^霍千斛為何要這么說?
雖是同名同姓之人,可那人的身份到底是朝廷官員,自古民不與官斗,霍千斛這帶著警告的語氣……
不待云清絮多想,如意也被外頭的聲音吵醒了。
猛地坐起來,看見面色晦明不定的云清絮,忙啞著嗓子喊道:“夫人!你面色怎這樣難看!可是身子不舒服?”
見云清絮不回應(yīng)她,立刻支起車窗沖后頭的馬車道。
“老爺,黃老大夫可在車上?夫人身子不適,還請黃老大夫過來為夫人把把脈?!?/p>
云清絮頓時清醒過來。
忙苦笑著去拽如意,“你莫要喚人,我沒什么不適,只是剛睡醒有些發(fā)懵罷了?!?/p>
如今行車途中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
可惜她說晚了。
后頭已經(jīng)兵荒馬亂起來了。
黃大夫被半推半踹地從馬車上滑下來,霍千斛與玄翼緊隨其后,二人一左一右提著黃大夫朝云清絮這輛馬車走來時,黃大幅雙腳懸空,苦哈哈地道。
“藥箱!老夫的藥箱!”
玄翼松了手,黃大夫左邊失重,差點崴了腳。
玄翼難得開口說了句,“抱歉,本王……我去幫你拿藥箱?!?/p>
這話音極低,除了知道內(nèi)情的黃大夫和霍千斛,旁人都聽不到。
可偏偏那位過來傳信的、李淵的親衛(wèi),天生耳力異于常人,聽到“本王”兩個字時,眸中精光乍射,猛地看過來。
這位親衛(wèi)如今雖跟著李淵這么一個名不見經(jīng)傳的五品官,但從前可是常駐京城的,自有一番眼力和見地,也曾在那盛大的宮宴上,一睹過攝政王的風(fēng)姿容盛。
如今只一個側(cè)面,便認出了他的身份。
強壓下心頭的驚駭,只當(dāng)沒聽到那話一般,抓著馬繩調(diào)轉(zhuǎn)馬頭,往護衛(wèi)隊的駐地折去。
到了地方,立刻尋到了李淵,將他拉到私 密處,小心翼翼地道。
“大人,這鏢局護送的車隊有問題?!?/p>
李淵眸光微抬,如冷冽的秋水,光可鑒人。
“什么問題?”
“什么都不重要,讓你帶的話帶到了嗎?那霍夫人……也在嗎?”
霍夫人三個字提起來,如含了一口酸杏子在舌尖,澀意彌漫在唇腔,讓那位面染風(fēng)霜的李大人,多了幾分少年時才有的青澀。
他既想這樣走到她面前,讓她看一看他官袍上的綬帶好告訴她,短短幾月,他似乎已有了同她組建家庭的能力。
可又怕自己的突然出現(xiàn),打擾了她多日的平靜,毀了她的安逸。
“大人,霍老爺婉拒了您的邀請,至于那位霍夫人……已有身孕,正在車里休息呢。”
“屬下來的時候,似是驚著了,叫大夫去瞧呢?!?/p>
此話一出,李淵面色驟變。
不可置信地盯著那開口說話的親衛(wèi),以為他在跟自己開玩笑。
“身孕?你在糊弄本官嗎?明明本官走的時候——”
話音頓住。
他去時,蟬鳴剛起。
如今,盛夏已暮。
腳下有些不穩(wěn),面色亦漸失血色,他倉皇一笑,露出許多狼狽來。
“鏢局里哪有得用的大夫?去將那兩個軍醫(yī)叫來,還有那些保命的藥草,一并給霍夫人送過去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