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并不愛我。”薄宴聲說著,似乎覺得心情煩悶,仰頭灌了一杯酒。
火辣辣的烈酒一路從喉嚨燒進胃里,暫時撫平了一些煩躁,他端起酒杯,又喝了下去。
眾人見他玩命地喝,有些怔愣。
嚴(yán)宵問:“我剛才沒聽錯吧?宋音序不愛聲哥?”
“你沒聽錯?!奔久魃罨卮?。
嚴(yán)宵說:“那她以前總關(guān)心聲哥,還表現(xiàn)得那么乖巧柔順,是什么意思?”
“聯(lián)姻必備?”季明深只能想到這個可能,又看了眼薄宴聲的臉,那比所有人都好看的臉上似鋪了層冷寂的霜。
他覺得,聲哥好像在難過?
好死不死,嚴(yán)宵又說:“那既然這樣,分開就好了啊,反正聲哥也不是很喜歡她,分開了皆大歡喜?!?/p>
“你看你聲哥像是不喜歡的樣子?”季明深捅了捅嚴(yán)宵的腰部,讓他看薄宴聲的臉。
薄宴聲眉目沉寂,又喝了一杯酒。
季明深怕他這么喝胃會出事,抬手蓋住他杯口,“聲哥,酒這么喝會出事的?!?/p>
“你們也喝?!北⊙缏晸蹰_他的手,又舉起酒杯,跟眾人喝了一杯。
季明深沉默片刻,點了根煙問他,“聲哥,你是不是……舍不得嫂子了?”
“沒有?!北⊙缏暶鏌o表情,聲音卻是沙啞的,明顯的口是心非。
季明深叼著煙說:“既然喜歡,就不要離婚咯?!?/p>
“她喜歡的是別人?!北⊙缏暫榷嗔耍吭谏嘲l(fā)上,淡淡說出這句話。
“???”嚴(yán)宵納悶了,“就我聲哥這樣的,還比不上別人了?”
嚴(yán)宵簡直無法接受,在他眼里,怎能有人比聲哥更好?
“大概是那個陸景時?!奔久魃铋_口,最近跟宋音序頻繁來往的,就那個男人了,他說道:“聽說他們是青梅竹馬?!?/p>
“要是他,那還簡單了?!北⊙缏暰谷换卮鹆恕?/p>
“還有其他人?”嚴(yán)宵更震驚了,轉(zhuǎn)頭跟季明深對視一眼。
季明深瞇了瞇眼,吐出一口煙圈忽然說:“那又如何?喜歡就追咯?!?/p>
“你讓聲哥去追人?”嚴(yán)宵好像聽到了不可思議的事情,在他眼里薄宴聲跟神一樣,女人都是召之即來的,哪需要他放低身段去追?
季明深說:“聲哥難得碰上一個喜歡的,就這么拱手讓給別人不可惜?”
季明深說完這句話,一直閉著眼靠在沙發(fā)的薄宴聲忽然睜開了眼,那端兩人還在討論。
嚴(yán)宵:“可是追人很沒面子耶?!?/p>
“要美人,要面子全在自己一念之間?!奔久魃钫Z調(diào)懶懶,“以你聲哥的本事,想追哪個女人還不是手到擒來?可不能總用那種高高在上的態(tài)度,女人都喜歡被寵,被哄,高高在上誰都受不了。”
薄宴聲喝完最后一杯酒,將酒杯放下走了。
眾人沒看懂,問道:“聲哥,你去哪?”
他側(cè)過頭,用一種淡淡的口吻說:“回去了?!?/p>
“不聚了?”嚴(yán)宵還想留他,可薄宴聲已經(jīng)抬腳出去了。
代駕送薄宴聲到悅璽山時,已經(jīng)凌晨了。
他從車上下來,就看見一道雪白的身影,就坐在門口階梯上?
宋音序?
離得有些遠,薄宴聲看不清楚,搖搖晃晃走過去,才看清了那個女人。
“宴聲?!蹦堑郎碛耙姷剿酒鹆松?,美麗的眉目間都是楚楚可憐。
是秦思語。
不是宋音序。
“你喝多了?”秦思語過來扶他。
薄宴聲擋了一下,后退兩步,眼神稍稍恢復(fù)清明,“你來這做什么?”
“我妹妹的事情,我想來跟你談一下,警局那邊說要拘留她15天,家里都鬧翻天了,你能不能行行好放過她?”秦思語特意等在門口的,還穿著一身白裙,在涼風(fēng)中靜靜等待,想一朵受冷風(fēng)吹的白梨花,格外惹人憐惜。
可薄宴聲看著她就是面無表情,“這件事不必再談?!?/p>
他鐵了心要懲治秦可念。
“我知道我妹妹做得不對,可她從小被家里嬌慣壞了,你讓她留在看守所,還要留下檔案,她可怎么受得了?。俊鼻厮颊Z紅著眼睛求情。
薄宴聲說:“若不是拘留只有15天,你以為我會放過她嗎?”
秦思語臉色微變,軟著聲音說:“我知道她這次是過分了點,可她真的知道錯了……”
薄宴聲不想再跟她說下去,抬手去開門,可他喝多了,掃面容的動作有些不穩(wěn),秦思語怕他摔,扶住他。
然后門開了。
薄宴聲往里走,秦思語想跟上,薄宴聲開口了,“我到了,你回去吧。”
他將自己的手臂抽回來。
秦思語的眼睛空空的,要走要留,僅在一念之間。
可能是想到薄宴聲喝醉的機會不少,她抿了下唇,鼓起勇氣就摟住了他,小臉靠在他胸膛里,傾慕地說:“宴聲,我知道你跟音序要離婚了,今晚讓我留在這里吧,我照顧你……”
薄宴聲站在原地沒動。
昏暗中,他冷聲問:“你怎么知道這件事的?”
“我晚上來老宅找你,玉姐說你不在,我等了很久你都沒回來,我就給嚴(yán)宵打電話,他說你要離婚了,心情不好跟他們在會所喝酒……”
聞言,薄宴聲沒說什么,只是淡淡拂開她。
秦思語卻不肯松開,她從后面抱住他的腰軟軟開口:“我是說真的,宴聲,我從幾年前第一次見你,就喜歡上你了……”
這是她第一次這么低聲下氣跟一個男人說話。
她原本的計劃是做一個矜持的女人,等薄宴聲跟她表白。
可她等了四年。
四年了。
一千多個日夜,他都沒有開口表白。
秦思語坐不住了,今晚宴聲喝醉了,又要跟音序離婚了,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,她不可以放棄。
“你救過星星,你要錢或者要名要利,我都可以給你,但是感情,我給不了你?!?/p>
黑暗中,他的聲音很淡。
秦思語說:“我什么都不求,宴聲,只要你不嫌棄我,我會一直陪著你?!?/p>
她說她什么也不求,只想跟他生米煮成熟飯。
按理說,一個漂亮女人這般低聲下氣,卑微如此,作為男人,肯定會覺得很驕傲很舒暢。
可薄宴聲只是拿開了她的手,夜色中,他的聲音很冷,“不用?!?/p>
說完,他走進了別墅。
秦思語被他推開,站在后面,墨發(fā)垂在肩頭,眼睛染著水汽,是那樣一個嬌滴滴的美人,可薄宴聲就是看不上她。
她的心一點點冷了下去。
眼睛就變血紅了。
看來她太輕視宋音序了。
從前,以為她分量太輕了……
*
薄宴聲進了客廳,胡亂脫掉外套,扔在沙發(fā)上,就感覺屋子里有點異常。
怎么覺得房子里有點不對勁。
他在黑暗中按到燈。
滿屋明亮。
沙發(fā)邊上放了很多婚紗照,都用相框裱好的,一幅幅的,就立在那里。
薄宴聲的目光定定落在相框里音序白凈柔美的臉上。
當(dāng)時她披著白色頭紗,他鉆入其中吻住音序。
這張照片成為了主圖,被放得很大很大,用一個金色相框裱著,就放在壁爐旁邊。
原來他們上次拍的婚紗照今天送來了。
只是她已經(jīng)走了。
這些唯美的婚紗似乎一瞬間失去了意義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