門口,賈亭西一臉心虛的后退。
卻見葉城比他更快走到一邊椅子上坐下,深深嘆氣。
賈亭西坐過去,想了想,拍拍他肩膀,安慰。
“葉叔,做不成我爸爸,我不嫌棄你,你可以做我兄弟。”
葉城樂了,“賈亭西,我都這么慘了,你還讓我低你媽一輩。”
賈亭西輕咳一聲,“低一輩總比沒關(guān)系好,你可以看著我媽媽幸福?!?/p>
葉城:“……”
“其實裴叔叔挺好的?!辟Z亭西不知是安慰葉城,還是安慰自己。
“前幾年我腿大感染,動手術(shù),我媽媽欠舅媽一筆錢,做豆腐賣不掙錢,我媽急得嘴巴長泡,全家都在幫她想辦法,裴叔叔來家里吃飯,也幫忙想,他托關(guān)系介紹我媽去學(xué)車,卻說是舅舅找的關(guān)系?!?/p>
葉城:“……”合著他和賈亦真第一次見面,還是裴安制造的。
“我媽喜歡貓狗,她心情郁悶時,裴叔叔就借口工作忙,把他家的小黑大白,三二一和伍六七都送來我家,小黑生重病,是他倆一起送走的?!?/p>
“我有一次開家長會,我媽和舅媽一起去外地,外婆舅舅要給大毛二毛開,我是裴叔叔去開的,別人嘀咕養(yǎng)我肯定很費錢,裴叔叔罵他們了,他真威風(fēng)?!?/p>
“還有,我家有冰箱以后,裴叔叔趁我媽媽不在,來我家放一堆吃的,抄手包子南瓜饅頭,因為我媽只吃這三樣。”
葉城:“……”沒想到裴局長這么貼心!他都要心動了!
他抹一把臉,“別說了,你越說我都覺得我自己不配了?!?/p>
賈亭西繼續(xù)安慰他。
“葉叔叔,你挺優(yōu)秀的,天涯何處無芳草,何必單戀我的媽?!?/p>
葉城:“……你挺會押韻,跟二毛學(xué)的吧。”
“我語文成績比二毛哥好,二毛哥體育比我好?!?/p>
“跟你比體育,多缺德?!?/p>
兩人正聊著,遠(yuǎn)處,桂永瑞提著包走過來。
“葉城?你在這做什么?”
是葉城的母親。
葉城起身,勉強(qiáng)笑笑,“有朋友受傷,我來這看看?!?/p>
“亭西,”桂永瑞沖賈亭西打完招呼,再往病房里看。
發(fā)現(xiàn)是賈亦真和裴安,又進(jìn)去問候。
沒一會,桂永瑞和葉城就走了。
母子倆剛上車,有個私人空間,桂永瑞就問,“你失戀了?”
葉城嘆氣,“戀都沒戀上,談何失戀。”
桂永瑞一邊整理頭發(fā),一邊搖頭。
“出息,我就知道我沒緣分和淑芬姐當(dāng)親家,沒辦法,攤上個不爭氣的兒子?!?/p>
葉城錯愕,“媽,你想和他當(dāng)親家怎么不早說?早兩年我去追,不比現(xiàn)在好啊。”
桂永瑞動作一頓,突然神色一變,伸出雙手,越身去打他。
“早說早說我還要咋早說!亦真第一次認(rèn)親,我喊你去吃酒,你說你要修房子,葉楓家愿愿的滿月酒,你說你要修房子,愿愿辦周歲宴,你還說要修房子,你搞什么對象,你修一輩子房子算了!”
葉城抱頭嗷嗷叫。
出完惡氣,桂永瑞收回手,整理頭發(fā)和衣服,又恢復(fù)那個文雅從容的醫(yī)院院長模樣。
她指揮。
“開車,回家,做飯。”
葉城:“……”這飯是他做,他還是去修房子吧。
——
葉城這邊深覺沒希望,但賈淑芬和溫寧送飯菜來醫(yī)院走一趟,發(fā)現(xiàn)賈亦真和賈亭西竟然在,頓時互相交換個眼神。
賈淑芬是個憋不住事的老太太。
趁著溫寧和賈亦真在病房,她拉著賈亭西到走廊,一張老臉滿是八卦兮兮。
“你媽和你裴叔叔?”
賈亭西打太極,“外婆,我還是個孩子,我啥也不知道?!?/p>
賈淑芬一巴掌拍他腦門,“胡說八道,咱家孩子就沒個正常的,告訴外婆,咋回事!”
賈亭西揉著腦袋,把事簡單一說,賈淑芬樂得拍巴掌。
“那得給大毛記一功啊,這小子,從小就精,會在關(guān)鍵時刻出主意,不像二毛,盡惹禍就不說了,屁股挨打也要追著我看熱鬧,結(jié)果摔一跤把鼻子摔出血了?!?/p>
賈亭西驚訝,關(guān)心,“二毛哥沒事吧?”
“沒事,”賈淑芬擺手,“就是和他爸一樣,得在家當(dāng)病號,休養(yǎng)兩天。”
裴安請了個護(hù)工守著,其余人都各回各家。
嚴(yán)剛深夜還在看文件,溫寧催他睡覺,卻聽見他嘆氣。
“進(jìn)城務(wù)工的農(nóng)民實在太多,沒有住處也沒有工作,四處飄蕩,引發(fā)的治安問題不容小覷?!?/p>
溫寧開著廠,也有敏銳觸覺。
“最近到廠里詢問招工的人確實在增加,但我們廠已經(jīng)飽和,不能招人,解決不了什么?!?/p>
就算能解決,她一家服裝廠也裝不下多少人。
嚴(yán)剛面孔沉斂,
“要亂起來了,寧寧,你和孩子們回家小心點,最好不要一個人出門,這樣,明天我?guī)∮袢ソ幽阆掳?,讓媽接孩子們放學(xué),包里揣把刀?!?/p>
“行?!?/p>
嚴(yán)剛前腳做出安排,并且讓家里老人孩子們都消停點,近期千萬不能在外惹事,免得一些內(nèi)心不忿的亡命之徒做出過激行為。
后腳他們巷子里就發(fā)生失竊案件。
還是后巷的王紅梅家。
一大早,王紅梅就在大哭大嚎,說她家的洗衣機(jī)、縫紉機(jī)、電視機(jī)和金器都被搬沒了。
嚴(yán)剛作為人民公安,還過去幫忙瞧了瞧。
然后讓王紅梅兒子去報警,找公安過來排查。
因為這是明顯的團(tuán)伙預(yù)謀作案。
賈淑芬等人也就是瞧瞧熱鬧,唏噓一下,再暗下決心,得把自己家重要東西都鎖好了。
誰知王紅梅還四處開炮。
“為什么偷我家啊,我家這么窮,為什么不去偷別人家,賈淑芬家三輛自行車,趙秀蘭家剛買冰箱,他們不夠有錢嗎?天老爺啊?!?/p>
人群里的賈淑芬和趙秀蘭臉色一下就變了,四處張望。
這要是被小偷聽見,不會過幾晚就要來偷他們家吧?
王紅梅還沖到顧鳳英面前,理直氣壯的質(zhì)問。
“小偷都偷到我家來了,你家壯壯平時就亂喊亂叫,昨晚怎么不叫喚了,我家東西要是找不回來,你們家壯壯得負(fù)主要責(zé)任!”
顧鳳英:“……”
她是文化人,她都懵逼了,不知道該怎么懟。
下一秒,忍不住的賈淑芬上前就一把推開王紅梅,雙手叉腰,狂噴。
“王紅梅,你紅苕稀飯漲多了是吧?自己被偷不怨自己不怨小偷,怨到人家狗身上,你咋不怨自己不是個狗呢,蠢貨玩意兒,老娘話放在這了,老娘家要是被偷,就怨你引來的,你得把房子賠給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