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想起來,沫沫突然一骨碌爬起來,坐在床上,揉著眼睛,嘴里嘟嘟囔囔的喊著:“爸爸,爸爸。”
他一喊,央央也跟著起來,眼睛都沒睜開,也跟著喊爸爸。
許歲寧無奈,伸手按著央央躺下,小家伙躺下后翻個身,又睡了。
沫沫不肯,小手揉著眼睛,媽媽把他按下去,他又一骨碌爬起來。
許歲寧只能抱起沫沫:“你是不是要尿尿???我?guī)闳ツ蚰?,好不好??p>沫沫使勁搖頭,小手指著窗外:“爸爸,爸爸?!?p>陸北煙聽見動靜也坐了起來,看著黑洞洞的窗外,心里咯噔一下:“都說小孩子眼睛亮,沫沫是不是能看見什么?”
許歲寧:“……”
沉默了下:“樓下還有動靜呢,不知道是誰來了,我?guī)氯タ纯??!?p>許歲寧抱著沫沫下樓,家里來的人已經(jīng)離開,還是陸遠光送人出去。
許歲寧就看見了個背影,瘦高,很是陌生。
陸遠光轉(zhuǎn)頭見許歲寧抱著沫沫站在樓梯口,有些驚訝:“怎么不睡覺?沫沫呢?是哪里不舒服嗎?怎么半夜出來了?”
許歲寧無奈:“他突然醒了,就不肯好好睡覺了,精神好的很,我怕影響央央和北煙睡覺,就抱著他下來轉(zhuǎn)轉(zhuǎn)。爺爺,你這么晚了還沒睡?我聽著剛才有客人來。”
陸遠光點點頭:“是有人過來,匯報一點工作?!?p>說著伸手去抱沫沫,沫沫立馬笑著伸手讓陸遠光抱著。
小腦袋到處轉(zhuǎn)著,眼睛也是精神的很。
陸遠光笑哈哈的問著:“沫沫這是在看什么?誰家小孩子半夜不睡覺?”
許歲寧趁著陸遠光抱孩子,去倒了一杯開水過來給陸遠光放在桌邊。
陸遠光抱著沫沫坐下,看著許歲寧:“歲寧,有沒有委屈?嫁給青山,有沒有后悔過?”
許歲寧愣了下,不知道陸遠光為什么突然問這個。
這個話題,在家里一直是被逃避的,大家也都盡量不提關(guān)于霍青山的事情。
想了下?lián)u頭:“沒有委屈,也沒有后悔,只是有很多遺憾。”
陸遠光意外:“什么遺憾?”
許歲寧笑了下:“當然是他看不見孩子們長大,聽不見孩子們喊爸爸,而央央和沫沫,也對爸爸沒有記憶,等到長大,也只能見一下照片?!?p>想說的遺憾,太多太多,說出口的卻只有一點。
陸遠光沉默了很久,才嘆口氣:“這是他們的責任和使命?!?p>沫沫下了樓,也不喊爸爸了,靠在陸遠光懷里安靜的坐了一會兒,就開始揉著眼睛,打呵欠?!S歲寧又帶著沫沫上樓。
摟著沫沫躺下睡覺時,聽見沫沫又嘟囔了一句,爸爸,后面還有兩個字,她沒聽清,也不知道沫沫想說什么。
……
隔天一早起來,刮了一夜北風的天放晴,太陽沒什么溫度的掛在天上。
天空碧藍,不見一絲白云。
央央吃了早飯,就鬧著要出去,自己跑到門口,被抓回來,一不注意,又跑到門口。
陸北煙攔在門口,捉著央央的小手:“你這個小家伙,外面很冷的,會把你的小耳朵凍掉哦?!?p>央央不樂意,攥著她手指,指著門外,不停的啊啊啊喊。
沫沫倒是老實的坐在小椅子上,自己拿著包子往嘴里塞,邊吃,邊看著許歲寧樂。
許歲寧就喜歡看沫沫吃東西,干凈又斯文的樣子。
不像央央吃飯,吃的頭發(fā)上都是包子餡兒,衣服臉上手上更是油乎乎的一片。
笑著伸手摸了摸沫沫的小臉蛋:“一會兒媽媽去上班,你要在家乖乖聽太爺爺?shù)脑?,還有姑姑和阿姨們的話啊?!?p>沫沫咽下嘴里的包子,笑呵呵的:“爸爸。”
他叫一次爸爸,許歲寧心里就難過一次,伸手摸了摸沫沫的小腦袋,沒吱聲。
……
因為沫沫的表現(xiàn),許歲寧一早上都在走神,在實驗室里,好幾次試管都放錯了位置。
陳珂過來,看了眼,伸手把許歲寧放錯位置的試管放好:“你怎么了?昨晚沒睡好嗎?怎么看著心事重重的樣子?=”
許歲寧想起來還是有幾分難過:“我兒子會喊爸爸了?!?p>一句話,陳珂就懂了是怎么回事。
許歲寧的事情,她是回家后跟丈夫聊起,丈夫說起來的。
聽完,讓她唏噓不止,沒想著這么年輕的年紀,就要經(jīng)歷這么多。
陳珂拍了拍許歲寧的肩膀:“你要是不舒服,就休息一天,調(diào)整一些心情,有時候,我們自己學會往前看?!?p>“雖然有句話說起來聽蒼白的,但確實是這樣,時間是治愈一切的良藥?!?p>許歲寧勉強笑了下:“我沒事的,就是心情有些復雜?!?p>陳珂也不好再繼續(xù)這個話題,主要是也不知道再怎么安慰:“你來看看我們昨天的實驗結(jié)果,華老師帶回來的數(shù)據(jù)和辦法都是有效的,經(jīng)過這么處理,血液里毒素明顯在減輕?!?p>許歲寧凝神,跟著陳珂一起研究實驗數(shù)據(jù)。
她這個門外漢,跟著華維鴻學習,又跟著陳珂學習,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掌握了不少醫(yī)學知識。
而且跟在這兩人身邊,許歲寧學的比別人在大學五年學的還要多。
并且都是精華。
快過年時,郁錦城回來過年。
陳珂下班回家,看見郁錦城在家丈夫郁承森下棋,驚訝不已:“你怎么回來了?你剛過去,廠子不忙?”
郁錦城笑著:“過年都放假了,我沒什么事情也就回來了?!?p>陳珂還是挺驚訝:“之前你在張北,這么近的地方,過年也沒見你回來,打電話,你就說你忙,也不知道你在忙什么,這回去了西北,你倒是還往回來跑?!?p>郁錦城沒理母親的嘮叨,笑著繼續(xù)跟父親下棋。
陳珂換了衣服出來,郁錦城已經(jīng)收拾了桌子,把他從省城帶回來的特產(chǎn),一一掏了出來。
有核桃,還有肉干,花生,紅棗。
陳珂沒覺得多新奇,畢竟京市也有這些。
郁錦城又掏出了一包餅子:“這是許師傅愛人做的鍋盔,里面放了那邊的特色香豆子,還是挺好吃的?!?p>陳珂愣了下:“許師傅是許歲寧的母親?”
之前她也寫信給郁錦城,說了許歲寧的事情,郁錦城回信也只是簡單的認識許歲寧。
郁錦城點點頭:“對啊,這邊還有一包東西,是許師傅愛人帶給許歲寧,我明天送過去?!?p>陳珂看著那包分量不輕的東西,沉默了好一會兒:“錦城,你是不是喜歡許歲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