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邊
音序一直在忙碌。
快下班時,她起身收拾自己的東西,下午司崇告訴她地址時,她說自己過去。
今晚,就將話都跟薄宴聲說明白吧。
可當(dāng)她要走出去辦公室時,小熙跑過來對她說:“宋醫(yī)生,13號病患忽然昏迷在走廊上了!”
音序一怔,丟下自己的包就跑了出去。
走廊上,身穿白綠條紋的病患倒在那里,周身圍了一群病人。
“都讓一讓!”
音序大聲喊著,撥開人群,跑到昏迷的病患身邊,蹲下身子摸了一下他頸間的大動脈,臉色微變,便翻過他的身子,替他做心肺復(fù)蘇。
一邊忙碌一邊喊道:“通知手術(shù)室那邊,緊急追加一臺手術(shù)。”
醫(yī)院內(nèi)響起了緊急999的廣播。
所有醫(yī)生聽到這條廣播,都跑出來幫忙了。
其中就包括陸景時,他穿著一襲白大褂,神色匆匆跑來,就見音序趴在地上給病患做心肺復(fù)蘇。
陸景時趕緊跑過去幫忙……
一群人推著急救床進(jìn)了手術(shù)室……
這一通忙碌下來,就是四個多小時……
*
十點鐘。
薄宴聲還坐在銀海灣的包間里。
音序的電話打了好幾次,都沒有打通。
薄宴聲面色冰冷。
后來,店員過來通知他,“先生,我們餐廳要打烊了?!?/p>
原來不知不覺間,已經(jīng)十一點了。
音序始終沒有出現(xiàn)。
薄宴聲沉著臉從餐廳里出來,司崇仍在外面車上等著。
薄宴聲上了車,聲音如雪山上的寒冰,“去醫(yī)院?!?/p>
已經(jīng)十一點了,太太都沒有出現(xiàn),司崇清楚先生心情不好是因為什么,不敢多話,開車去了醫(yī)院。
到了門口,他吩咐,“你先下班吧?!?/p>
他親自到醫(yī)院來,倒要看看,宋音序在干什么。
明明答應(yīng)了今晚要過來,就算臨時有事,就不能打個電話通知一下?
他帶著一身陰霾,邁進(jìn)醫(yī)院大廳。
樓上。
音序剛剛搶救完病人,脫下手術(shù)服,疲憊地坐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上。
“很累了吧?”陸景時遞過來一瓶脈動,每次手術(shù)完,都像經(jīng)歷一場大運動,筋疲力盡。
音序累得人都有些恍惚,看見他遞來的脈動,笑了笑,“謝謝?!?/p>
確實很累了,需要補充點能量。
她打開脈動喝了幾口。
“都這么晚了。”陸景時看了眼腕表,“還沒吃晚飯吧?要不要一起去吃個夜宵?”
說到時間,音序才想去跟薄宴聲的約定,問道:“幾點了?”
她的手機(jī)放在包里忘了拿了,后來人一直在手術(shù)室里忙碌,就沒回去拿。
“十一點多了。”陸景時回答。
音序一怔,抬腳就要跑,可剛起身就覺得算了,已經(jīng)這么晚了,現(xiàn)在趕去也沒什么意義。
況且,今晚去見他,也是為了說離婚的事情,就……手機(jī)上跟他說吧。
一會手機(jī)跟他解釋一下就好了。
“不吃了,我要回去了?!币粜?qū)㈩^上的無菌帽扯下來。
一頭烏黑亮澤的長發(fā)散在肩上,陸景時都有些看呆了,愣了愣說:“那要不我送你回去吧?這么晚了,地鐵都停運了。”
她現(xiàn)在住的地方,就在醫(yī)院旁邊。
音序搖搖頭,“不用了,景時,我家離這很近,我掃個共享電動車回去就行了?!?/p>
距離就2.8公里,騎個電動車十分鐘就到,她說道:“景時,你也很累了,早點回家休息吧?!?/p>
說完,她站起身離開。
陸景時看著她的背影,有一瞬間想追上去,又克制住了。
音序還在婚姻內(nèi),他不想增加她的麻煩……
心里那份感情,就算再喜歡,也要等到她離婚了才能表現(xiàn)出來……
*
音序走向長長的走廊,卻在不遠(yuǎn)處,看見一道黑影佇立在那里。
純黑西裝,暗金紋領(lǐng)帶,正是薄宴聲。
她有些語塞,出聲道:“你怎么來了?”
“不來,怎么能知道你跟陸景時在一起?原來放了我鴿子,就是為了能跟他呆在一塊?”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,俊顏冷酷。
所以,他看到她跟景時呆在一塊了?
剛想解釋,又覺得,其實沒有解釋的必要,越解釋,他越會覺得,她在意他。
于是音序抬眸,淡淡開口,“抱歉了,晚上沒過去是有點事?!?/p>
“然后呢?”他望著她,眸色很刻薄,像是在等她解釋。
音序最受不了的,就是男人這個表情,好像他永遠(yuǎn)有權(quán)利審判她。
“沒有然后,其實過去,也是想跟你談離婚的事情。”音序站直身子,望著他的人。
“離婚?”薄宴聲復(fù)述著兩個字,抬起眼皮,黑暗中,他的瞳孔格外陰郁。
音序莫名有些害怕,后背冒出了冷汗。
但她知道不能退縮,有些事,該做決定了,她淡然地說:“嗯,這件事說了也有幾天了,你什么時候有空?我們?nèi)ッ裾值怯浺幌??!?/p>
薄宴聲沒有應(yīng)這句話。
音序也沉默著。
過了良久,他才問:“是想爬誰的床?陸景時?”
這句話一出來,音序的臉色就變了。
又來了。
這張淬了毒的嘴,講起難聽的話就像一把刀子,割得她心臟一寸寸地痛。
想解釋,又覺得自證其實很傻。
從以前她就明白了,自證不僅不能得到理解,反而需要回答更多的審問。
所以她輕聲道:“隨你怎么想?!?/p>
他扯了下唇,話里有濃濃的諷刺,“陸景時回來了,成了專家了,能為你救談西了,所以我成了沒用的了,是么?”
哪怕他已經(jīng)努力在改,去尊重她,去關(guān)心她,也沒有用?
“嗯?!彼龖?yīng)了一聲,尾音上揚,像是有些愉悅,“我再也不用靠你了?!?/p>
聞言,薄宴聲唇角諷刺的笑容都僵在了那里。
“你什么時候有空,通知我?!币粜蛘f完這句話,抬腳離開。
身體很疲憊,走了幾步她就有些支撐不住了,靠在拐角的墻上休息了一會。
身后有腳步聲。
她怕薄宴聲追上來,趕緊下了通道的樓梯,快步離開了。
薄宴聲走到電梯口,已經(jīng)沒人了。
他沉默了片刻,像是也不想為難她了,拿起手機(jī)發(fā)了一條消息。
音序剛到辦公室,拿起手機(jī),就收到了薄宴聲的微信。
薄宴聲:【明天下午兩點,民政局。】
音序看著手機(jī),愣了好幾秒,回復(fù):【好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