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時溫寧轉(zhuǎn)身拿二十塊給摸不著頭腦的田秀娥。
“秀娥姐,這是我們先前說好的,你的工錢?!?/p>
田秀娥忙推拒,“我去長個見識就行了,哪能真收你錢,小溫,你辛辛苦苦做衣服不容易,別給我。 ”
“趕緊收下!”賈淑芬就見不得人摸摸索索。
“小田,咱兩家啥關(guān)系啊,有一說一,肯定不讓你白干活,你收下小溫心里安心?!?/p>
溫寧笑著點(diǎn)頭,田秀娥這才收下。
她想著給人家婆媳兩騰空數(shù)錢,就要告辭。
溫寧叫住她,“秀娥姐,你看見我今天賣西服了,生意很好,你想不想拿去賣?”
田秀娥一愣,伸手指著自己鼻子。
“我?”
“是。”溫寧說出自己的計劃。
“我還有一批布沒做,沒時間去市里,秀娥姐,你從我這拿,我給你二十一套,你可以自己定價,最好不要超過四十,因?yàn)榇蠹叶己芫?,二十塊一套以外,賺的錢都是你的。”
頓了頓,她又道,“你先拿五十套,賣了再給我錢就可以?!?/p>
田秀娥可不是傻子。
這……這不就是讓她掙錢嗎!如果這樣的話,今天那一百套,她就能掙兩千塊!
兩千塊!
田秀娥想過自己可能會成為遺孀,都沒想過能賺兩千!
她下意識看向邊上的賈淑芬。
賈淑芬是婆婆,能愿意溫寧和她做這個交易嗎?能愿意白送錢嗎?
賈淑芬被望得一怔,“咋?小田,你還要問我意見啊,我是小溫婆婆,不是你婆婆啊。”
田秀娥撲哧笑出聲,又扭捏道。
“這,小溫,你做衣服,我掙錢,我心里……”過意不去??!
溫寧把話和她說明白。
“秀娥姐,再往下,市場會被擠壓,這衣服賣不到四十塊一套了,得降價,另外安全問題你得想個法子?!?/p>
“沒事?!碧镄愣饠[手,“我娘家離這不遠(yuǎn),我去寫信讓我兄弟過來,不對,我去打電話?!?/p>
只要能掙錢,什么困難都能解決!
田秀娥午飯也不吃,風(fēng)風(fēng)火火的打電話去了。
屋里,溫寧和賈淑芬真開始數(shù)錢,數(shù)的時候不敢說話,就怕要重來。
“三千八百六十五,賣衣服應(yīng)當(dāng)是收入三千八百五十,給秀娥姐二十,多出來的三十五應(yīng)該是我原本有的錢?!?/p>
賈淑芬又高興又傷感。
“真多啊,就是以后肯定賺不到這么多了,要不我把小玉背背上去賣吧?!?/p>
溫寧搖頭,“不行,媽,安全問題很重要,今天要不是我小心,我感覺我們得遭搶,秀娥姐有門路,就讓她賣吧,就算她賣,我也能賺不少?!?/p>
畢竟這是九毛一米的庫存桌布做的西服,一套西服約耗費(fèi)三米的布料,再加上線圈、扣子、墊肩。
粗略一算,一套西服的本錢最多三塊五。
她能掙十六塊五的差價,還沒有風(fēng)險。
溫寧很滿足了。
她把賬仔細(xì)和賈淑芬理清楚,于是賈淑芬也就不說什么了。
第二天,田秀娥老家的兩個弟弟就拎著包來了,身高一米九,腰大膀圓。
據(jù)說在老家是殺豬的,瞅著就極有安全感。
他們扛上溫寧家的西服就跟著田秀娥去麓城市區(qū)擺攤兒。
溫寧則在家繼續(xù)把這批布料趕完。
長時間的伏案工作,她腰酸腿疼。
賈淑芬看在眼里,于是她一有空就會幫忙。
晚上小玉跟溫寧睡,賈淑芬還偷偷熬夜干。
等這批布料徹底做完,已是半個月過去。
秋意盎然,穿兩件衣服的時候,西服正徹底流行到人民群眾中去。
周末。
溫寧把賈淑芬、大毛二毛、小玉全帶上,一家子坐炊事班去采買的皮卡車到市里。
“溫同志,那就三小時后,一點(diǎn)左右,你們在這等我哈?!贝妒掳嗤窘淮貌抛呷恕?/p>
而溫寧幾人一到人多的地方,就見滿大街已經(jīng)有大部分人都穿上白色西服。
乍一看,跟誤入誰家廠子樣,全是工作服。
二毛真誠感慨,“我的個娘啊,除了在醫(yī)院,我還沒見過這么多人一起穿白的,跟病號服一樣?!?/p>
路過一穿著白西服的男人聽見這話,差點(diǎn)摔跤,扭頭來狠狠瞪二毛一眼。
會不會說話!
二毛撇嘴,本來就是嘛。
賈淑芬忙拉他耳朵,小聲告誡。
“別亂說話,這些都是活佛,他們不穿,咱家衣服咋賣得出去?!?/p>
“喔……”
溫寧笑,“行了,咱家已經(jīng)沒衣服了,媽,我們四處逛逛吧,想買什么就買?!?/p>
她一眨眼,賈淑芬立馬明白:咱有錢!
嘿嘿。
有錢真好。
賈淑芬連買包子都是一人一個,不像以前,都是買兩個,溫寧和大毛分一個,她和二毛分一個。
一家子逛著逛著就逛到田秀娥賣西服的攤子上。
一見他們,田秀娥高興的招呼,“嬸子,小溫,今天來市里買東西啊,快來這邊,人少?!?/p>
她招呼一個弟弟去買點(diǎn)零食過來給小孩吃。
賈淑芬連讓她別忙活。
溫寧轉(zhuǎn)移話題,問,“秀娥姐,生意怎么樣?”
半個月過去,田秀娥已經(jīng)不是最開始跟在溫寧身后那個畏畏縮縮的家庭婦女。
她很果斷,樸實(shí)的臉上閃爍著自信的光芒。
不過聽見這個問題她還是有點(diǎn)子失落。
“沒最開始好,最開始一天能賣三四十套,現(xiàn)在一天也就十套左右。”
田秀娥把溫寧的五百套西服都包了,賣半個月,還剩下一百來套。
溫寧給她出主意,“我們過來的時候看見好幾家賣西服的,路上也有很多人穿,姐,市場已經(jīng)飽和了,你去周邊縣城降價賣吧,盡快出手?!?/p>
風(fēng)向一晃而過,等天更冷了誰還穿薄西服?
到時候貨就砸手里了。
田秀娥知道溫寧說得有道理,當(dāng)即應(yīng)下,“好,小溫,我聽你的?!?/p>
這時,攤子前突然響起一道男人錯愕又驚喜的聲音。
“是你!姐!我的夢中情姐!我終于又見到你了!”
幾人一看,頓時發(fā)現(xiàn)男人是沖溫寧來的。
田秀娥的兩個弟弟立馬攔在姐姐和姐姐鄰居面前,一臉警惕。
大毛二毛手里的糖不吃了,護(hù)在媽媽身前。
哪里來的神經(jīng)病啊!
他們必須幫不在家的嚴(yán)老同志守護(hù)好他媳婦兒!
而賈淑芬雙手一叉,開口就是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