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意看到傅西京的瞬間,就想到了昨天晚上他質(zhì)問的那句“你愛不愛我”。
不愉快的記憶涌入腦海,宋意的目光驟然冷了幾分,一臉敵意地看著他。
傅西京卻并未因此退縮,他虛掩上門走到病床邊,彎腰便要去摸她的額頭。
宋意躲開了。
傅西京按著她的肩膀?qū)⑺龘苹貋恚菩母采先?,摸起來已?jīng)不燙了,但他還是不放心,拿了旁邊的耳溫槍測了一下。
看到三十六度五的時候,他才放下心來。
“早飯吃陽春面?!备滴骶﹦邮址鏊?,“先去洗漱一下,趁熱吃。”
宋意很不喜歡傅西京這若無其事的態(tài)度,他從前天晚上突然親她開始就莫名其妙的。
宋意雖然退燒了,但身體仍然不舒服,看到他心情更差,冷著臉動手甩他。
可她渾身酸軟,沒什么力氣,很快就被傅西京化解了。
“一會兒出去我就放開你,你還很虛弱,沒人扶不行。”傅西京耐著性子同她解釋。
宋意發(fā)現(xiàn),他這兩天脾氣好像變得特別好,好到她都覺得他是不是被人換了魂。
從前她若是敢這個態(tài)度對他,早就被他羞辱得狗血淋頭了。
她甚至都可以清晰地想出來他會用什么臺詞、什么神態(tài)。
生病了腦子不夠用,宋意也不想再像從前一樣花費大量精力去猜他的心思了。
她就這么任由傅西京扶著她去了洗手間。
傅西京只把她扶到門口,很有分寸地沒跟進(jìn)去。
宋意進(jìn)去上了個廁所,洗臉?biāo)⒀赖臅r候才發(fā)現(xiàn)自己手背上有針孔,應(yīng)該是掛過水了。
這次流感的癥狀,比她想象中嚴(yán)重得多。
宋意刷牙的時候還能感覺到胸悶,肺里像是堵了一團(tuán)棉花似的,比昨天還多了一項咳嗽的癥狀。
收拾完從病房出來,傅西京再次扶上她。
宋意刷了個牙,咳嗽更嚴(yán)重了,坐在餐桌前還在咳個沒完。
傅西京聽著她咳嗽,立刻吩咐簡睿找醫(yī)生過來。
簡睿立刻行動。
“讓醫(yī)生過來看看,不行的話再加幾樣藥,你這次是肺炎,咳太厲害很危險?!备滴骶└我庹f明了一下她的情況,“學(xué)校那邊你哥已經(jīng)給你請過假了,你這幾天安心住院?!?/p>
蔣譽序?他來過么?
宋意有些納悶蔣譽序是怎么知道的,傅西京通知他的么?
既然蔣譽序知道了她住院,應(yīng)該不可能放任傅西京單獨留下來跟她待一起吧?
傅西京從宋意的沉默中讀懂了她的疑惑,沒等她問,便率先解釋:“他昨天晚上到你家找你,就一起來醫(yī)院了,昨晚是他守著你的,早上律所有工作就先回去了,一會兒有人來照顧你?!?/p>
哦。
這才合理。
“先吃面?!备滴骶⒈睾写蜷_,推到了宋意面前。
宋意低頭看了一眼熱氣騰騰的陽春面,沒有動筷子,而是再次抬頭看向他:“你到底想怎么樣?”
傅西京:“吃飯吧?!?/p>
宋意:“我問你想怎么樣,為什么要一直來打擾我的生活?你這樣真的很讓人煩——”
“我想追你?!备滴骶┙舆^她的話,“這答案可以么?”
宋意冷笑了一聲,態(tài)度已經(jīng)很明確。
傅西京:“你看,我說了你也不信。”
“不談這個了,趁熱吃,一會兒面條要坨了?!备滴骶┎⑽锤谶@個話題上探討太久。
宋意有快二十個小時沒吃東西了,輸?shù)囊后w對腸胃也有刺激,現(xiàn)在胃酸得不行。
她沒有因為跟傅西京對著干就跟自己過不去,低頭拿起勺子和筷子開始吃面。
面條的溫度剛剛好,不燙嘴,下肚之后很暖和,吃了兩口,胃就舒服多了。
傅西京坐在對面看著她,沒有再說話打擾她。
過了幾分鐘,簡?;貋砹恕?/p>
“傅總,張醫(yī)生一會兒就過來。”他匯報。
傅西京“嗯”了一聲,回應(yīng)簡睿的時候,視線也沒有從宋意身上挪開過。
他這么大喇喇地看著,宋意自然是能感覺到的,她下意識地將頭埋得更深了一些,不想跟他有任何意外的眼神接觸。
病房里的氣氛有些沉重。
簡睿站在一旁,看著傅西京恨不得黏在宋意身上的雙眼,再看看宋意無意識的躲避,抿了抿嘴唇。
他咳了一聲,對傅西京說:“傅總,您要不要先去洗漱換衣服,昨天在樓道里守了一晚,舊衣服應(yīng)該很多細(xì)菌?!?/p>
傅西京斜睨了簡睿一眼。
宋意也清楚地聽見了簡睿的話。
她下意識地用余光瞥了一眼傅西京,發(fā)現(xiàn)他身上穿的似乎真的是昨天的那套西裝。
還有。
簡睿剛才說什么?他在樓道里守了一晚?
昨天晚上不是蔣譽序在這邊的嗎?
宋意心里有不少疑問,但她沒去開口問傅西京。
“借用一下洗手間?!边@時,對面的傅西京朝她開了口。
宋意頭都沒抬,回了一句“隨便”。
傅西京離開后,外面只剩下了宋意和簡睿兩個人。
沒了傅西京盯著看,宋意吃飯的時候輕松多了。
雖然她跟簡睿也不是很熟,但她對簡睿沒有那么排斥。
宋意小口喝了幾口湯,簡睿忽然跟她說話了:“宋老師,你今天好點兒了嗎?”
宋意只當(dāng)這是尋常的關(guān)心,并未設(shè)防,抬眼看著他點點頭,“嗯,好多了,謝謝?!?/p>
簡睿:“那就好,昨天晚上傅總通知我過去的時候,我嚇壞了?!?/p>
宋意沒接話。
簡睿:“我第一次聽他那么緊張,以為你的情況很嚴(yán)重。”
宋意:“哦,這樣。”
她也不是傻子,到這里差不多也聽出簡睿的意思了。
他大約是覺得她剛才對傅西京的態(tài)度太差了,替他鳴不平呢。
真是個好員工。
不過從他的角度出發(fā)倒也無可厚非。
只是宋意也沒打算因為傅西京送她來醫(yī)院就感恩戴德——要不是他,她根本就不會生病。
反正傅西京以前也沒少說她不識好歹,她索性就坐實這個罪名了,將不識好歹進(jìn)行到底。
簡睿沒想到宋意的反應(yīng)這么冷淡,被噎得不知道說什么了。
不過經(jīng)過剛才那一遭,他好像知道傅西京為什么會因為宋意的事情這么頭疼了。
她真的挺難搞的,比那種直接跟人吵架的難搞多了。
她是看似客氣,其實油鹽不進(jìn),吵都吵不起來。
簡睿識趣地不多嘴了。
不多時,宋意吃完了面條,傅西京也換了衣服出來了。
然后張醫(yī)生也到了,開始檢查宋意的咳嗽情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