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夜。
萬籟俱寂。
云姒換上夜行衣,帶上所有藥品,和阿蕪再次潛入皇宮。
今晚她等了許久,那個人一直沒來蕭王府,保險起見,離開王府前,還是讓陸漁躺在她的床上,正常入睡。
這一次,兩人依舊順利的進了永安宮。
躲在房頂上,正好聽見底下有人在小聲議論。
“你們說,這蕭王殿下怎么這么傻?放著姜家嫡女不要,非要守著那個病秧子,三番兩次觸怒皇上,他是真的不想要命了嗎?”
“要我說,那病秧子就是個禍害,殿下傷的這么重,陛下不許她進宮,她竟真的一點動靜都沒有,也沒見她來向陛下求情,讓她見見殿下?!?/p>
“可不,真是薄情寡義?!?/p>
“是啊,虧得殿下對她如此情深義重,昨兒個,陛下還派人過來詢問,問殿下是不是非要抗旨到底?!?/p>
“殿下如何回答?”
“殿下說,若是不抗旨到底,那八十軍棍豈非是白挨了?!?/p>
“嘖,殿下真這么說?”
“那還有假,陛下已經下令,說是等殿下傷好了,就讓他把兵部的權利交出來,滾回他的錦州去?!?/p>
聽到這里,云姒心口微微一緊。
“都在這里亂嚼什么舌根?”
一道冷喝聲傳來,打斷了幾名宮人的議論:“舌頭都不想要了是不是?”
是姜晚寧的聲音。
她身后,還跟著姜新余和一眾宮女太監(jiān)。
幾名議論的宮人,嚇得紛紛跪地求饒。
姜新余揮了揮手,讓他們以后別再亂說話,之后便當他們走了。
姜晚寧一臉不認同:“姑母,您應該嚴懲,就這樣饒了他們,您的威嚴何在?”
“前面就是蕭王的房間,不要鬧出動靜,你還是想想,該怎么拿下他,這么好的機會,你要是把握不住,等他出了宮,想接近他就更難了?!?/p>
姜新余語重心長:“如果你不能嫁給他,姜家又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,你覺得,你父親是會放棄他,還是放棄你?”
聽到這話,姜晚寧臉色頓時一白。
她不是傻子,聽得懂皇后的意思。
姜家,肯定不會輕易放棄蕭王。
而且蕭王都已經同意過繼到姑母名下,無論蕭王娶不娶她,都不會影響姜家對他的扶持。
但下一任皇后,必須是姜家的女兒。
若她遲遲拿不下蕭王,那么,姜家可不止是她一個女兒。
這話,躲在房頂的云姒,同樣也聽得明白。
姜家的女兒……
云姒腦海中,忽然閃過一個畫面。
是前世,她見過的一幕。
姜家庶女,姜秀媛,差一點殺了姜晚寧。
她們之間,有何恩怨?
回頭好好查查,說不定能利用一番。
“好了,姑母言盡于此,剩下的還得靠你自己去爭取?!?/p>
姜新余說罷,帶著一眾宮人轉身而去。
姜晚寧站在原地,眸色狠厲的盯著秦野的房門。
她是姜家唯一的嫡女,若是她不能嫁給蕭王,其他人想都別想!
下一任的皇后之位,只能是她的。
姜晚寧似是做了什么決定,轉身朝著御膳房的方向而去。
云姒正欲下去,這時,幾名御醫(yī)又來了。
給秦野做檢查,了解一下他的傷勢。
短短幾天,他的傷口便愈合的差不多了,御醫(yī)們都有些驚住。
紛紛夸贊,季大夫醫(yī)術高明。
季大夫被夸的老臉一紅,卻也不能解釋,只能心虛的接受夸贊。
等御醫(yī)們離開,姜晚寧換了一身白色睡袍,臉上精心打扮過,拎著食盒就進了秦野的房間。
房內燭火搖曳,映得姜晚寧一身素白睡袍,添了幾分刻意營造的柔弱。
她將食盒放在桌案上,緩步走向床邊,秦野正閉目養(yǎng)神,側臉線條在光影里顯得愈發(fā)俊美冷硬。
“殿下,晚寧給您燉了些燕窩,您嘗嘗?”
她聲音放得極柔,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試探。
秦野睫毛微動,緩緩睜開眼,眸底卻無半分溫度:“出去?!?/p>
兩個字像淬了冰,瞬間凍住了姜晚寧臉上的笑意。
每次她進來,都是這兩個字。
姜晚寧氣的咬碎銀牙。
她攥緊了手中的銀勺,指尖泛白,強撐著溫婉:“殿下,您身子剛好,總得吃些東西補補。這燕窩是晚寧親手燉了三個時辰的,您就當……”
“本王說,出去?!?/p>
秦野打斷她,語氣里的不耐毫不掩飾:“本王從未見過,像姜小姐這般毫無廉恥之人,你就沒點自尊心嗎?”
姜晚寧臉色一陣青一陣白,她咬著唇,強忍著委屈:“殿下,晚寧知道您心里只有您的王妃,可陛下已經下了旨……”
“陛下的旨,與本王何干?”
秦野猛地坐起身,眼神冷的該人:“姜晚寧,收起你那些骯臟的心思。立刻滾出去,下次再敢擅進本王的房間,本王讓人剁了你的腿。”
他聲音陰冷狠戾,讓人不敢懷疑這話的真實性。
姜晚寧一個哆嗦,眼中閃過一絲恐懼。
可想到皇后說的那些話,她又強行將恐懼壓下去,眼底盡是瘋狂與執(zhí)拗。
她沒有選擇,沒有后退的路。
只能往前走。
“殿下……”
“滾!”
“……”
她又驚又氣,猛地將燕窩碗摔在地上。
瓷片碎裂的聲響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。
“秦野!你別給臉不要臉!”
姜晚寧面目扭曲地道:“那云姒就是個病秧子,她憑什么占著蕭王妃的位置?我姜晚寧哪里不如她?!”
秦野冷冷地看著她,仿佛在看一個跳梁小丑:“你不配跟她相提并論。”
“你!”
姜晚寧氣得渾身發(fā)抖,指著他的手都在顫。
“你以為你抗旨能有好下場嗎?陛下已經打算收回你的兵權了,等你成了無權無勢的廢人,看那云姒還會不會跟著你!”
云姒實在聽不下去了。
三根銀針,劃出破空之音。
準確無誤扎進姜晚寧的身體里。
姜晚寧只覺得身上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,還沒答應過來,人就軟軟的倒了下去。
“姐姐好厲害。”
阿蕪見狀,在旁邊拍了拍手。
其實,她剛才忍不住想要扭斷這個女人的脖子,結果姐姐反倒先出了手。
云姒很滿意自己的杰作。
她如今的銀針射擊練的已爐火純青,從房頂往屋里射,這種距離對她來說易如反掌。
“她……”
季大夫站在一旁,原本還震驚于姜晚寧一個閨閣小姐能說出這番話時,下一瞬,她就倒了下去。
發(fā)生了什么事?
秦野見狀,臉上沒有絲毫以外,抬頭看向房頂,果然對上了那雙他思念如潮的眼睛。
“趕快下來。”
云姒與阿蕪進了房間,季大夫連忙拉著阿蕪出去,讓兩人單獨待一起。
“你怎么這么不聽話?”
秦野低沉的嗓音里,語氣極為復雜。
聽著像是責怪,實則,滿是無奈與欣喜。
“我又沒天天來?!?/p>
云姒走到床邊坐下,半是認真半是玩笑的道:“這女人跟個狗皮膏藥似的,殿下怕是甩不掉了。”
“你想說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