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到我的話,老劉就一臉疑惑:“啥意思,有人惦記上我的房子了?”
我笑了笑說:“我只是隨口說了一句,你別放心上,到你家我仔細看看就知道了?!?/p>
老劉“哦”了一聲說:“小神算,你的話,我還是比較相信的,有什么事兒,你盡管跟我說,說錯了也沒有關(guān)系,我不會拿你怎樣的?!?/p>
我只是笑了笑并沒有下文。
老劉也沒有多加追問,因為我們此時已經(jīng)到了樓下。
這老式的小區(qū),五層,沒有電梯,老劉的房子是中間樓層,我們爬樓也不是很累。
老劉拿出鑰匙開門,門打開的瞬間,我就嗅到一股淡淡惡臭的邪氣。
廖瞎子也是微微皺眉。
催命、姚慧慧似乎一開始并未察覺到這微弱的變化,可在看到我和廖瞎子的表情變化之后,也都認真感知了一下,隨后他們也是警覺了起來,多半也是發(fā)現(xiàn)一些端倪了。
老劉家客廳并不大,電視墻上的電視機應(yīng)該新?lián)Q了沒多久的,不看的時候還用一張白布蓋著。
餐廳和客廳連在一起,餐廳的桌子上放著一些剩菜,用一個竹編的籠子扣著。
餐廳的內(nèi)側(cè),還有一個放遺像的立桌,照片應(yīng)該是老劉老伴兒的。
進到房間之后,老劉請我們坐下,然后又準(zhǔn)備給我們倒水,我就對他說:“你不用忙了,我們能在這兒隨便看看嗎?”
老劉點頭。
這里一共三個房間,主屋朝南,還有一個大陽臺,老劉在陽臺上養(yǎng)了不少的花草,長勢也都不錯。
主屋的陳設(shè)也是比較的簡單,透著老人的質(zhì)樸。
另外兩個客房則是裝修的好一點,里面的家具陳設(shè)也是更加的現(xiàn)代化一點,每個屋里都有一臺電腦。
我們參觀客房的時候,老劉就跟我們說:“孩子們現(xiàn)在雖然都搬出去住了,可逢年過節(jié),還是得來看看的,那兩個屋,就是給他們留的,他們有一年回來,因為家里沒有網(wǎng)絡(luò),老大辦不了公,大孫子又不能聯(lián)網(wǎng)玩游戲,搞的挺不愉快的,所以我就裝了網(wǎng)線,又買了電腦?!?/p>
“老大屋里裝了,我不能不給老二裝,否則顯得咱們厚此薄彼了,所以我干脆倆屋都裝上了?!?/p>
“可惜啊,這電腦好幾年了,也就他們過年回家的時候開一下,平時老大回來的少,老二回來的多一些,可也是中午來,吃個飯就走了,有時候飯都不吃的?!?/p>
“以前,我老伴兒在的時候,我還有個伴,我倆一起養(yǎng)養(yǎng)花,溜溜彎什么的,也沒覺得怎樣,可三年前老伴兒走了,就剩我一個人兒了,我每天啊,不僅想我那老伴兒,我也想孩子們多回來看看我,我應(yīng)該是沒幾年的活頭了。”
“直到你們這小店開張,我閑暇的時候,總算是找了一個打發(fā)閑工夫的去處,這多半年來,是我老伴兒走了之后,我過的最充實的一段時間。特別是看著你們這些年青人,我是打心眼里高興?!?/p>
我說:“那我們也算是行善積德了?!?/p>
說話的時候,我又回到了客廳。
老劉那邊越說越傷心,已經(jīng)扭過頭開始偷偷地抹眼淚了。
催命那邊就問:“您沒想著再找一個啊?”
老劉愣了一下說:“都這把歲數(shù),還找啥,一個人挨到死得了?!?/p>
催命也沒有再說話,我這邊則是走到客廳的茶幾跟前,我沒有坐下去,而是彎腰往茶幾下面的儲物區(qū)看了看,一個鞋盒引起了我的注意,因為那股微弱的邪氣,就是從這鞋盒里面?zhèn)鞒鰜淼摹?/p>
此時老劉的手機又響了,他看了看,就把手機給掛了。
其實這一路上,老劉的手機響了很多次,他都是看一眼就掛了,所以我便問了一句:“沒事兒,你當(dāng)著我們的面也能接電話的,要是涉及到隱私的,我們可以回避?!?/p>
老劉就說:“不用,都是一些騷擾電話,有用的電話,我都存著呢,現(xiàn)在陌生的詐騙電話太多,我不敢隨便接,老二媳婦也是經(jīng)常跟我說,陌生的電話不要亂接,免得被詐騙了?!?/p>
“你看,我手機上還有反詐APP呢!”
老劉是個自來熟,我問一個問題,他能變著法的用一大段話回答我。
我趕緊打斷他,然后俯身將鞋盒從茶幾下面拿出來問:“這里面是什么東西?!?/p>
拿出鞋盒之后,我并沒有將其拿起來,而是放到了地面上,又用腳向側(cè)面輕輕踢了一下。
老劉就說:“里面裝的是我老二媳婦給我買的洗發(fā)水,說是滇地那邊產(chǎn)出的,防止脫發(fā)啥的,我就用了一次,因為受不了那個味道,就放茶幾下面收著了。”
我用腳把鞋盒打開,里面是一個透明的塑料瓶子,沒有貼任何的標(biāo)簽。
里面粘稠的液體的確很像是洗發(fā)水,可我一眼就認了出來,那些根本不是什么洗發(fā)水,而是養(yǎng)蠱的蠱液。
而這種蠱液一般還是用來儲存蠱蟲卵的。
老劉問我:“洗發(fā)水有問題嗎?”
我問老劉:“老二媳婦是哪里人?”
老劉就說:“滇地的,不過她老家靠近黔地,屬于滇黔交界處,這洗發(fā)水,就是她月初回老家的時候,給我?guī)Щ貋淼摹!?/p>
“怎么了,洗發(fā)水有問題嗎?”
我再問老劉:“老二一家人最近生意怎樣?”
老劉說:“都挺好啊,前幾天我還去他的飯店吃飯了,人挺多的啊?怎么了,這和洗發(fā)水有關(guān)系嗎?”
老劉又一次主動問及洗發(fā)水的事兒,我便問老劉:“其實你也一早懷疑洗發(fā)水有問題,是吧?”
老劉說:“我只是懷疑這洗發(fā)水可能是民間作坊做的,所以質(zhì)量沒太好,沒往其他的地方想,可你一會兒問我老二媳婦是哪的,一會兒又問我老二的生意情況,加上你之前說的什么懷璧有罪,廖瞎子說的什么血虱子蠱蟲啥的,我開始有些慌了?!?/p>
老劉已經(jīng)自己猜到了一些事情,我也沒有再隱藏什么,而是主動對老劉說:“這鞋盒塑料瓶子里裝的就是血虱子蠱的蟲卵蠱液,這些東西一旦離開了粘稠的蠱液,若是幾分鐘內(nèi)找不到宿主皮囊依附上去,很快就會死掉。”
“所以,你洗頭的時候,沖到下水道的那些蠱液,應(yīng)該不會造成危害,你應(yīng)該為此趕到慶幸,否則你怕是要闖大禍了?!?/p>
老劉一臉錯愕:“你的意思是,老二媳婦要害我?不應(yīng)該啊,當(dāng)年我老伴兒在的時候,是因為幫著她照顧孩子的事兒,吵過幾次架,可逢年過節(jié)的時候,她還是都過來的,我們也說得上話啊,加上我老伴兒走了,我每個月的退休金,還會給我那孫子、孫女買零食,買玩具……”
眼看老劉又要開始擴展敘述,我趕緊打斷他說:“你也不要太激動,興許把老二和他的媳婦叫過來問問,一切都清楚了,你們既然關(guān)系都不錯,這次興許是她一時豬油蒙心,或者被什么惡人給利用了,也說不定,你說呢?”
老劉點頭。
他拿起手機想要打電話,可看了看時間又說:“現(xiàn)在中午,他飯店里應(yīng)該正忙呢,等過會兒再打吧?!?/p>
我沒有催促老劉。
老劉拿著手機,局促不安。
過了會兒,老劉問我:“那塑料瓶,你都沒有開,你怎么就知道它是蠱蟲啥液的,小神算,你會不會看走眼了?!?/p>
老劉還是更愿意相信,他兒媳婦。
又或者說,在老劉的心里,他接受不了親情的背叛。
就在這個時候,老劉的手機又響了,本以為又是什么騷擾電話,我也沒在意,可老劉看了看手機,就問我:“老二媳婦打來的,接嗎?”
我說:“接吧,這里的事兒,先別跟她說,聽聽她找你啥事兒?!?/p>
老劉點頭,然后有些顫抖地接了電話。
接著我就聽到那邊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:“爸,我送你的洗發(fā)水用了沒?!?/p>
老劉說:“用了?!?/p>
女人沉默了幾秒才說:“爸,那洗發(fā)水不用了,老家那邊人說,小作坊的東西不干凈,用了頭會癢,還生虱子,我現(xiàn)在給你送點除虱子的藥,你在家吧?!?/p>
老劉說:“在的!”
女人又說:“爸,你等我,我和二民一起過去?!?/p>
電話掛了之后,老劉就說:“我兒媳婦說了,是洗發(fā)水,只是質(zhì)量不好,用了會……”
我打斷老劉說:“我都聽到了,沒事兒,從你兒媳婦打電話的聲音來看,她多半是幡然悔悟了,你可以不追究,可我收了你的錢,我就要把所有的事情給你處置妥當(dāng)了,我寧愿你罵我本事不靈,判斷錯了真相,也不愿意看到你以后再受害?!?/p>
“若是真有此事,你也想知道背后的真相吧,你也想幫幫老二他們一家吧?”
老劉對著我點了點頭。
我補充了一句:“事已至此,結(jié)果無二,案子一出,業(yè)果必收?!?/p>
徐青小聲嘀咕:“啥意思?!?/p>
廖瞎子就說:“意思就是,這事兒老天爺來了也不好使,他徐章管定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