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刻意提起克桑戰(zhàn)死,想必這次刺殺跟他的死有關(guān)系。
那除了克桑的父親贊寧,還有誰會關(guān)心他的死?
她首先想到的是綺云。
她為了克桑也算是用心良苦了,費了那么大的勁兒將克桑的心上人送走。
這個時候突然收到克桑的死訊,很難說不會做什么。
趙慎肯定了她的想法:“是綺云,她和她的父親哲別族長都失蹤了。”
紀云舒有些不明白:“她想為克桑報仇我能理解,但這跟我有什么關(guān)系,克桑是死在戰(zhàn)場上,又不是我殺的?!?/p>
“是她親自陪你來的南疆,可能在她的心里,如果不是我們倆,南疆就不會戰(zhàn)敗,克桑也就不會死?!?/p>
紀云舒覺得好笑:“這也能賴到我頭上?他們自己野心勃勃,不自量力想要復(fù)國的時候,難道沒想過會死?”
打仗都是要死人的,戰(zhàn)場上刀劍無眼,誰管你是誰呢?
克桑的命也不見得就比其他人更尊貴。
更何況聽趙慎的意思,他是自己尋死的。
也是,那樣意氣風(fēng)發(fā)的少年,自信滿滿的起兵,想要恢復(fù)南詔往日的榮光,怎么可能看著身邊的族人全部戰(zhàn)死,自己卻茍且偷生呢?
趙慎也嘆氣:“他雖然做了別人手中的刀,但不得不說,確有幾分悍勇,若是沒有折在這里,日后說不得會成為一名將才?!?/p>
紀云舒也覺得可惜,克桑是她在南疆見過的這么多人中,少有的赤誠之人。
但人已經(jīng)死了,說什么都沒用了。
“之前哲別被救走,如今綺云也失蹤,他們父女,現(xiàn)在都在藺回雪的手中吧?”
雖然是問話,但卻是肯定的語氣。
“應(yīng)該是,但藺回雪也沒了蹤跡。”
到了現(xiàn)在,很多事情已經(jīng)清楚了,洪圖部從一開始就是炮灰,贊寧父子意氣用事地沖在最前面,落得這樣的下場一點都不奇怪。
只是哲別父女倆到底想做什么,紀云舒還有些疑惑。
“他們到底想要做什么?哲別難不成還想用我們的命去復(fù)活他的妻子?”
雖然聽起來不可思議,但哲別根本就不是個正常人,自然也不能用正常人的心思忖度。
趙慎想到自己查到的事情,眸光微深:“不管想做什么,短時間內(nèi)他們不敢對你動手了?!?/p>
今日紀云舒遇刺后他的一系列行徑,都是為了震懾對方。
不管是綺云,還是哲別,他們想動紀云舒,就得先動他,不然后果不是他們能承擔(dān)的。
紀云舒也是第二日才知道,趙慎用實證將她遇刺的事兒扣在了綺云頭上。
證據(jù)不是真的,但事情是真的。
剛剛打完仗,這個結(jié)果很有說服力。
禹奚部的人不得不認,原本他們其實沒有參與戰(zhàn)事,哲別跟藺回雪勾結(jié)做的事兒也沒有辦法拿到明面上。
可現(xiàn)在綺云派人刺殺紀云舒,禹奚部就無法置身事外。
偏偏他們連將綺云交出來都做不到。
洪圖部幾乎全軍覆沒的血淋淋教訓(xùn)還在眼前,禹奚部自然不可能再跟大夏打。
只好派人來求和。
南疆最大的三個部落都低了頭,剩下的事情就用不著趙慎處理了。
眼看離萬壽節(jié)的日子也不遠了,趙慎帶著紀云舒啟程回京。
殷恕很爽快地跟他們告辭離開,紀云舒看著騎馬離開的背影,疑惑地問:“他到底是什么人?為什么會同意保護我?”
收錢辦事什么的,紀云舒半個字都不信。
殷恕可不像是缺錢的人。
而且保護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,最重要的是保護她就意味著牽扯進很多的事情中。
就像這一次,他保護了她,在藺回雪的眼中難道不是在跟雍王府作對?
她可沒忘了殷恕是暗閣的人,而暗閣跟雍王府似乎有關(guān)系。
趙慎眼底飛快地閃過一抹陰翳,口中卻笑著道:“這個你就不用管了,該付的報酬我會付的?!?/p>
他的夫人他會保護好,用不著別人多事。
紀云舒詫異地看向他,其實她隱隱猜到了些,但趙慎不說她也沒必要捅破。
回去的路上有趙慎在身邊,紀云舒安心了許多,一路邊游玩邊走,卡著時間在萬壽節(jié)的前三日回到了京城。
綠如和蘭茵見她好好的回來,提著懸著的心總算落回了肚子里。
綠如便幫她換衣裳便念叨:“夫人出門一趟瘦了許多,如今天氣也熱了,該裁新衣裳了。”
紀云舒大手一揮,讓她開了庫房去選夏衣的料子,院子里伺候的人一人賞兩身衣裳。
府里本來就有定例,她這些賞賜是額外的,小姑娘們自然開心。
蘭茵見綠如興沖沖地帶人去選衣料,笑道:“夫人也太慣著她了?!?/p>
紀云舒不在意道:“那些衣料在庫房也是白放著,不如拿出來做了衣裳,大家都高興,何樂而不為呢?”
這話蘭茵反駁不了:“您說的是。”
紀云舒的東西實在太多了,尤其是那些綾羅綢緞,太后娘娘時不時就賞一批出來。
更不用說如今還認識了一個岑晞,岑家是做綢緞發(fā)家的,如今雖然也做其他的生意,但她家的綢緞莊幾乎開遍大夏。
岑晞如今也喜歡送她家主子各色料子。
說起這個紀云舒不由問:“我走之后岑家那邊發(fā)生了什么,藺回雪是怎么離開京城的?”
說起這個,蘭茵頓了頓道:“您離開沒幾日,岑老爺子就過世了,岑小姐要守孝,婚事就不急著辦了。藺公子離開京城的事兒,并沒有人知道。”
紀云舒明白,岑家在京城都不見得有人注意,更不用說藺回雪這樣一個即將入贅的落榜考生。
“也就是說岑小姐和藺回雪的婚事還在?”
紀云舒皺著眉問,“岑老爺子究竟怎么回事,之前不是好些了嗎?怎么就突然……”
蘭茵有些唏噓道:“是岑家人,那些人不滿老爺子將岑家產(chǎn)業(yè)交給岑小姐,在老爺子的湯藥里下了毒,想陷害岑小姐毒害祖父,誰知道事后被查出毒藥是他們買的,岑老爺子一死,他們都被關(guān)進了大牢?!?/p>
紀云舒聽著覺得哪里不太對,不過想到蘭茵恐怕也是聽說的,便沒有多問,只是有些擔(dān)心道:“那晞兒怎么樣了?”
岑晞在這世上只有老爺子這么一個親人,原本以為還能多承歡膝下幾年,誰想人這么快就沒了。
蘭茵搖頭:“奴婢也不清楚,不過看現(xiàn)如今的情況,岑家應(yīng)該沒有人敢難為她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