紀(jì)云舒嘆氣:“你好歹事先說一聲,大家也好有個心理準(zhǔn)備。”
烏日娜撇嘴:“你以為我不想嗎?可我根本就沒有時間啊,誰知道你們的皇帝是怎么想的,竟然當(dāng)著那么多人的面問我,那我能說什么?”
紀(jì)云舒覺得她在強詞奪理:“你不是早知道三王子跟皇上提了要你和親嗎?昨晚皇上當(dāng)然要問,這不是很合理嗎?”
烏日娜道:“可我不應(yīng)該知道啊,慌忙之下,對那些人都不了解,選皇上也很合理吧。”
大夏的皇帝年紀(jì)不算大,長得也不丑,如果一定要選一個人嫁,那正常人都會選他吧。
紀(jì)云舒也不知道自己跟她扯這些做什么,她住的院子被燒了,還有一堆事情要處理呢,正要跟烏日娜告辭,突然有小太監(jiān)過來,說皇上召見她們倆。
紀(jì)云舒看了看烏日娜,又看了看那小太監(jiān):“是不是弄錯了?皇上找我做什么呀?”
小太監(jiān)笑道:“回夫人的話,皇上聽說您跟漠北公主在一塊,就說讓您也一起去,趙世子也在呢?!?/p>
紀(jì)云舒不知道皇上這是哪根筋搭錯了,但既然趙慎也在,她就沒什么顧忌了。
于是跟烏日娜一起去了御前。
讓她意外的是,不僅趙慎在,皇后娘娘也在。
她剛行完禮,皇后娘娘就將她拉了起來:“表妹不必多禮,是我想找你說說話,聽人說你跟烏日娜公主在一起,便將你一起請來了,還請表妹別介意?!?/p>
皇上招了烏日娜來會說什么,紀(jì)云舒也能猜到一些,她自然是不想來的。
可這話當(dāng)然不能說,她笑道:“我也好些日子沒見娘娘了,有些想呢?!?/p>
皇后便笑了起來。
景明帝原本繃著的臉也緩和了幾分,不過還是道:“你倒是會說話,前些日子怎么不見你進宮去看皇后?”
紀(jì)云舒不由心中腹誹,客氣話聽不出來嗎?竟然故意找她麻煩。
便哼了一聲道:“誰不知道那些日子您心情不好,連皇后娘娘都被禁足了,我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,哪里敢跑到宮里來現(xiàn)眼?”
景明帝十分不滿:“你還怕朕?母后對你比對朕都好,有母后撐腰,朕能把你怎么樣?”
紀(jì)云舒道:“皇上這話就說錯了,太后娘娘疼我,不過是覺得我生母早逝,父兄又不在身邊,能指望的只有她這么一個親人,皇上您貴為一國之君,又不需要太后撐腰做主,怎么還跟我爭風(fēng)吃醋起來了?”
大概是第一次聽人這樣跟皇上說話,皇后忍不住笑起來:“表妹說的是,皇上今日是怎么了,故意挑表妹的刺,當(dāng)心臣妾回頭去告訴母后?!?/p>
景明帝見皇后心情好,便覺得將紀(jì)云舒招來簡直是再正確不過了。
“有你跟母后為她做主,朕哪里敢挑她的刺。”
烏日娜從他們開始說話的時候,便知道這開場戲跟自己無關(guān)。
自己找了個地方坐下來聽他們說,直到這時候才忍無可忍地對景明帝道:“昨日突然提出要跟你聯(lián)姻是我不對,如今你的皇后也哄好了,咱們能談?wù)铝税?。?/p>
景明帝:“你的膽子確實大,就沒想過萬一朕拒絕了你,你要怎么收場?”
烏日娜托著下巴表情單純地道:“你好歹也是個皇帝,腦子又不是擺設(shè),怎么可能直接拒絕我?”
光看景明帝這些年,內(nèi)憂外患,這皇位還坐的穩(wěn)穩(wěn)的,就知道他不是個草包。
這樣的情況下,她一點都不覺得皇帝會不考慮跟她聯(lián)姻的好處,直接拒絕。
景明帝道:“你說的對,朕確實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直接拒絕你,但進朕的后宮,并不是一個好的選擇?!?/p>
烏日娜看了皇后一眼,見她依然鎮(zhèn)定自若,覺得這夫妻倆倒是有點意思。
皇上似乎生怕皇后誤會,可皇后,看起來倒是并不擔(dān)心。
也是,她在漠北算是出身尊貴,可在大夏,她始終是個異族人。
永遠都沒有可能登上皇后之位,甚至連孩子都不會有。
對皇后來說,根本沒有威脅。
她直截了當(dāng)?shù)溃骸澳阏f的對,所以,我想跟你做個交易。”
景明帝詫異地看向她:“不知公主想做什么交易?”
這個公主隱藏的太深,也許是這么多年在漠北王面前做戲做習(xí)慣了,她看起來天真單純,看不出一點偽裝的樣子。
可現(xiàn)在,她懶洋洋地坐在那里,神色卻跟之前截然不同,眼中的光華更是透露出了不應(yīng)該屬于女子的野心。
景明帝終于相信了趙慎的話,這個公主,從沒有想過進他的后宮。
烏日娜鄭重其事道:“你幫我坐上漠北的王位,我可以跟你簽訂盟約,有生之年絕不侵犯大夏?!?/p>
紀(jì)云舒有些震驚地看向烏日娜。
她早知道烏日娜會向皇上提什么要求,卻沒有想到她的交換條件竟然這樣大手筆。
入侵大夏這件事,可是每一個漠北王的目標(biāo)。
景明帝最初知道烏日娜的野心時,并沒有放在心上。
身為皇室子女,他清楚這是每一個皇家人都會有的心思。
烏日娜雖是女子,但漠北的公主有繼承王位的權(quán)力,烏日娜當(dāng)然可以有這樣的想法。
但有想法是一回事,有沒有能力確實另一回事。
皇室里多的是人因為沒有匹配野心的能力,而下場凄慘的。
遠的不說,那位漠北三王子不就是個現(xiàn)成的例子?
可直到此刻,景明帝才不得不正視烏日娜。
“大夏和漠北之前不是沒有簽訂過盟約,可漠北人從不守信,朕怎么信任你?”
漠北是大大小小的部落組成的,漠北王明面上雖然統(tǒng)一了這些部落,但實際上,漠北人口稀少,大部分都過著游牧的生活,根本不受漠北人控制。
所以真正大規(guī)模的騎兵入侵其實并不常見。
大多數(shù)情況是那些小部落的人小股入侵,燒殺劫掠一番就會揚長而去。
大夏往往連入侵的是哪個部落的人都搞不清楚,自然也就沒法子追究。
而漠北王則有的是借口推脫,大夏想要個交代都做不到。
如果以后這樣的事情還持續(xù)發(fā)生,那烏日娜拿出來的這個條件沒有任何意義。
畢竟她可以縱容漠北人劫掠,然后裝不知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