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景原本因為小姑娘的舉動而感到無語,可聽到小姑娘這之后的話,走到窗邊,看著樓下吞云吐霧的兩個人,沉默了。
姜夏夏盯著看了半響,突然仰頭看著她叔:“你抽煙不?”
姜景原本想要搖頭,只是想到這丫頭記憶力賊好,這會要是隱瞞了,沒準后面跟他爹告狀,說他騙人。
“偶爾抽,咋啦?”
姜夏夏墊著腳,指著下面兩個人拿著的煙問著:“這煙,貴不?”
若是尋常人,可能在二樓看不到樓下兩個人拿著的煙,可姜景自從喝過藥水之后,眼力極好。
他一眼就看出了這兩人手中的煙不是普通的經(jīng)濟牌香煙。
“夏夏,你剛剛注意到這兩人是誰掏的煙嗎?”
姜景的臉色沉了沉,如果可以,他是真的不想懷疑任何的隊友。
可以團長給他說的這兩個人現(xiàn)在的狀況來看,他們是絕對抽不起幾毛錢一包的煙的。
一個是家里面唯一的經(jīng)濟來源,一個是有兒有女有老有小。
“都有哦!”姜夏夏仰頭看著她臉色發(fā)沉的叔,知道他心情不好,伸出軟乎乎的小手握著她叔的手說道:“兩個人,拿出來,一樣!”
姜景皺了皺眉,不再多說什么,收拾好東西,轉(zhuǎn)身便抱著小姑娘下樓。
到了招待所外面,程國旗拍了拍小吉普:“你小子也算是運氣好!我昨天去申請了一下,可以拿這小吉普來帶你!”
于祥瑞什么都沒說,打開門就要去后座。
“小于!”程國旗看著于祥瑞就冷下了臉:“姜景還帶著孩子,咋坐前面?你去前面坐!”
姜景聞言,看了一眼程國旗,沒說話。
姜夏夏卻是戳了戳姜景的手:“他,疼閨女!”
“學學!”
統(tǒng)子的資料說,在末世來臨之前的世界,人類開著的汽車,最危險的地方是副駕!
有幼崽的,可都是要帶著幼崽坐后面,幼崽坐安全椅,人類陪著幼崽旁邊!
她叔開車帶她,她還坐副駕呢!
姜景眼神微閃,只是看著小姑娘氣鼓鼓的指著她自己的腦袋,想起早上的那幾根好不容易養(yǎng)黑了的小軟發(fā),心虛的摸了摸鼻子,沒搭話。
幾人上了車,程國旗看了一眼后車鏡,注意到姜夏夏的頭發(fā),詫異的問了一句:“咋還換了頭繩?”
“姐姐給!”
姜景剛要回答,就見小姑娘從他的懷中坐直了身子,熱情的和程國旗說上話來:“叔笨,兩個不會!”
“新的,留著!”
程國旗呵呵的笑了兩聲:“一看就知道,這以后一定是個勤儉持家的好姑娘!”
姜景一聽到勤儉持家四個字,眼皮子就止不住的猛跳:“你別這么夸她,當心她上天!”
最近一次小姑娘勤儉持家是做啥來著?
哦,對,是扒了毛子國狙擊手的衣服給大林他們家做衣服。
這是能夸的事?
他爹媽都不在,他可不希望這小姑娘再勤儉持家!他兜不??!
姜夏夏回頭瞅著她滿臉抗拒的叔一眼,大聲的哼了一聲,才扭過頭,繼續(xù)看著開著車程國旗問著:“你閨女,也一樣?”
“好了,他開著車呢!別讓他分神!”于祥瑞突然開口,再次打斷了姜夏夏的話。
姜夏夏氣鼓了臉,兇巴巴的看著一直都沒回頭的于祥瑞:“你沒閨女,沒媳婦!”
“不是我們一起!”
“別和我們說話!”
于祥瑞嗤了一聲:“說的好像你叔有閨女和媳婦一樣!”
“叔,有我!”姜夏夏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,然后看著于祥瑞:“貼心,保護,叔!”
“我還能幫叔?!?/p>
“找對象!”
“你有啥?”
于祥瑞:“……”
程國旗看著于祥瑞吃癟的樣子,立刻哈哈大笑起來:“沒錯,夏夏就要這樣,多說他幾句,讓這小子平時里嘴跟染了毒一樣,一開口就嗆死人!”
姜夏夏眼珠子滴溜溜的轉(zhuǎn)了兩圈,然后從自己的小軍包里面摸了一個一分錢遞給于祥瑞:“我們,聊個?!?/p>
“一分錢的!”
于祥瑞惡狠狠的瞪了姜夏夏一眼,然后扭頭閉目,不說話了。
程國旗再次哈哈大笑起來。
后面的姜景嘴角也勾了勾。
只是等車子開導鎮(zhèn)子上的時候,一直假睡的于祥瑞睜開了眼,時不時的說上幾句話逗姜夏夏的程國旗也沉默了下來。
就連姜景和姜夏夏,腦袋都往一旁的窗戶外沉默的看去。
直到車子開進了一個小巷子之后,程國旗才帶著幾人從車上下來。
他指著前面的工廠的家屬院,就說道:“王大娘和他的侄子就住在這里!”
他說著,從后備箱里面拿出了一些臘肉和奶粉,還有一袋糖,給三人分了分。
姜夏夏卻是替姜景拒絕了分到手的糖:“我給,軍叔帶了!”
程國旗聽了這話,有些詫異的看了她一眼。
于祥瑞則是目光落在她的小軍包上一瞬,沒多說什么,率先抬腳的往家屬院走去。
姜景立刻把小姑娘抱起,跟著程國旗一起往里面走去。
“這是儀表廠的家屬院,大娘的侄子在儀表廠里面做倉庫保管員!”程國旗邊領路,邊說著:“團長找人托了關系,給他侄子換的位置!活不重,平時還能看顧一下老太太!”
姜景正聽著的時候,看著迎面焦急走出來的老太太,腳步突然一頓。
一時間他有些不敢去認這個,明明上一次見面,只有一半花白,精神卻是和他娘一樣好的老太太,此刻的她卻是頭發(fā)全白,腳步踉蹌的甚至需要人攙扶才能走穩(wěn)的老太太。
“是,景娃子?”王老太自從得知兒子的事情之后,嘴上說著只要沒看到兒子,她就不信真的出事,可一到晚上,她的心就像是被人用鈍了的刀,一刀一刀的磨著,哭的難以抑制。
這一哭,就把眼睛哭壞了。
所以現(xiàn)在的她,看人都看不清了。
“大,娘……”
姜景喉嚨微滾,張了張嘴,好半響的才擠出了兩個字。
只是不等他開口,王大娘就急忙的問著:“你看到我家小軍了嗎?”
姜景張了張嘴,什么話都說不出來。
正不知道該如何的時候,被他放下來的姜夏夏卻是伸手握住那雙干枯到只剩下皮骨的手:“軍叔,執(zhí)行任務!”
“還沒回來!”
“你咋這樣?”
“軍叔回來?!?/p>
“會傷心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