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看著黑乎乎的一團(tuán)要落進(jìn)蘇芮的懷里了,云濟(jì)長臂一撈,將要到達(dá)目的地的黑菩薩抄進(jìn)來自己的懷里。
“喵!喵喵喵!”
被破壞了的黑菩薩氣急敗壞的都叫起來,四只爪子都不斷揮舞,哪怕聽不懂它的喵言喵語也能感覺出它罵得很難聽。
哪個不長眼的,敢阻攔本喵大王!
‘咚’。
頭上一聲脆響,像木魚錘敲打在木魚上,格外的提神醒腦。
抬頭一看,才發(fā)現(xiàn)是云濟(jì),黑菩薩的眼里的憤怒當(dāng)下就散了,低下頭,圓溜溜的藍(lán)眼睛望著蘇芮委屈的小聲嗚咽。
“她有孕,你老實些。”云濟(jì)小聲卻不容反抗的告知。
貓眼往下,看到蘇芮大大的肚子,黑乎乎的臉上甚至能看到它皺起了眉頭,眼里是委屈和無奈的怨念。
蘇芮失笑的伸手摸了摸它的貓頭,“知道這段時間你吃得不好,一肚子委屈是吧,今個就給你吃好的,雞鴨魚加三樣拌料?!?/p>
一聽加三樣,黑菩薩眼睛都瞬間亮了。
什么委屈,什么無奈,都沒了。
做飯的好樣的,不枉它獨(dú)自守了這么久王府,一只老鼠都沒放進(jìn)來!
可惜,沒人懂它的話。
而看到晚一步奔到跟前,同樣眼巴巴望著自己都睿睿,蘇芮同樣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問:“這段時間睿??捎新犜挘俊?/p>
“聽話!睿睿最最聽話!就是…就是睿睿想嘚嘚,好想好想好想,像以前想糖人一樣想,想得哭了。”
一口氣說了一串話,睿睿停下來歇?dú)猓肓讼胗钟X得不對,氣都沒倒過來忙又解釋道:“但睿睿就哭了三次,沒有多,睿睿是男子漢,做大將軍的,不哭?!?/p>
說完,小臉憋通紅。
“睿睿厲害,日后肯定是大將軍,不是哭鼻子大將軍?!?/p>
得到蘇芮認(rèn)可,睿睿瞬間笑瞇了眼,露出兩排小白牙。
后面的人也都迎了上來,老村長看到都消瘦了不少的兩人,眼里淚水打轉(zhuǎn),卻歡喜笑到:“千盼萬盼,終是把王爺和側(cè)妃你們盼回來了,佛祖保佑,這下睿睿不用哭了?!?/p>
這話一出,幾乎是所有人都紅了眼。
別說睿睿哭,這一府上下哪個沒哭。
自打蘇芮被留在芙園眾人這顆心就沒放下過,到追月連夜讓他們回佛莊就知道是要出事了。
直到聽到渭城被東月圍攻,蘇芮千里奔襲尋找援兵,所有人都嚇得心提到了嗓子眼,卻又做不了旁的事,只能日夜燒香拜佛,乞求上天開眼,佛祖保佑。
好在,佛祖沒有食言。
“外面日頭大,別站著了,咱們進(jìn)府吧,廚房里都還燒著火,熱著菜呢?!鳖n屝Σ恋粞劢堑臏I花喜道。
“對對對!我還燒了側(cè)妃您最喜歡吃的紅燒豬蹄,香辣排骨,香酥鴨呢?!毙∪愕拇笊らT跟酒樓里的跑堂報菜名一樣,就怕蘇芮聽不見。
“奴婢也備好了茶點(diǎn),都是側(cè)妃喜歡的。”洛娥內(nèi)斂許多,但看著蘇芮,眼中一樣是淚水和歡喜交織。
“我也做了?!?/p>
“我燒了水!”
“我掛了紅綢布!”
“我…我…我給王爺做了新木魚!”
一個一個,爭先恐后。
蘇芮掃過一個一個對自己真誠關(guān)切,為自己掛心,為自己真正歡喜的人,原本早已經(jīng)冰封的心又化開了些許。
她好像,不知不覺之間,又擁有了家人。
似乎怕被忽略,肚子里安靜了半天的兩個小家伙一人輕輕踹了蘇芮一腳,同時,一只溫暖有力的大手包裹住了她的手。
“我們回府?!?/p>
蘇芮點(diǎn)頭。
相比起一片歡喜氛圍的雍親王府,另一邊的隆親王府卻是沉得所有人都不敢大聲呼吸。
特別是此刻的書房內(nèi),更是火藥彌漫,一觸即發(fā)。
隆親王坐在交臂大椅上,垂著眼,不同唐大將軍對視,只緩和道:“你先去沐浴歇息,過兩日,過兩日再說?!?/p>
“我只問大哥一句,橦橦的事,你知,還是不知?”唐大將軍竭力壓制著自己都?xì)⒁猓舴茄矍白氖亲约阂荒竿挠H大哥,他的劍早已經(jīng)出鞘。
隆親王雙手握緊,自知無顏面對弟弟,只能深吸一口氣,壓著繼續(xù)重復(fù)道:“過兩日,過兩日再說?!?/p>
而看著不正面回答自己的大哥,唐大將軍失望至極,轉(zhuǎn)身不再問的往外走。
“你要去哪?”隆親王急問。
唐大將軍沒有回應(yīng),只腳步往外。
“站?。 ?/p>
腳步依舊沒有停下的跡象。
“老二!你要?dú)Я颂萍也怀?!?/p>
終于,唐大將軍在門前停住了來,轉(zhuǎn)過頭,冷看著站起身,怒紅整張臉的隆親王,冷問:“救我自己的女兒就是毀了唐家?為了唐家,就必須犧牲橦橦,大哥是這個意思嗎?”
“當(dāng)然不是。”隆親王本能的否決,但如今的事實讓他不得不再度垂眼無奈道:“但當(dāng)時,別無他法,我…我也沒想到會如此?!?/p>
貢獻(xiàn)出唐俞橦是無奈,但隆親王也沒想到二皇子會下手那么歹毒,但如今唐家的把柄握在他們手里,他只能忍,只能裝作沒看見,只能對不住老二和橦橦。
可這都是為了唐家。
“別無他法?為何?”
為何?
他心中不明嗎?
但隆親王也沒臉把那些事說出口,只能干澀道:“一切為了唐家,老二,時不由人,這里是盛京,不是邊關(guān)?!?/p>
狂妄了十來年的隆親王終于是彎了腰,也真正的認(rèn)識到了,自己和那些人之間的差別之大。
一步錯,步步錯,卻沒了回頭的機(jī)會。
“為了唐家?如今的唐家,還是唐家嗎?大哥還記得當(dāng)初的唐家嗎?”
當(dāng)初的唐家?
記憶久遠(yuǎn)得隆親王都已經(jīng)模糊了。
可他依稀還記得,他初上戰(zhàn)場時的信念。
他想要守護(hù)大趙百姓,為大趙開疆?dāng)U土,重塑唐家光輝。
不知何時,變了。
百姓成了魚肉草芥,疆土成了交易的籌碼,唐家的光輝也在權(quán)利的迷失下變了顏色。
可隆親王依舊緊抓著自己的執(zhí)念,終于忍不住惱羞成怒道:“不是為了唐家我豈會如此,你忠肝義膽,你忠義無雙,做你那人人敬仰的唐大將軍,可若沒有我這些年縱橫謀劃,沒有唐家興起,沒有唐家扶持,你能如此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