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愿看著桑晚秋淚流滿面的模樣,好心遞了張紙巾給她。
桑晚秋并沒有接。
“你知道三年前,為什么我會在國外被綁架嗎?”
“是方雨馨,她把我騙去國外的,后來,我一落地,就被綁匪帶走?!?/p>
姜愿愣住,方雨馨?
她又在這其中,扮演著什么角色?
“是她向綁匪,透露了我的行蹤,而方雨馨做這件事目的,是為了針對你?!?/p>
一口氣將這些說完,桑晚秋覺得輕松不少。
就好像壓在心頭的那顆大石頭,終于落地了般。
三年前,桑晚秋對方梨的死,感到內(nèi)疚。
直到她最近才明白,自己也不過是方雨馨設(shè)計中的一環(huán)。
她就是個工具人,被方雨馨給利用了而已。
姜愿沉默。
照桑晚秋這么說,這一切,全都是方雨馨的算計?
這女人瘋了吧,三年前悄悄換孩子也就算了,還想將她給趕盡殺絕?
她好狠毒的心腸!
姜愿疑惑道:“晚晚,你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?”
畢竟一直以來,桑晚秋在方梨心中的形象,都不算是正面。
她懷疑她,也在情理之中。
“為什么……”桑晚秋的視線,落向不知名的地方。
她眼眶潮濕,里面盛滿了汪汪的淚水,“或許因?yàn)椤移鋵?shí),并沒有想象中那么討厭你吧。”
時至今日,桑晚秋才終于看明白一些事情。
她以為她愛顧昭廷,但那天在桑家的舊宅子里。
顧昭廷明明身受重傷,她卻并沒有那種……發(fā)自內(nèi)心本能的擔(dān)憂。
也是那時候她才明白,或許從一開始,她對顧昭廷的感情,就不是愛。
不過是一點(diǎn)占有欲在作祟而已。
桑晚秋站在風(fēng)中,看上去那么瘦弱,仿佛就要碎了。
她對方梨蒼白一笑,“抱歉了,給你原本應(yīng)該平靜幸福的生活,帶去了那么多困擾。”
姜愿蹙眉。
晚晚確實(shí)該向她道歉的。
她這幾年遭遇的這些,桑晚秋占了一半的責(zé)任。
但姜愿也沒大度到,因?yàn)樗囊粋€道歉,就把過往的那些,全都放下。
因?yàn)樗拘腋5募彝?,確確實(shí)實(shí)是因?yàn)槎扑榈摹?/p>
見她在傅家門外,應(yīng)該守了有一會兒了,姜愿輕聲道:“你是不是想進(jìn)去祭拜他?”
桑晚秋輕輕搖頭。
“他生前,我并沒有真心待過他,死后,還有什么好見的呢。”
“況且……傅家人,也未必歡迎我?!?/p>
姜愿深深地看了桑晚秋一眼,再和她多聊什么,
三年過去,她變了許多,桑晚秋也變了許多。
但姜愿很清楚,她和桑晚秋,永遠(yuǎn)不可能成為朋友。
姜愿轉(zhuǎn)身走進(jìn)了傅宅。
剛一進(jìn)門,就聽到了里面?zhèn)鱽淼目蘼暋?/p>
是傅夫人,她正癱坐在傅司塵的靈位前,捶胸頓足,哭的上氣不接下氣,一雙眼睛腫的沒法看。
此刻,前來傅家祭奠的人,并不算多。
平日顯赫的門第,可因?yàn)檫@段時間,警察對傅家的調(diào)查,全都對傅家人敬而遠(yuǎn)之。
傅夫人哭的傷心,旁邊,一名三十左右的素衣女人,輕聲安慰著。
女人的身后,站著一名與她年齡相仿的男子。
男子和傅司璟長得有幾分相似,應(yīng)該是傅家的大哥傅司序。
而那正哄著傅夫人的素衣女子,應(yīng)該是傅司序的妻子。
姜愿上次來傅家,并沒有見過他們。
她下意識掃了眼靈堂,又走到鐘蕓身旁,問道:“傅司璟呢?怎么沒看到他?”
“剛離開不久,被他父親叫去書房了,好像有什么事情要說?!?/p>
姜愿點(diǎn)頭。
現(xiàn)在傅家正值多事之秋,傅司塵的喪禮還沒辦完,確實(shí)有很多事情,需要傅司璟來打理,他被叫走倒也正常。
姜愿走到堂上,點(diǎn)燃三柱香,對著靈位鞠躬后,便退到了一旁。
或許是因?yàn)槌两诒瘋?,傅夫人倒沒注意到她。
傅司序來到姜愿面前,讓他們一行人落座,還讓傭人奉上了茶水。
他說道:“家父稍后就來,幾位稍等?!?/p>
姜德華點(diǎn)頭,“你們先去忙,不用管我們?!?/p>
這是姜愿第一次和傅司序打照面。
有關(guān)傅司序身上的傳聞有很多。
據(jù)說他和妻子成婚多年,卻一直都沒子嗣。
還有人說,傅司序和傅司塵一母同胞,可從小母親就更寵愛弟弟,以至于他這個當(dāng)大哥的在傅家,大部分時是隱形狀態(tài)。
傅司序看起來長相偏斯文,但姜愿覺得,他大概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么簡單。
因?yàn)楦导覒?yīng)該不會養(yǎng)閑人。
“小傅怎么還沒來?”十多分鐘后,鐘蕓奇怪的問。
他們并不準(zhǔn)備在這里多待,等傅司璟來了,他們打個招呼,就準(zhǔn)備走了。
姜愿抿唇,站起來道:“那我去找找他。”
話落,她往傅家書房的方向走。
或許人手都分配到了靈堂,傅家其余地方,空空蕩蕩。
姜愿上次來傅家時,對書房在什么位置,隱隱有些印象。
她拾級而上,剛踩上樓梯,就聽到書房的方向,傳來一陣怒喝。
“簡直是胡鬧!”
傅國康罵罵咧咧,“你二哥剛?cè)ナ缼滋?,你就吵著要去國外,?dāng)真為了個女人,連家都不要了?”
若說從前,傅國康對傅司璟的離開,可以睜只眼閉只眼。
但從這次,白發(fā)人送黑發(fā)人后,傅國康卻改變了想法。
他總共也就三個兒子,一個兒子不明不白身亡,一個兒子又要去國外定居。
那傅家這偌大的家業(yè),誰來掌管?
老大成婚多年,還連個子嗣都沒有,傅家的香火,不就等于斷了嗎?
“反正在這里,我可有可無,去了國外,不是剛好不礙你們的眼?”這是傅司璟的聲音。
“一派胡言!你是吃傅家的飯長大的,什么叫你可有可無?”
“我是吃傅家飯長大的嗎?我怎么不知道有這回事?”
傅司璟輕笑,眼神嘲諷,“我怎么記得,我好像是吃牢飯長大的?”
傅國康一噎。
他沒想到,親兒子會拿這來堵他。
當(dāng)年傅家為了從黑洗白,不僅犧牲了桑家,甚至連最小的兒子都推出去。
那些不清不楚的事,傅家全都推到了傅司璟身上,所以,他才在牢里,待了整整十年之久。
對于此事,他自知理虧,但傅國康還是說道:“都已經(jīng)是過去的事了,還提這些做什么?”
“現(xiàn)在你二哥去世,你大哥又無所出,穗穗那小丫頭,是咱們傅家唯一的子嗣。”
“雖是個女娃,但我也喜歡的緊,你就留在國內(nèi),再生個兒子?!?/p>
“只要兒子生出來,留在傅家讓我撫養(yǎng),你愛去哪去哪兒!剛好,也趁在家的這幾年,牽制牽制你大哥,他最近是越來越不像話了,居然……”
傅司璟輕笑,打斷他的話:“所以,你把我留下,就是為了讓我牽制傅司序?還想讓我兒子,也淪為傅家爭權(quán)奪利的工具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