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盯著林從鶴那張疤痕密布卻難掩清逸的側(cè)顏,下意識的問道:“所以,三爺最喜歡最欣賞林七小姐嗎?“
喜歡?
欣賞?
林從鶴被問的一愣。
頓了頓,眼前閃過一縷青色身影。
那些被時光掩埋的往事,那些壓在靈魂最深處的惦念與愛意,此刻又被云盈兒寥寥幾句勾提出來,他口干發(fā)渴,用茶水咽下心頭的焦躁。
“我最喜歡的,并非最聰明那個?!?p>時至今日,哪怕他經(jīng)歷了長春侯府的滅族之痛,哪怕綠蕪已九月懷胎,臨盆在即,他也無法對抗自己內(nèi)心深處的真實想法,他最喜歡的那個女子,仍然是云清絮。
哪怕,她并沒有那么聰慧。
哪怕,她并沒有艷若桃李的容顏。
哪怕,她沒有助力他的家世和父兄。
哪怕,他們之間橫亙了長春侯府上百條人命官司。
可情不知所起,一往而深,她于他,永遠是世間最特別的那一個。
林從鶴的失態(tài),云盈兒皆看在眼中,與云清絮有九分相似的瞳仁,微微顫動,似是想明白了什么,猛地握住自己那繡著百蝶的袖子,銀牙咬著下唇,眼底閃過被云清絮比下去的不甘和倔強。
“是那位云姑娘,對嗎?“
她云盈兒雖是賤命,卻從不認命。
她不會成為任何人的附庸。
……
天色擦亮,山間升騰的青色煙氣彌漫在濕冷的空氣中,順著窗戶的縫隙,鉆進臥室內(nèi)。
蓋了一層厚厚的棉被已昏睡一夜的云清絮,終于從那便是血腥的、渾渾噩噩的夢境中醒來。
強忍著身上尖銳的痛感,她擁著被子坐起來,記憶回籠,第一件事便是急慌的問道。
“孩子呢!我的孩子還在嗎?“
守在床榻前一夜未合眼的玄翼,聽到她的聲音,眸光發(fā)亮。
“孩子還在?!?p>他握著云清絮的手腕,安撫著她,“孩子被竇大夫帶到膳堂了,在那邊的爐灶里暖著,應(yīng)該不會有什么大礙,最要緊的是你的身體,半個時辰前,竇大夫給你把脈,才說你已徹底脫離了危險?!?p>“孩子是次要的,你的身子才是主要的?!?p>玄翼捉過她的脈,探了探她已恢復(fù)正常的脈息,眼底閃過一抹淡淡的喜色。
跳動平穩(wěn),血液也不再逆流。
絮兒生產(chǎn)的這道生死關(guān),如今已徹底過了!
孩子是死是活已不重要。
重要的是絮兒身子無恙。
都到這種時候了,云清絮哪有空聽玄翼廢話,茫然的雙目在空中轉(zhuǎn)了一圈,最后隨著她的雙手,凝在玄翼的胳膊上。
她聲音沙啞,帶著驚憂,“怎送到那種地方了?孩子可有什么不妥?你去看過嗎?”
“竇大夫呢?昨夜到底是何種情況,你要他親自來與我說!”
玄翼正要解釋,外頭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。
緊跟著,竇大夫與禁衛(wèi)統(tǒng)領(lǐng)賀喜年前后腳闖進正殿,二人進來之后,并不敢往床榻上瞅,怕驚擾了昏迷不醒的云夫人,因此,并未發(fā)現(xiàn)云清絮已醒過來之事。
只是壓低聲音,焦灼不安地道。
“王爺,出大事了!”
“膳堂那邊,膳堂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