葵水的疼痛讓長寧幾夜都沒能睡一個好覺，一睡著就夢魘，掙扎好一番才能醒過來，身體越來越疲憊，疼痛，睡眠不足，不可控的夢魘都讓長寧無比暴躁。
“把脈多久了？還斷不出來？”長寧沒好氣的收回被大夫把脈的手。
大夫嚇得撲通一下就跪了下去，連連求饒道：“郡主饒命，小人醫(yī)術不佳，實在斷不出郡主病癥?！?/p>
“是不敢說吧？”
大夫嚇得渾身哆嗦，搖頭搖得比撥浪鼓都快。
“拉下去！”
一聲令下，府兵立即將人帶了下去。
“郡主饒命啊，小人絕不會亂說的，小人不會的，不要……?。 ?/p>
一聲慘叫后，再無了聲響。
長寧揉著疼痛難忍的小腹，煩躁吼道：“還愣著做什么，還不再去請個大夫來?！?/p>
嬤嬤為難，猶豫再三才道：“方才已經(jīng)是請來的一批里最后一個了，郡主您這幾日已經(jīng)殺了五個了，再請只怕……”
只怕又要有人啟本上奏了。
如今的隆親王府已經(jīng)不是以前的了，隆親王離開前再三交代，要低調些。
“一群廢物！”長寧一拳砸在床榻上。
原本她是不用從外面請大夫的，府里一直養(yǎng)著一個知曉她石女癥的府醫(yī)，平日里都由他看病煎藥，常年在府，不得外出，也不得接觸外人。
可這次看診，他開的藥一點作用都沒有，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，剛再度被夢魘和腹痛折磨了一頓的她怒火上頭就宰了他，等清醒過來的時候，人已經(jīng)被砍成幾塊了。
找來的五個大夫，無一都是一樣的，什么都斷不出來，還知曉了她的秘密，自然只能處理了。
若是之前，大不了請個太醫(yī)，治好了病殺了。
可現(xiàn)在不行。
但要讓她就這么忍著熬著，簡直要命。
“那查出什么了嗎？”
嬤嬤搖頭，“能查的，都已經(jīng)查過來，沒問題?！?/p>
沒問題？
那她怎會如此？
難道是自己癥狀嚴重了？
可這些年都這樣過來了，怎么唯獨這一次如此，府醫(yī)還斷不出問題。
“郡主，老奴有一言，不知當說不當說。”
“不當說你就不會開口了，說！”
嬤嬤揮手將伺候的丫鬟都遣下去，靠近長寧小聲而隱秘道：“既然大夫都斷不出病癥，也查不出問題，老奴以為，會不會是不干凈的東西鬧的?！?/p>
不干凈的東西？
這隆親王府里枉死的人多了去了，長寧手里的人命沒有上千也有九百，她從來不怕這些。
生是無用人，死了也是無用鬼，有何好怕的。
但如今，什么都查不出來，腹部疼痛和頭似針扎讓長寧急于解決這一切，讓自己能夠舒舒服服睡上一覺。
“那就找個有本事的來看看，立即去?！?/p>
嬤嬤領命去辦，當夜就帶回來一個神婆。
神婆五十出頭的年紀，大熱的天身上也是一件疊一件，各種物件掛在身上，一雙三角眼，其中一只是瞎的。
一進門，神婆視線就在屋子里打轉，突然朝著長寧躲避的地方跪地拜道：“小人拜見郡主娘娘。”
長寧從遮擋后面走出來，沒讓神婆起來，而是眼神詢問嬤嬤。
“回郡主，這是徐神婆，師從千靈山，最是通曉鬼神之事?！?/p>
千靈山，長寧是聽說過的，鬼神之事不少，但具體真假，不得而知，且不少裝神弄鬼的都說自己是從千靈山來的。
長寧坐上涼榻，不急不緩的問：“最是通曉，那你可看出什么了？”
“小人看出，郡主身后背負數(shù)萬人命，個個伸手索命，要拉郡主入地獄?！?/p>
“胡說八道！”嬤嬤厲聲呵斥，“你方才可不是這般說的！郡主，此人方才同老奴說，咱們王府氣勢升騰，雖有陰氣，但被鎮(zhèn)壓得死死的，絕不會生亂，如今又該換說法，必然是危言聳聽?！?/p>
“初入王府的確如此，氣勢龍騰，是沖天之相，因而小人也奇怪，郡主為何請小人來，王府并無需要小人的地方，直到進了這門，才知原因，小人能發(fā)現(xiàn)郡主也是因有魂纏繞，才得窺見?！?/p>
嬤嬤要叫人將人帶出去，長寧卻聽到神婆后面的話抬手阻止問：“你說，本郡主身后有數(shù)萬人命？哪來的這數(shù)萬人？”
“小人……小人不得而知，但依稀能聽見廝殺聲，大多似是兵將，少數(shù)有女子哭泣，男子謾罵，但很微弱，不成氣候，只有一女子，渾身鮮血淋漓，黑發(fā)遮臉，一雙紅瞳嗜血，緊緊盯著郡主，必是禍端起始。”
渾身鮮血淋漓，黑發(fā)遮臉，一雙紅瞳……嬤嬤嚇得臉色大變，忙走到長寧身邊貼耳道：“郡主，周瑤死時就是如此?！?/p>
周瑤那個山匪野種能夠這么大的本事？
長寧半點不信。
但神婆描述得這樣詳細，長寧還是略有動搖問：“她很厲害嗎？”
神婆沒有立即回答，而是想了想后，模擬兩可道：“厲害，也不厲害，瞧著是畏懼郡主的，如此之人該是不能成為厲鬼，也不敢糾纏郡主的，偏又纏上了，實在奇怪，不知郡主可知曉是否有這樣一個人，也許，她死前得了什么機緣?！?/p>
“去寒風院，本郡主到要看看，是個什么機緣。”長寧起身，毫不畏懼往外走。
周瑤那個賤種，得了機緣想要害她，那她就叫她魂飛魄散，永世不得超生，死也要時時刻刻受盡折磨。
一路快步道寒風院。
今夜無月，暗黑一片，寒風院里更是風吹得鬼哭狼嚎，丫鬟手中的燈籠來回搖晃，燭火搖曳，在無人的院子里格外嚇人。
再加上神婆一路上說了不少，丫鬟們個個都嚇得心尖顫抖，迫于長寧的威懾才不敢出聲。
長寧卻是一點兒都不帶怕的，躲過身邊丫鬟的燈籠，率先走進寒風院內，著眼四周，死寂一片。
徐神婆后一步進來。
可一進去就直奔陳友明之前居住的屋子，也是陳友明和周瑤最后死的地方。
她來回查看，又在地上摸了摸，順著一路走，一直走到周瑤之前居住的屋子門前，面色凝重的抬手快速掐指，大驚失色道：“不好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