阿昭,你家大人呢?”東方墨問道。
阿昭:“阿娘她們進(jìn)天壁找出口了?!?/p>
“天壁?”東方墨的目光落在旁邊那漆黑的峭壁上,“是在說這個(gè)嗎?”
“對,”阿昭重重點(diǎn)頭。
東方墨眼中閃過困惑,滅仙崖附近還有這么顯眼的峭壁?怎么從來沒有聽人說過。
“阿昭~”柔和的聲音響了起來。
少年旁邊的小姑娘眼睛唰地一下亮了起來,她邁開小短腿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跑過去:“阿娘~~~”
少年看著小姑娘興高采烈地?fù)溥M(jìn)女人的懷抱里,女人彎腰將她抱起,親了親她的臉頰,“我們回來啦,有沒有遇到什么事?”
“沒有,”小姑娘搖了搖頭,環(huán)著女人的脖頸大聲說道:“我很想阿娘~”
女人的眉眼彎彎:“阿娘也想阿昭。”
這時(shí),女人旁邊的冷俊男人開口說道:“阿昭,我來抱你吧,你阿娘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全?!?/p>
高大的男人說著從女人的手抱過小姑娘。
東方墨怔怔地看著眼前幸福的一家三口,眼中閃過羨慕的神色。
“阿娘,大哥哥醒了,”阿昭想起了什么說道。
李驚雪和葉風(fēng)這才注意到坐在草堆上的少年,李驚雪走到少年面前笑著問道:“你醒了?覺得怎么樣?”
她溫和的目光讓少年想起自己腦海那模樣不太清晰的娘親,他依稀記得他的娘親的目光也是這樣的。
“我很好,謝謝你們的藥,”東方墨很有禮貌地道謝又問道:“請問這是什么地方?”
李驚雪看了看他,一時(shí)間沒有說話。
東方墨以為她在為難,趕緊說道:“前輩放心,晚輩離開這里之后,絕對不會(huì)對外人提起這個(gè)地方?!?/p>
他誤以為這里是阿昭一家三口隱居之地。
不管怎樣,他現(xiàn)在身上有傷,一定要讓對方放下警備,讓他留在這里把傷養(yǎng)好。
“我不是在擔(dān)心這個(gè),”李驚雪笑著告訴著,“我只是在想應(yīng)該怎么說才能讓你了解這是什么地方。”
她的話讓東方墨一頭霧水,“啊?”
李驚雪:“你知道滅仙崖吧?!?/p>
東方墨點(diǎn)頭:“知道,修真界最大的禁地,我昏迷前就在滅仙崖附近。”
“這里是滅仙崖的崖底?!?/p>
東方墨愣了愣,隨即反應(yīng)了過來,瞳孔微微收縮:“這里是滅仙崖底?”
他的心跳加快了幾分,滅仙崖底,竟然是滅仙崖底。
“不錯(cuò),你與我的女兒一道意外被傳送陣法傳了進(jìn)來,”李驚雪告訴他。
“那個(gè),前輩,”東方墨的語氣帶著幾分焦急問道:“您是一直居住在這里嗎?請問十年前是不是也有其他人從外面進(jìn)了這里?!?/p>
李驚雪看著神色焦急又帶著幾分緊張的少年,搖了搖頭:“我是前不久從崖上摔下來的,來到這里不足半月并不清楚這里的情況?!?/p>
東方墨的眼睛瞬間黯然了下來。
李驚雪見狀問道:“你是想尋人?”
東方墨輕輕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抿了抿唇:“對,我想找人?!?/p>
找他的爹娘,他記得家里長輩說過,他的爹娘最后的行蹤都是在滅仙崖附近,所以,被逐出家門的他一路尋了過來。
希望能找到自己的爹娘。
“那你先把傷養(yǎng)好,”李驚雪對他說道:“滅仙崖很大,等你養(yǎng)好了傷,再去尋人吧?!?/p>
***
阿昭悄悄看向坐在草堆上呆呆的少年,轉(zhuǎn)頭跟小白咬耳朵:“大哥哥這是怎么了?心情不好?”
小白:“誰知道呢?!?/p>
它看了看阿昭,注意到她的臉上帶著些許興奮的神色,瞬間警惕了起來,“你想做什么?”
阿昭悄聲說道:“我想問大哥哥能不能當(dāng)我的阿爹?!?/p>
小白:……
它用著一言難盡的目光看著小姑娘,你還沒有忘記要找一個(gè)阿爹的事?
“大哥哥長得好看,可以當(dāng)我的阿爹,”阿昭跟小白分析道。
小白懂了,還是看臉。
“你們在說什么?”有陰影將阿昭和小白籠罩在其中。
阿昭和小白回頭一看,看到站在身后的葉風(fēng)。
阿昭彎了彎眼睛告訴他:“我在想大哥哥能不能當(dāng)我的阿爹。”
葉風(fēng):??!
什么?
為什么?
為什么阿昭想讓那個(gè)家伙當(dāng)自己的阿爹?那他怎么辦?
“你……他,”葉風(fēng)看了看阿昭,又看了看不遠(yuǎn)處的少年,有點(diǎn)驚慌地問道:“你為什么想讓他當(dāng)你的阿爹?”
阿昭:“因?yàn)榘⒄严胍粋€(gè)阿爹呀~”
葉風(fēng)沉默了下來,他看著小姑娘,咬了咬牙說道:“我覺得他不太適合?”
“啊,有嗎?我覺得挺適合的,”阿昭看著東方墨的臉說出自己想讓他當(dāng)自己阿爹的原因:“大哥哥的臉長得好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