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慎不解她的意思,搖頭道:“內(nèi)宅女眷的事情,我怎么會清楚?不過前些日子你說盧凝霜不對勁的時候,我讓人查了下,盧夫人確實臥病在床。”
紀(jì)云舒道:“這已經(jīng)是盧凝霜第二次借著盧夫人的病情行事了。上一次,是盧夫人身體需要修養(yǎng),她跟著我們?nèi)チ饲f子上,那時候,她似乎已經(jīng)在議親了?!?/p>
趙慎不明白這又跟盧凝霜的婚事有什么關(guān)系。
只聽紀(jì)云舒繼續(xù)道:“盧凝霜的年紀(jì)不小了,盧夫人身體不好,應(yīng)該很著急盧凝霜的婚事,為什么會任由她一拖就是半年?”
趙慎:“難不成是齊家的公子有什么問題?”
“你聽說過他有問題?”
紀(jì)云舒是不知道的,書中盧凝霜嫁給對方,似乎過的很好,是京中人人稱羨的神仙眷侶。
趙慎搖頭:“沒有,不過可以讓人查查?”
紀(jì)云舒凝眉道:“那我建議你盡快,我有一個不太好的想法。”
她沒有直說,但趙慎立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:“你覺得盧夫人的病情有異?”
紀(jì)云舒也不知道盧凝霜為了趙慎能瘋狂到什么地步,但她覺得這是個突破口。
“去查查盧夫人的情況吧,或許會有意外的收獲?!?/p>
趙慎對她的話沒有異議,他承認(rèn)自己之前輕視了盧凝霜,如果紀(jì)云舒的猜測是正確的,那對盧凝霜再小心也不為過。
盧府。
盧凝霜端著一碗湯藥,十分耐心地一口口喂入盧夫人的口中。
然后十分仔細(xì)地用帕子將盧夫人嘴角殘留的藥漬擦去。
盧夫人嘆氣道:“娘知道你孝順,只是這些事兒,交給下人去做也就是了。”
她的面色蒼白,沒有一點(diǎn)血色,看起來虛弱至極,連說話都有些喘。
盧凝霜道:“女兒在娘跟前盡孝是應(yīng)該的,這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?!?/p>
盧夫人看著她憂心道:“我的身子我清楚,怕是撐不了多少時日了,你的婚事,不能再拖下去了。跟齊家的婚事,你究竟哪里不滿意,不妨跟娘說說,娘也希望你能嫁得如意郎君?!?/p>
盧凝霜垂眸,掩住眼底的暗芒:“女兒沒什么不滿的,若是齊公子都算不得如意郎君,這京城還有誰算?女兒不過是擔(dān)心娘的身體,在您好起來之前,不想考慮婚事?!?/p>
盧夫人聽女兒一番說辭合情合理,嘴上說不出什么,心里卻越發(fā)覺得怪異。
親事定下可以晚幾年再成婚。
即便擔(dān)心她的身體,也沒有必要死拖著不定親。
可不管她怎么問,盧凝霜都只說是擔(dān)憂她的身體,不想出嫁。
不知從什么時候起,這個女兒已經(jīng)越來越讓她覺得陌生了。
不僅心機(jī)深沉,連她都看不出端倪。
更是不知因為什么樣的原因,打定主意,不想嫁人。
或者說是不想嫁給她看好的人。
盧夫人沒有把自己心中的情緒表現(xiàn)出來,只是笑著道:“我也不知是哪里來的福氣,竟生了你這樣孝順的女兒。聽說你今日出門了,可是有什么事?”
盧凝霜笑了笑的:“女兒聽說長興侯府趙世子突然得遇名醫(yī),治好了腿,便想請那位大夫來給娘親看看,誰知道世子夫人說那大夫已經(jīng)離開京城了?!?/p>
她這一番話更是沒有一點(diǎn)破綻,盧夫人也挑不出不是,便嘆息道:“趙家那孩子的腿竟好了嗎?這可真是件好事,想當(dāng)初那孩子驚才絕艷,全京城無人能及,耽誤了這些年,可惜了?!?/p>
盧凝霜道:“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,娘竟然還記得?”
盧夫人看了她一眼笑道:“長的好看的少年郎,自然讓人印象深刻。至于你說的那大夫,既然已經(jīng)離開,那就是我的命,也不必勉強(qiáng)。”
盧凝霜蹙眉道:“娘別說這樣的喪氣話,女兒不會放棄的?!?/p>
娘倆說了會兒話,時候不早了,盧夫人才催盧凝霜回去歇息。
盧凝霜臨走前還滿是不放心的叮囑屋子里伺候的嬤嬤丫鬟:“值夜的人都警醒著些,夫人屋里燃了炭,要小心通風(fēng)。還有娘若是睡的不安穩(wěn),就點(diǎn)些我送來的安神香。娘有什么不適,要及時喚大夫?!?/p>
嬤嬤丫鬟們都連連應(yīng)是。
等她走了,盧夫人身邊的貼身嬤嬤還笑道:“這世上怕是再沒有比咱們家大小姐再孝順的了,夫人屋里大大小小的事都體貼周到,奴婢們想不到的,大小姐都能想到?!?/p>
盧夫人臉上卻不見什么笑意,女兒事事周全,卻讓她莫名覺得不安。
那嬤嬤見此,小心地問:“夫人可是在操心小姐的婚事?小姐孝心可嘉,其實晚一些訂親也沒什么?!?/p>
盧夫人卻不敢像她這么樂觀:“她若只是不想訂親也沒什么,只怕是有了別的念頭?!?/p>
她不是傻子,好好一個姑娘到了年紀(jì)為什么會不想訂婚?
若是看上了不在家里考慮范圍內(nèi)的,說出來也不是不能商量。
她是高門貴女,當(dāng)年也嫁了出身寒門的盧相,自認(rèn)不是不通情理的人。
女兒瞞的這樣滴水不漏,事情怕是不簡單。
盧夫人猜測著女兒的心事,盧凝霜回到自己的屋中,卻沒有休息。
而是在窗前坐了下來。
丫鬟芙蓉給她倒了一杯熱水道:“時候不早了,小姐忙碌了一日,也該歇著了。”
盧凝霜目光癡癡地望著一個方向問:“你說他現(xiàn)在在做什么?”
芙蓉不用看也知道她在看長興侯府的方向,不由覺得自家小姐實在是太苦了:“您不是今日才見了世子嗎?”
盧凝霜冷聲道:“他連看都沒有看我一眼?!?/p>
芙蓉安慰道:“世子是守禮之人,自不會做逾矩之事?!?/p>
“不會么?”盧凝霜喃喃道。
可她卻無法忘記紀(jì)云舒耳后的痕跡。
只要一想到那痕跡是怎么來的,她就控制不住地想要發(fā)瘋。
她想盡辦法拖延自己的婚事,為此不惜在母親的身上動手腳,趙慎怎么可以碰別的女人?
她突然道:“我要紀(jì)云舒的命?!?/p>
芙蓉被她狠戾的語氣嚇了一跳,連忙勸道:“小姐,咱們最近損失慘重,上邊說了不許再輕舉妄動?!?/p>
當(dāng)初出動了閻王殿都沒有殺掉紀(jì)云舒,現(xiàn)在她身邊的防護(hù)更加周全,哪怕派最厲害的殺手去,也未必能殺的掉人,一不小心的可能暴露自己。
盧凝霜聞言一把捏碎了手中的茶杯,熱水混合著鮮血流淌在下來。
芙蓉看著她傷了的手,心疼道:“小姐何苦這樣折磨自己呢?世子總有一日會明白小姐的心。”
盧凝霜驀地笑了起來:“你說的對,他總會明白只有我才是一心一意對他的,紀(jì)云舒算什么?她遲早要死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