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毛剛從爸媽手下‘無罪釋放’,轉(zhuǎn)眼又‘被迫’給小玉四塊錢。
他氣得嗷嗷的,跑去打后院的公雞,聽公雞咯咯咯叫,心里爽了,又被賈淑芬拎棍子四處逃。
“雞惹你了?連雞都打,你是黃鼠狼轉(zhuǎn)世投胎的??!老娘干脆叫你嚴鼠狼!”
“我要叫嚴狼毛!霸氣!”
“找打!”
賈亭西:“……”
這熱鬧還是不看為好,他扛著輪椅單腳跳著跑回家。
給路邊的游人看得一愣一愣的。
“大城市就是不一樣,截肢了的男娃都這么厲害?!?/p>
本地人:“……”誤會!
……
嚴家這邊正雞飛狗跳,醫(yī)院的阮家人也不平靜。
醫(yī)生給阮和平檢查傷勢,上藥,包扎。
比起阮寧遠的裝腔作勢,阮和平的舊傷新傷都很醒目。
他還咬緊牙關(guān)盡量不吱聲,更是惹人憐愛。
因此,處理傷口途中,醫(yī)生時不時看阮紅軍,眼神冒著明顯的質(zhì)疑:你真是孩子爹?
阮紅軍是個要面子的男人,恨不得找個洞鉆進去。
總算熬到完事,阮紅軍剛送醫(yī)生和局里同事離開,周杏花就匆匆趕到。
“紅軍,紅軍……”周杏花在門口就著急的喊。
“和平?jīng)]事吧?他被壞人劫持,受傷了嗎?”
阮紅軍正煩躁呢。
家庭不和,兩兒子打架,追根究底,不正是周杏花沒當好母親嗎?
他語氣生硬。
“和平?jīng)]被劫持,就是被寧遠打之后去同學家住一夜?!?/p>
周杏花疑惑,“他哪個同學?”
上次學校活動,她特意去一趟,就是想通過激怒阮和平,讓他發(fā)火,形象敗壞,這樣同學們就不會和他來往了。
都這樣了,還有同學敢讓他在家里?。?/p>
家長知道嗎?
要是她借這件事大鬧一通,阮和平在班上的處境肯定會更艱難。
周杏花這還真把阮紅軍問懵了,因為他還沒來得及關(guān)心這問題。
他朝病床走兩步。
“和平,你聽見你媽問的話了嗎?”
聽見了。
阮和平躺被窩里呢,突然發(fā)現(xiàn)臉上粉底液都蹭到白藍色條紋的被子上了。
他趕緊用里面一層擦兩下,慢吞吞起身坐著,語氣可憐的轉(zhuǎn)移話題。
“阿姨,我,我現(xiàn)在這樣我一點都不怪寧遠,你……你們別生氣,以后我一定會當個好哥哥,絕對會做到打不還手,罵不還口?!?/p>
周杏花大吃一驚,脫口而出的質(zhì)問。
“你的傷怎么會是寧遠打的!寧遠才五歲多!”
“不是不是,”阮和平一臉著急的否認。
“不是寧遠打的,我說錯了,阿姨,你放心吧,我到哪里都說不是,我和寧遠關(guān)系好得不能更好了,我倆都穿同一條褲子!”
周杏花:“……”你聽聽這像話嗎!
你能穿上他褲子嗎?
更顯得像裝的了!
可惡!
周杏花內(nèi)心不滿,試圖出大招,阮紅軍卻煩躁道。
“你看著他,我去問醫(yī)生出院的事?!?/p>
“好?!?/p>
周杏花滿口答應,因為出院可以有借口不管,但住院,她得每天送飯,會給她增加負擔。
很快,阮紅軍大步離開。
病房里,周杏花和阮和平四目相對。
阮和平腦海里想起二毛哥說的話。
“表演一定要有合適的觀眾,才能發(fā)揮最大的熱情,沒觀眾,那就怎么省事怎么來,但要戒記,不管她說什么,都不能被激怒。”
沒觀眾。
于是阮和平身體一縮,直接躺平,被子蓋上腦袋,不肯多看周杏花一眼。
周杏花:“……”總覺得這小混蛋被人指點過了。
她走到床邊,語氣溫和的問。
“和平啊,你告訴阿姨,昨晚是誰收留你的,阿姨買點東西上門去謝謝人家。”
縮被子里的阮和平不吱聲。
周杏花又繼續(xù),“你是孩子不懂禮節(jié),我和你爸爸卻是有工作要臉面的大人,你不告訴我,你爸也會逼問你,不如你和我說,我來解決?!?/p>
阮和平還是不吭聲。
周杏花伸手去扯被子,卻扯不動,因為里面有一股力道在狠狠拽著。
兩人互相用力。
突然,阮和平松手!
周杏花受到反彈之力,拉著被子一屁股坐在地上,疼得她齜牙咧嘴。
“混蛋……”
阮和平卻坐在床上,紅著眼眶。
“阿姨,你想要我的被子就直說,為什么非要來搶,一床夠嗎?不夠的話,我再去問護士阿姨要一床?!?/p>
周杏花愕然。
還沒反應過來,下一秒,病房門被從外面推開,阮紅軍和醫(yī)生的身影出現(xiàn)。
看見屋里情形,阮紅軍眉頭皺得可以夾死蒼蠅,醫(yī)生更不客氣。
“胡鬧!就這樣還想出院?家里人照顧不好,先在醫(yī)院住七天!七天之后看情況!”
醫(yī)生大步離開。
阮紅軍瞪周杏花。
“看你干的好事,跟個孩子搶什么被子???”
周杏花差點氣笑了:你還有腦子嗎?我搶被子做什么?一看就是阮和平使的奸計!
卻聽阮和平急道,“爸,你不要怪阿姨,阿姨只是太冷了!我不介意的!她是女孩子,要被我們保護!”
周杏花:“……”她媽的,她想起來了,這不是她以前使用的招數(shù)嗎!
她扭頭,怒火熊熊的瞪著阮和平。
“行了?!比罴t軍皺眉吩咐。
“杏花,你回去照看寧遠,今晚我在這守夜,明早記得做好飯菜送過來,和平,你想吃什么?”
阮和平一臉脆弱,“我,我配擁有一碗雞湯嗎?我不是真的想要喝,因為我平時都非常懂事,我就是想早點好起來,早點出院,幫爸爸和阿姨干活,陪弟弟玩?!?/p>
阮紅軍頗為欣慰,“和平真的懂事了?!?/p>
他扭頭看向周杏花,硬氣道,“聽見了嗎?明天燉雞湯。”
周杏花咬牙切齒的應下,“……好,我燉?!?/p>
她把被子送回床上時,雙眼一直盯著阮和平。
阮和平趁阮紅軍不注意,沖她冷笑。
這一下,周杏花氣得面色迅速漲紅!
好啊。
阮和平果然是故意的!
該死!這小混蛋怎么學會演戲了?他以前不是最直來直往,最容易被激怒嗎?
接下來一段時間,周杏花和阮和平那基本上是天天過招。
都有輸有贏吧,但總體來說,阮和平贏得多些。
因為他是個孩子,是個病人,還住在醫(yī)院。
他可以肆意的哭,可以裝不懂事的說很多話,他還有很多觀眾。
他甚至越過周杏花從一心想息事寧人的阮紅軍手里拿到錢。
出院后,阮和平立馬去少年宮報了個樂器愛好班,然后在這兒和二毛,賈亭西碰面,繼續(xù)取經(jīng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