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完,夏星不等顧懷瑾回應(yīng),便轉(zhuǎn)身走出了房間。
她曾將顧子霆視為全部,但除了失去自我之外,似乎什么都沒得到。
以愛為牢,她將自己困縛在一片小小的天地之中。
她將所有的寄托,全都放在了顧子霆的身上。
可小小的顧子霆,承受不住如此厚重的感情。
他覺得煩、覺得窒息、覺得喘不上來氣。
其實,從生下孩子的那一刻,就是孩子和自己逐漸遠(yuǎn)離分別的開始。
從來都不是孩子離不開母親,而是母親離不開孩子罷了。
走出去之后,夏星終于逐漸領(lǐng)悟看透。
……
重新回到醫(yī)院,夏星正準(zhǔn)備敲門的時候,聽到里面?zhèn)鱽砣~恒和容燼的對話聲。
葉恒說:“陸行舟的音樂盒確實有問題,里面放置了監(jiān)聽設(shè)備,但機關(guān)設(shè)計的相當(dāng)巧妙,還有自毀程序,若非高手,很難還原?!?/p>
這也是葉恒這么久才查到結(jié)果的原因。
容燼沉默了一會,“我知道了?!?/p>
葉恒試探的問道:“要不要告訴夏小姐一聲?”
陸行舟這個人,實在是太陰險了。
即便是容燼,在陸行舟的手里,都吃過不少的虧。
這次更是因為陸行舟,差點死在了諾爾的手里。
若不是考慮夏星,容燼絕對不會讓這種人,蹦跶這么久。
容燼正欲開口,忽然眉心微微一動,看向門口的方向。
葉恒會意,走到門口將門打開。
看到站在門口的夏星,葉恒態(tài)度溫和。
“夏小姐,你回來了?”
夏星進入病房,“阿燼睡醒了?”
葉恒笑著應(yīng)道:“是啊,剛醒來沒多久?!?/p>
夏星有事出去,葉恒和景煥都會代為照看容燼。
夏星說:“辛苦你了,你先去休息吧,這邊我來就好了?!?/p>
葉恒也沒有推拒,他知道容燼最想見的人就是夏星。
“好,那我就先走了?!?/p>
葉恒離開后,夏星走到病床旁。
“你有沒有什么想吃的,我做給你?”
容燼說:“讓葉恒隨便買一些就好了,你不用每天都為我下廚?!?/p>
夏星道:“沒關(guān)系,這些都是我應(yīng)該做的。”
容燼的黑眸深遠(yuǎn)而清寂,他似乎想說什么,最后還是沉默了下去。
夏星看出他的欲言又止。
她想起不久前,容燼和葉恒提起的陸行舟。
她主動道:“阿燼,這次事情的大概經(jīng)過,子霆都和我說了。
至于陸行舟……”
她輕念著這個名字,有種說不出的難受。
雖然陸行舟曾幫助過她,但于容燼而言,卻是差點害死他的人。
而且,從容燼腿部提取子彈,和陸行舟手槍是一個型號的。
夏星說:“我會給你一個交代……”
然而,夏星的話還沒說完,就被容燼淡淡打斷。
“星兒,如果這次的事情,我不追究的話,你是不是就不欠他什么了?”
夏星很快便明白了容燼的意思。
她下意識拒絕,“我是我,你是你,你不欠他什么,我不能用你的退讓,來償還他的人情。”
容燼卻道:“可是我想?!?/p>
夏星怔了怔。
容燼又說:“如果能用我的退讓,去償還陸行舟的人情,我很愿意。
這樣,你以后就再也不用虧欠他什么了?!?/p>
夏星道:“可是,這是對你的一種不公平?!?/p>
容燼說:“這個世界上,沒有什么純粹的公平。只要我覺得公平,那就是公平的。”
夏星想起自己在林素素那里所受的委屈,顧懷瑾就是一直用他的虧欠,來委屈她,不斷的讓她忍讓。
她很能理解這種感覺。
所以,她告訴自己,絕對不要成為第二個顧懷瑾。
可是,容燼的回答,卻讓夏星迷茫了。
她問道:“你不會覺得委屈嗎?”
容燼笑了笑,“星兒,我一點都不覺得委屈。
如果可以用我,去還清你所有的人情,讓你不用虧欠任何人,我心甘情愿?!?/p>
夏星的瞳孔輕輕顫抖,“阿燼,你真的不用為了我,受這樣的委屈?!?/p>
容燼說:“所謂的退讓,對不值得的人,才叫委屈。
若那個人值得,哪怕付出生命,也甘之如飴。”
就聽容燼又道:“星兒,從今往后,你不再欠陸行舟任何人情了,好嗎?”
夏星的眼眶有些發(fā)熱,喉嚨也有些發(fā)酸。
陸行舟是對她很好,也幫助她很多。
可用容燼的九死一生,去歸還陸行舟的人情,對容燼來說,根本就不公平。
容燼永遠(yuǎn)都是這樣,無論是顧子霆,還是陸行舟,他永遠(yuǎn)都不會讓她為難。
夏星垂眸凝視著男人寂靜的深眸,“那你呢?”
容燼問:“我?”
夏星說:“我欠了你這么多的人情,又該怎么還呢?”
容燼笑了笑,“我剛剛已經(jīng)說了,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為你做的。
既然是心甘情愿,就沒有虧欠和人情這么一說?!?/p>
他垂眸思索了幾秒,又說:“嗯……你也可以認(rèn)為,這些都是我強加給你的。
何必對別人給你的東西耿耿于懷,并產(chǎn)生愧疚,從而道德綁架自己?
若真如此,所有想讓你欠人情的人,都去做‘為你好’的事情,你要虧欠全天下所有人嗎?”
夏星被容燼的這番說詞給逗笑了,心頭所籠罩的陰霾,也一掃而空。
她和顧懷瑾相處了五年的時間,顧懷瑾一點都不了解她。
可她明明和阿燼相處不長的時間,阿燼卻這么懂她。
哪怕是喻顏和江畔洲,都沒有阿燼這么懂她。
夏星的心里熱熱的。
認(rèn)識阿燼,是她這輩子最值得的事情。
容燼沒有再繼續(xù)聊這個話題,而是問道:“曝光云楚事情的那個女人,保護起來了嗎?”
夏星說:“嗯,已經(jīng)派人保護起來了,她現(xiàn)在對云楚恨之入骨。
而且,和云楚當(dāng)初對外封鎖的消息,也有些出入?!?/p>
容燼劍眉輕挑,“嗯?該不會……她是被冤枉的吧?”
夏星詫異道: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
容燼說:“猜的?!?/p>
夏星:“……這也能猜到嗎?”
容燼笑了笑,“她能愿意與你合作,并且同意把事情曝光出去,說明她不只是想嫁進云家這么簡單。
她若真想嫁進云家,第一時間肯定是以此來威脅云家,去談條件。
可她直接放出新聞,讓云楚和云家受到眾人的唾罵,且影響到云家苦心經(jīng)營這么多年的形象。
她就算真的嫁進云家去,能有好日子么?
云家從上到下,不會有一個人歡迎她。
她若真有厲害的手腕和頭腦,不會選擇放出新聞。
因為,這是獲取收益最小的方式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