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嫁的是世子,日后無論如何是要掌管侯府的,一筆寫不出兩個趙字,二公子的名聲不好,影響的是整個侯府,侯夫人若是管不好事,你就該管起來了,你如今看戲,到時候還不是要給他們母子收拾爛攤子?!?/p>
紀云舒一怔,說她是逃避也好,躲懶也罷,她確實下意識沒有將侯府當(dāng)成自己的家,也忘了那是她日后要當(dāng)家做主的地方。
她一直不想管家,覺得只要姚氏在,那就不是她的事兒。
她只要管好瓊?cè)A院那一畝三分地就好了。
可太后說的沒錯,如無意外,趙慎是要襲爵的,如果侯府的名聲被姚氏母子敗壞,以后一定會影響到她。
她有些愧疚道:“多謝姑母提點?!?/p>
其實這年頭女子一嫁到夫家,就開始爭管家權(quán),想要生下子嗣是有道理的。
這兩樣才是一個女子安身立命,在婆家站穩(wěn)腳跟的根本。
可她卻始終對這兩樣不上心,趙慎應(yīng)該也是看在眼里的,難怪總說她沒良心。
太后見她明白過來,笑呵呵道:“你是個聰明的孩子,只要肯用心,沒有什么想不明白做不好的,世子待你好,你也該為他著想才是?!?/p>
紀云舒想起趙慎很早之前就提過讓她管家,但她不想管姚氏和趙恒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,所以拒絕了。
她笑道:“還是姑母心疼我,要不是您提,我也就這么糊里糊涂過下去了,只是管家的事兒我實在沒什么頭緒,要不您再賜兩個管事嬤嬤給我。”
紀云舒就不是喜歡糾結(jié)的人,既然遲早都要管事,而且早管早好,那她自然要做好準(zhǔn)備。
太后就喜歡她這不跟自己見外的樣子,可見即使嫁了人,也還跟以前一樣,不過還是嗔怪道:“你出嫁的時候跟出去的宋嬤嬤還閑置著吧,就又來找哀家要人?”
紀云舒撒嬌道:“哪里有閑置,如今我那一個院子可都靠宋嬤嬤管著,不然我這隔三差五不在,家里不知要亂成什么樣子。我這不是見宋嬤嬤管事極厲害,才想著再找您要兩個人嗎?您手底下的人連宮里的事都能管的妥妥當(dāng)當(dāng),更不用說一個侯府了。”
太后被她哄的滿面笑意:“你這個小冤家,別以為哀家不知道你就是想躲懶。”
紀云舒故作害羞道:“哎呀,您知道就成了,做什么還要說出來?!?/p>
一屋子人都被她都逗笑了。
陪太后聊了會兒天,紀云舒才從寧壽宮出來,去給皇后娘娘請安。
誰知走了沒幾步,就遇上了美若天仙的怡嬪。
紀云舒正要請安,就聽對方道:“夫人不必多禮,我是專門在這里等你的。”
紀云舒知道這是有話跟她說,揮了揮手讓身邊的人站遠了一些,才道:“娘娘有什么事情就說吧?!?/p>
饒是早就見過了,看著寧歡怡的這張臉,紀云舒還是覺得自己受到了美顏暴擊。
便不由覺得面對這樣的美人都能把持的住的皇上,其實挺厲害了。
寧歡怡的眉頭輕蹙,沒有半點故作可憐憂愁的姿態(tài),卻仍舊讓人覺得心疼。
紀云舒見她半晌不說話,只好道:“娘娘其實是想問南疆的事吧,我但凡知道的,必定知無不言?!?/p>
正好她也有事想問寧歡怡,就當(dāng)先結(jié)個善緣吧。
寧歡怡這才道:“我在宮里,南疆的事情聽不到一點消息,所以才來煩擾夫人,不知夫人可能跟我說說,如今南疆是個什么情況?!?/p>
紀云舒撿一些能說的事情說了一遍:“南詔國會徹底成為過去,以后南疆就是大夏的領(lǐng)土,這對百姓來說是好事?!?/p>
寧歡怡看起來松了口氣:“確實是好事,南疆人成了大夏人,就不會再被差別對待,受盡欺凌了吧?”
紀云舒嘆氣:“按道理來說是這樣的,但兩族之間的隔閡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消除的,不過你放心,對于皇上來說,以后苗人也是皇上的子民,他會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的?!?/p>
寧歡怡笑道:“多謝夫人寬慰我?!?/p>
她笑起來實在太好看,紀云舒也跟著笑了起來:“不過是說幾句話,沒什么的?!?/p>
寧歡怡頓了一下,才又期期艾艾地問:“我……我還想問問……洪圖部的少族長怎么樣了?”
紀云舒回頭詫異地道:“你說克桑,你也喜歡他?”
寧歡怡聽到她說也,有些慌亂道:“我并不喜歡他,只是……”
她臉頰泛紅,一時想不出該怎么說,有些著急。
紀云舒打量著她的神情,見她說克桑的時候,眼中并沒有情愫,便明白了。
“你不喜歡他,只是知道他喜歡你,所以關(guān)心他是嗎?著也是人之常情,你不必這樣著急?!?/p>
紀云舒在心中嘆息,她若是知道自己會被送進宮,就是因為綺云嫉妒克桑喜歡她,不知道還會不會這樣關(guān)心克桑。
“他戰(zhàn)死了。”
紀云舒十分干脆道,“你也知道的,這次的戰(zhàn)事就是洪圖部發(fā)動的,他無論如何不會有什么好下場,這已經(jīng)是最好的結(jié)果了?!?/p>
寧歡怡怔怔地看著紀云舒,片刻后似乎才反應(yīng)過來,眼里有一滴淚不自覺地墜落:“哦,是這樣,多謝夫人了?!?/p>
紀云舒:“……你還好吧?”
她看著寧歡怡有些微微鼓起的肚子,有些擔(dān)心道。
孕婦不能受刺激,在眾人眼中,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皇上的。
南疆的事情都已經(jīng)結(jié)束了,皇上還不揭破這事兒,可見這肚子留著還有用。
若是因為她的幾句話讓這肚子里的孩子有個好歹,可她可真是造孽了。
她有些后悔直接將克桑身死的事情說了出來。
寧歡怡剛剛說不喜歡不像是假的,既然不喜歡,怎么還難過成這個樣子?
寧歡怡很快拿帕子把眼淚擦干凈,收拾好自己的情緒,有些不好意思地對紀云舒道:“讓夫人見笑了。”
紀云舒道:“怎么會?克桑是個很好的人,心性赤誠,勇武善戰(zhàn),就這么死了確實很可惜?!?/p>
寧歡怡似乎沒有想到她竟然會這樣評價克桑,意外地看了她一眼,發(fā)現(xiàn)她神情自然,可見這一番話全然發(fā)自內(nèi)心。
她忍不住解釋道:“我剛剛沒有騙夫人,我確實不喜歡他,聽到他死的消息這么難過,是因為,他是真心喜歡我,一心一意待我。說起來,他這樣執(zhí)意起兵復(fù)國,也是因為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