邪僧找錯了人?
會是這種可能嗎?
“我不管!我只認七爺!”灰墨穹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中,已然篤定,“他是我們的主神,我追隨他一戰(zhàn)成神;他若不是,我便與他同生共死!”
灰墨穹率先站隊,表明立場。
這大半年來,灰墨穹與柳珺焰之間早已經(jīng)無比默契,他倆是戰(zhàn)友,更是兄弟。
黃凡立刻站在了灰墨穹身后,說道:“我入當鋪,是受七爺應允的,我本來就是七爺?shù)娜??!?/p>
白菘藍皺眉:“事情要是這樣簡單,就不值得柳老二特地來跑一趟了?!?/p>
胡三妹附和:“只怕到時候七爺渡劫還沒開始,咱們幾個倒身不由己了?!?/p>
“那就只能靜觀其變了?!蔽艺f道,“青纓姐,收拾好客房,大家今天哪里都別去,全都留在當鋪里?!?/p>
沒有人有異議。
其實現(xiàn)在最想往外跑的反而是我。
但我心里也明白,柳珺焰現(xiàn)在在凌海禁地里,正在做迎接千年大劫到來的準備,我現(xiàn)在去,只會讓他分心罷了。
天劫一到,柳二爺必定伺機行動。
渡劫我們幫不了柳珺焰,但大后方我們得幫他守住了。
只有我們守住了,他沒了后顧之憂,飛升才能順利。
而這次破局的關鍵,就在五福仙的身上。
我們不僅需要有灰墨穹豪賭的勇氣,還得隨時準備接柳二爺?shù)恼?,并且得提前研究他大概會怎樣出招,又該如何應對?/p>
當鋪里的氣氛很凝重,黎青纓做了飯也沒有人有心情吃,他們在思考、討論,而我盯著鋪在桌面上的手繪圖,思緒一片混亂。
雨一直在下,遠處天邊悶雷聲陣陣。
午后不到一點鐘,悶雷聲陡然變大,似乎近了許多。
我肚子里的小家伙不知道是受了驚嚇,還是感應到了什么,一向很乖的他,忽然變得焦躁起來,我就感覺他在我肚子里咕嘟嘟地一直在翻滾、吹泡泡似的。
我整個人被他搞得很不舒服,胃像是被頂了起來,一直想吐。
這種情況就連白菘藍也沒有辦法。
最后還是玄貓懶洋洋地趴在了我的肚子上,沖著肚子里喵喵叫了幾聲。
奇怪的是,小家伙像是能聽懂玄貓在說什么似的,終于平定了下來。
我靠在沙發(fā)上,玄貓就一直守在我的身邊,它沒有睡覺,而是時刻在警惕地防備著什么。
這一刻我突然就明白了,小家伙的確感應到了什么,而玄貓應該是讓他安心,它替他守著。
變故是在下午兩點整發(fā)生的。
先是黃凡毫無征兆地接連吐了幾口血,暈了過去。
但很快,他又從地上爬了起來。
在我們所有人的注視之下,他走到了正院之中,噗通一聲雙膝跪下。
他就那樣直挺挺地跪在了雨幕中,正院的正西方位上。
黃凡的詭異舉動,弄得我們所有人一臉懵逼。
灰墨穹握著黃凡的兩只肩膀搖他、喊他,甚至最后急了還踹了他一腳,從始至終,黃凡都像是毫無知覺一般,虔誠地低著頭跪在那兒。
就這樣又過了一個小時,白菘藍忽然又開始吐血。
白菘藍的所有癥狀,都跟之前黃凡一模一樣。
最后,白菘藍跪在了正院的正東方位。
這會兒我們便都明白了:“對方開始布陣了。”
“我艸,真是見了鬼了!”灰墨穹義憤填膺道,“如果知道今天我們會面對這么惡心的事情,當年就算刀架在我脖子上,我也不會選擇歃血為盟的!”
可惜這個世上沒有‘如果’。
時光無法倒流,選擇做下了,埋下了惡果,現(xiàn)在就只能想辦法去解決。
黃凡年紀最小,修為也是他們四個中最低的,所以首先著了道。
現(xiàn)在四個已經(jīng)跪下了兩個,灰墨穹開始坐立難安起來。
下一個就輪到他了。
畢竟胡三妹的道行肯定要更高一些。
胡三妹皺著眉頭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,灰墨穹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。
這種不受自己控制,甚至都不知道對方是如何操控的,便已經(jīng)一個接著一個遭殃,這對于灰墨穹來說,此刻無異于凌遲。
可是當下一個整點到來之時,灰墨穹還是跟其他兩人一樣,低著頭跪在了正院的正南方位上。
我可以肯定,這不是柳二爺能辦到的事情。
他的背后有人在操控這一切,而那人不僅要精通術法或者巫法,手里應該還握著當年他們歃血為盟時,匯聚到一起的血液。
而能辦到這一點的,除了諦鸞,我只能想到一個人——鳳獻秋。
胡三妹也開始吐血了。
她這么多年雖然一直在被迫害,但現(xiàn)在養(yǎng)得也七七八八了,血沒有吐太多。
我站在不遠處看著她抹去嘴角的血跡,看著她沖我點了點頭。
最終,胡三妹也跪在了正院中,正北方位。
四福仙歸位,下面便是要啟動陣法了。
就在這個時候,玄貓忽然喵嗚一聲尖叫,整個身體弓起,都沒用助跑,下一刻便已經(jīng)跳上了房頂。
它站在當鋪正屋的屋脊上,沖著天空不停地叫,那聲音前所未有的兇!
很快,我就看到玄貓在兇什么了。
一群蒼鷹從四面八方匯攏過來,還沒靠近屋頂,便已經(jīng)做出了俯沖的姿態(tài)。
看到這群蒼鷹的時候,我渾身的血流感覺都在這一刻倒流了一般,渾身止不住地發(fā)寒。
這竟是在獻祭!
以四福仙的血肉之身獻祭給‘主神’,這樣陰險毒辣的招式,表明了他們想要棄車保帥?
我胃里一陣翻滾,捂著胸口干嘔了幾聲。
這種場面很難不讓我想起當初我們在嵩山,去而復返,看到的空寂住持用眾高僧的肉身獻祭蒼鷹的場景。
可眼前這四位都還是活著的??!
上一秒還在跟我說話,下一秒他們就很可能被這些蒼鷹撕碎、吞噬……難怪小家伙的反應會那么大,也難怪玄貓會那樣警惕。
眼看著那十幾只蒼鷹俯沖下來,玄貓喵嗚一聲,一個縱身飛躍,下一刻,嘴里已經(jīng)叼住了一只蒼鷹的翅膀。
蒼鷹群騰地一下四散開來。
如果我沒猜錯的話,它們從四面八方而來,每一只所在的方位都是有講究的,它們身在在陣法之中,其中但凡有一只受傷或者死掉,整個陣法便殘缺了,發(fā)揮不出預期的效果。
我忍不住給玄貓伸了一個大拇指。
但下一刻,恐怖又血腥的一幕出現(xiàn)了……那群蒼鷹在退了一些距離之后,忽然又朝著一個點沖了上去。
這一次不是沖著當鋪正院,而是沖向了那只受傷了的蒼鷹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