顏家炳皺眉看著那一行人朝他這邊走來,他轉身對顏煙說:“你回實驗基地待著,爸爸和他聊聊?!?/p>
顏家炳盡可能地不讓顏煙和譚凜川有任何接觸,這樣一個男人,誰家好姑娘被沾上基本也就毀了。
說話間,譚凜川帶著阿敬還有一行人已走近,他笑意盈盈:“顏廠長,我聽說軍工集團已確定并購你們廠,恭喜,恭喜,得償所愿?!?/p>
恭喜的話,任何人說出口,顏家炳都覺得是出自真心,唯獨譚凜川說,只有諷刺的意思。
顏家炳現(xiàn)在度過難關,腰杠子也直了,即便譚凜川帶著一行人到他港口的實驗基地,他也沒有絲毫懼意,“譚先生找我什么事?”
譚凜川 :“咱哥倆很久沒有一起吃飯,今天特意來請你賞臉。”
顏家炳當即拒絕:“實在不巧,今天廠里事情太多,抽不出時間,改天,改天我請你?!?/p>
譚凜川聞言,微微低頭點燃一根煙抽著,臉上表情依然笑著,但是不再說話,沉默著。
這幅樣子,比他開口說話時更嚇人,熟知他的人便知他是不高興了,所以旁邊站著的阿敬向前一步,對顏家炳道:“譚先生已安排好餐廳,還請顏廠長移步?!?/p>
阿敬同樣是威懾十足,這頓飯,顏家炳想去也得去,不想去也得去。
顏煙原本是甘愿當個隱形人,面對譚凜川,尤其是在爸爸的面前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但見他們這樣威脅她爸爸,她不可能坐視不管,“你們找我爸爸有什么事,就在這說吧?!?/p>
她往前一步站在譚凜川的前面,海港的風吹得她的裙擺和發(fā)絲微揚,婷婷玉立。
顏家炳想把她拉到自己的身后沒拉著,譚凜川轉頭吐出口中的煙霧,順便扔了煙蒂踩滅,才正面看向顏煙,看她這防備的模樣,笑意更深,微微附身在她耳邊說:“你和你爸陪我吃飯,就當還第四個人情怎么樣?”
他因剛抽完煙,說話的氣息里有淡淡的尼古丁的味道,說不上難聞,但卻讓顏煙驚得后退了兩步,深怕他曖昧的動作,還有話里的熟稔讓爸爸發(fā)現(xiàn)他們有過糾纏。
但顏家炳顯然已看見,并且聽見:“什么第四個人情?小煙,怎么回事?”
顏家炳的臉色已極不好看,那個男人看顏煙時,從眼底迸發(fā)出的興趣毫不隱藏,沒有哪個當爸爸的能接受,這比覬覦顏家工廠更讓他后背發(fā)寒。
“顏煙,你過來!”他厲聲第一次全名全姓地喊顏煙的名字,足見他的怒火。
“我陪你去吃飯?!鳖伡冶静⒉幌牒妥T凜川吃任何飯,但此時改變了主意,他倒是要聽聽這個男人到底想干什么?
顏煙不放心爸爸一個人去,即便知道爸爸生氣,也想陪著他,但是顏家炳呵斥:“你在家等我回來?!?/p>
譚凜川:“沒有小侄女一起吃飯多無趣,一起吧?!?/p>
顏家炳額角的青筋隱隱突起:“譚先生,請!”
他擋在顏煙和譚凜川的中間,隔絕了兩人的物理距離,父愛是一座大山,有了具象的畫面。
顏煙眼眶發(fā)熱,內心感動又有一絲羞愧,因為她沒有聽爸爸的話遠離譚凜川,甚至內心為他劇烈波動過。
譚凜川也沒有堅持,轉頭率先往自己的賓利車走去。
他請顏家炳吃飯,就在港口不遠處的一家高檔海鮮餐廳,餐廳基本都是港口附近工廠的老板們常來消費的地方,顏家炳也總來,和老板很相熟,往常來,免不了聊幾句,但今天他沒有心情,一臉青色和譚凜川并肩往一個包間走。
譚凜川點了一桌菜,顏家炳完全沒胃口,直言道:“譚先生有話直說?!?/p>
譚凜川給他盛了碗魚湯放到他面前:“吃飽了再說。”
看似尊重,但那種上位者的氣質做這樣的服務,只讓顏家炳覺得他在居高臨下。
顏家炳想到他剛才附身在顏煙耳邊說話的樣子,心中不僅是燃燒著怒火,更是充滿了擔憂,他就顏煙這么一個女兒,從小養(yǎng)在溫室,天真純善,被譚凜川盯上,無法想像。
見顏家炳不吃,譚凜川便也放下筷子,毫無避諱:“我想要什么,顏兄最清楚?!?/p>
顏家炳的心臟突突地跳,在海港市,他知道譚凜川的野心和手段,要壟斷整個海港市的港口生意,就像來這家海鮮餐廳消費的老板們,從前也是獨立的一份事業(yè),但漸漸都被譚氏收購,成為譚凜川的產業(yè)。
有些老板有能力的,被收購后勉強能在公司留有一席之地,但沒有能力的老板早銷聲匿跡。
況且譚凜川壟斷海港的生意,是想做什么非法的勾當?誰也不知。
顏家炳做工廠開公司,是有他的理想和抱負,要做全世界最安全的錨鏈,要讓打著顏家logo的錨鏈,深根于全世界的海底,是想做百年傳承的企業(yè)。
絕不單單是為了賺錢。
譚凜川不由鼓掌:“顏兄志向遠大,佩服佩服?!?/p>
顏家炳:“我只是做小本生意,并不會妨礙你的宏圖大業(yè),你為什么非盯著我們的廠不放呢?!?/p>
譚凜川:“整個港口都插著譚氏的旗,唯獨你們廠例外,很不巧,我這人不喜歡例外。”
他輕飄飄一句話,讓顏家炳氣到失語。
顏家炳只好妥協(xié):“我可以搬走?!?/p>
惹不起還躲不起嗎?如果只是礙眼的話,他搬走,甚至可以搬出海港市。
“晚了。”譚凜川也給自己盛了碗魚湯,這家海鮮餐廳的魚湯做得不錯,奶白色???湯底,如果放幾根豆芽菜,不知是否會更鮮美可口,想到這,他兀自笑了一聲,放下湯勺。
“什么叫晚了?”顏家炳看他這樣,心驚膽戰(zhàn)地問。他心里還對他在港口對顏煙說的第四次人情有疑惑,只是他不敢問這個問題,只怕一問出口,就沒了回旋的余地。
然而譚凜川的話直沖他的命脈:“工廠,顏煙,我都要。”
顏家炳的血液瞬間沖到大腦,似血壓飆升,讓他頭暈目眩:“譚凜川,做人別太過份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