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恕沉默了一瞬:“我看他對夫人的情意是真的,籌謀這么多,作假給誰看呢?”
誰會關心一個已經(jīng)死去多年的女人。
紀云舒嗤笑:“給他自己看啊,他幾十年如一日的住著跟妻子在一起時的破屋子,好像有多深情,可不就是給自己看的嗎?”
殷恕忍不住道:“就算是裝,能裝這么多年也不容易,你似乎很看不上這等行徑?”
紀云舒道:“我這個人最看不得虛情假意了,他說他夫人是為救他死的,我卻覺得對方是為了解脫自己,與其往后余生日日見到他,還不如早死早超生?!?/p>
殷恕若有所思:“夫人若是被所愛之人背叛,會尋死?”
紀云舒笑出了聲:“我不會。我永遠不會為了別人傷害自己?!?/p>
“那你遇上這等事,會怎么做?”
“當然是……”
紀云舒說了一半戛然而止,轉而道,“你似乎對我的感情很感興趣?”
這是很隱私的事情。
一個男子問一個已婚女子這些,很奇怪。
殷恕也覺得自己有些唐突了,正想著怎么解釋,就聽紀云舒又問:“你該不會是喜歡我吧?”
殷恕脫口道:“我怎會喜歡一個已婚婦人?”
紀云舒點點頭:“我也覺得你不能這么沒節(jié)操。”
殷?。骸啊@種話,你怎么好意思問出口的?”
“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?不過咱們到底為什么要討論這些?”
殷恕;“是你要跟我討論的?!?/p>
“是嗎?”
紀云舒也有些想不起來他們是怎么歪樓成這樣的。
殷恕有些不自在地轉移話題:“趙慎會來救你嗎?”
紀云舒:“你是個男人,要想著自救,別總是指望別人?!?/p>
殷恕閉上了眼睛:“算了,我是閑瘋了才跟你瞎扯?!?/p>
石室里安靜下來,一點聲音都沒有,靜的讓人心里忍不住發(fā)慌。
白泠這才明白那兩人有的沒的扯那一頓閑話是為了什么。
這一靜下來,她的神經(jīng)瞬間繃了起來。
“夫人,咱們……”
她開了個頭,卻不知道該說什么。
她們能出去嗎?世子會來救她們嗎?
這些話除了給人增添壓力,讓人更加恐慌,起不到任何作用。
紀云舒卻明白她的焦慮,握了握她的手安撫:“沒事,我們會活著出去的。”
這個古墓確實出乎她的意料,但哲別既然將地點選擇在這里,那就必然有一條活路。
她的聲音帶著篤定,白泠的心莫名就覺得安穩(wěn)了些。
紀云舒閑來無事,便在墓室里閑逛,在她將整個墓室看了好幾遍的時候,哲別又出現(xiàn)了。
紀云舒便問:“子時到了?”
墓里看不出時間,憑感覺紀云舒覺得還沒有到。
果然就聽哲別道:“沒有,不過到現(xiàn)在我都沒有接到趙慎來的消息,想來他不會來了,看來人們說你們夫妻情深都是假的。”
“嗯,比不得你和你夫人?!?/p>
紀云舒隨口道。
哲別自然不會再被她刺道:“既然這樣你也就沒用了,他毀了我的計劃,我會讓你生不如死?!?/p>
紀云舒不解道:“他連我的命都不在意,怎么會在意我是不是生不如死?”
哲別冷笑:“在不在意,總要試試才知道?!?/p>
說著,他擺了擺手,護在他身邊的人走出來兩個,要抓紀云舒。
在他們靠近的時候,紀云舒突然將手中的東西一扔,猛地拉著白泠和銀葉往墻角退去。
然后便是轟隆一聲響,那兩人被炸的肢體亂飛。
哲別離的不遠,也受到了波及,后退了幾步才穩(wěn)住身子:“這是什么東西?”
紀云舒身上保命的東西很多,這自然是一塵給她的炸藥。
她剛剛還在考慮該不該用這個,畢竟這石室一炸很有可能坍塌,現(xiàn)在卻眼前一亮,這里真的塌了哲別會等死嗎?
被關了這么久,她真的已經(jīng)很煩了,抬手便照著哲別的位置就又扔了一顆過去。
哲別閃的很及時,但還是被炸傷了胳膊,他身邊的人也被炸飛好幾個。
哲別捂著受傷的胳膊交叫道:“你要做什么?”
紀云舒把玩著手中的火藥球笑道:“試試看你到底會不會死?看起來族長依舊是血肉之軀呀?”
說什么百毒不侵,殺人非得用毒藥嗎?
蠱毒應該只是改變了那些人的生理功能,讓他們不怕疼不怕流血,卻并非殺不死,燒或者炸都是可行的。
她說著揚了揚手中的火藥球,哲別連忙喊道:“你快停下來,墓室塌了我們都得死?!?/p>
紀云舒不以為意道:“你本來不就打算讓我死嗎?既然如此,我多拉幾個人陪葬也很合理吧?”
哲別道:“你別沖動,我剛剛是騙你的。趙慎已經(jīng)來了,但我的人找不到他,我對你動手只是想逼他出來?!?/p>
紀云舒笑道:“讓你失望了,他還是沒出來,你打算怎么辦呢?”
哲別看著她手中的火藥球有些為難道:“我送你離開,總行了吧?”
紀云舒滿意點頭:“行?!?/p>
殷恕湊到她身邊,好奇地看著火藥球道:“有這樣的保命符,你怎么不早拿出來?”
紀云舒道:“不到萬不得已,我不想動這個,你也看到了,一個不小心,真的會弄塌這里,到時候我們都得被埋?!?/p>
殷恕也覺得這玩意兒有點危險,點了點頭,沖哲別道:“族長,帶路吧?!?/p>
若不是忌憚古墓里的機關,他們也不用被關這么久。
哲別一副無奈的樣子,走在前面推開門帶路。
外面沒有夜明珠的照耀,即便哲別的人在前面拿著火把照亮,還是有些暗。
走了不一會兒,紀云舒就發(fā)現(xiàn)他們走的不是來時的路。
“這不是我進來時走的路。”
她十分肯定地道。
哲別解釋:“我說過了,我已經(jīng)打開了墓里的機關,你進來時走的路上全是機關,已經(jīng)不能走了,這一條才能安全出去?!?/p>
紀云舒并不相信他的話,但現(xiàn)在兩眼一抹黑,只能跟著他走。
又拐了一個彎,紀云舒算了算大致的路程和方位,覺得她們似乎在往墓中心走。
她隱隱聞到一點跟墓里陰冷潮濕不一樣的味道。
突然有一個影子襲來,走在最前面的兩人手中的火把瞬間熄滅。
安靜到了極致的墓道陷入黑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