顏煙發(fā)現(xiàn)不知何時,剛才還挺熱鬧的餐廳,此時就剩她們這一桌,茉莉也不在,旁邊的阿敬見她尋找何茉莉的目光,便解釋道:“她回公司拿東西,馬上回來,請你等她?!?/p>
茉莉是譚凜川的生活秘書,工作內容就是隨叫隨到,顏煙便放下心等她回來。
她對譚凜川心存戒備,雖然剛才茉莉一直夸他,但并不代表他就真是個好人,尤其他對自己家的工廠虎視眈眈。
她鎮(zhèn)靜坐在那里,譚凜川忽然開口:“小侄女,我們打個賭如何?”
她不明所以抬眸看他。
“賭三個月內,我們即將是一家人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三個月內,你...你們工廠?!?/p>
這中間的停頓讓顏煙一瞬間的恍惚,以為他說的是她,但看向他時,他眼里并無任何輕佻曖昧,只有一副強者要侵吞弱者的勢在必得。
“敢賭嗎?”他追問。
“不賭,我對我家工廠很有信心?!鳖仧熃涍^姜宜的提點又有了信心,而且,如果他家的廠子真的毫無用處,譚凜川又為什么表現(xiàn)出如此大的興趣?那必然是工廠有它的價值。
“不問問賭注是什么就拒絕?或許會是你感興趣的。”譚凜川其實就是閑來無事逗著她玩,這種在他眼中“發(fā)育不全”的小豆芽菜,他不見得多想跟人上’床,只是她初次見面就叫他譚叔叔,這么大的“侄女”還是第一次見,讓他印象深刻。
顏煙當初第一次在家里見譚凜川,心不在焉沒看清他的臉,只是聽爸爸介紹:“這位譚先生是爸爸的朋友?!?/p>
她便禮貌地叫了一聲譚叔叔,后來抬頭才看清他是一個只比她大幾歲,而且長相十分英俊的年輕男人。
她不想和他有關聯(lián),當然不關心他給的賭注是什么。
何茉莉很快就從他的辦公室里拿了那瓶紅酒過來,遠遠從玻璃窗看進去,餐廳只有她們這一桌餐桌上方的燈亮著,光線籠罩,營造出一種靜謐而浪漫的氣氛。
顏煙低頭自顧在玩手機無視對面男人的存在,而男人抬眸安靜地看著她,那溫柔的神色是何茉莉貼身照顧這許久從未見過的。
她抱著酒瓶的手微抖,在阿敬看向她時,她揚起職業(yè)禮貌的微笑進去,“譚先生,您的酒。”
顏煙見她回來,準備起身和她一起離開,和譚凜川待著同一個空間里,讓她非常不自在。
而何茉莉卻道:“顏煙,不好意思,剛才醫(yī)院來電話了,我得過去看一下我媽媽?!?/p>
剛才在車上,她是真的接到醫(yī)院的電話。
“我陪你去?!鳖仧熛胍矝]想陪她去。
“不用!”何茉莉忽而大聲制止,讓顏煙嚇了一跳,腳步也停在了座椅旁。
她知道茉莉有時候自尊心強,因為以前關系好,所以會跟她講家里大概的情況,但是從來沒有讓顏煙見過她父母。
顏煙善解人意:“好,有需要幫助隨時和我說。”
譚凜川難得好心吩咐阿敬:“你送她去醫(yī)院?!?/p>
“是,譚先生?!?/p>
餐廳瞬間就變成了她們兩人,茉莉離開,顏煙自然也想離開,她不愿意和譚凜川獨處一個空間,直覺這個男人很危險,這種危險不是那種生命危險,而是一種讓人覺得不自在,讓人心慌。
她轉身想往外走,身后的男人依然保持著坐著的姿勢,用開酒器開何茉莉剛才送過來的那瓶酒,嘭的一聲,酒塞拔出,顏煙只聽他說: “陪我喝一杯。”
嗓音清冷獨特,帶著不可抗拒的威脅,甚至不看顏煙一眼。
顏煙腳步頓住,稍稍偏頭從落地玻璃窗里看到譚凜川在往醒酒瓶倒酒,依然沒有回頭看她,就篤定她會坐下來陪他喝一樣。
顏煙偏不聽他的命令,憑什么聽他的?她抬步往門口走。
“你那同學似乎很重視這份工作!”他輕輕晃著酒杯慢條斯理地說著。
這句話卻如一聲雷擊中顏煙的神經,她怎會聽不出他這句威脅十足的話?
可是她不明白,他威脅她做什么?
如果他對她家工廠感興趣,和她爸爸談便可以。
兩人的視線在落地窗上交錯著,男人那英挺的長相被玻璃窗上了一層濾鏡一般,意境朦朧,像是電影中的男主角。
她只得落座:“你到底想做什么?”
溫柔的人質問這句話沒有什么力量,軟綿綿的,氣勢不夠,惹得對面的男人看著她氣鼓鼓的樣子,只覺得新奇,原來女孩子真生氣是這幅模樣,比一些庸脂俗粉在他面前故作嬌嗔有趣多了。
他說:“你叫我一聲叔叔,我能做什么。何茉莉是你同學和好友,她喜歡這份工作,看在你的情面上,我一定好好提拔她?!?/p>
“不需要,茉莉有工作能力,你覺得合適就用,不合適就辭退,與我五官?!彼唤邮苓@份恩情。
“哦?是嗎?”他拿起手機,當著她的面給阿敬撥了免提電話,“王醫(yī)生給何茉莉的母親安排哪天的手術?”
不等阿敬回答,他又直接開口:“讓王醫(yī)生取消?!?/p>
他的話音一落,電話那頭的何茉莉激動的聲音傳來,“不要啊譚先生,是我做錯什么了嗎?”
譚凜川的手機就放在餐桌上,大約因為對方的聲音太大,在桌面上震動著,何茉莉大聲哀求:“譚先生,求求你了,我媽媽不能再拖了?!?/p>
“求你了譚先生,不要取消手術?!?/p>
譚凜川聽著手機里的哀求,看著顏煙,無動于衷。
顏煙臉色發(fā)白地和他對視著,他是惡魔,怎么會有人拿另外一個人的生命做威脅?
何茉莉在電話那端哭泣。
顏煙端起桌前的酒杯,仰頭就往嘴里倒,不管外表多羸弱溫順,大約骨子里遺傳了顏家炳的那份熱情和仗義,是為了朋友能夠兩肋插刀的性格,喝一杯酒算什么?
電話忽地掐斷,何茉莉哭泣的聲音戛然而止,酒剛進她的口中半口,她雪白纖細的手腕被一只大手抓著,那張輪廓清晰,五官英挺的臉近在咫尺,酒杯里的酒灑了出來,從她的唇角低落到胸前,淺色上衣淡淡的紅印,他從她的手中把酒杯拿下,笑道:“真喝?未成年禁止飲酒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