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說完帶著不容抗拒的壓迫感傾身而來。
我下意識偏頭躲閃,他的吻卻擦過我的耳廓,帶著冰冷的怒意落在頸側(cè)。
“放開我!”
我抬手推在他胸口,指甲幾乎要嵌進他西裝的布料里。
他紋絲不動,反而扣住我后頸的力道更緊,呼吸噴灑在我皮膚上,激起一陣戰(zhàn)栗。
我突然冷笑了聲,道:“你活該被葉景辰陰!連真正的對手是誰都分不清,還有臉在這發(fā)瘋?”
顧時序猛地送開我,眼底的戾氣翻涌,“你說什么?”
“我說你蠢!”
我直視著他的眼睛,聲音因憤怒而發(fā)顫,“你的病房又不是只有我能進!蘇雅欣三天兩頭往那跑,你不知道嗎?我要是你,就好好查查她和葉景辰到底什么關(guān)系!”
“夠了!”他厲聲打斷,眼神又陰又冷,“自己做了齷齪事,就想往別人身上潑臟水?葉昭昭,你真是無藥可救!”
我深吸了口氣,誤會就誤會吧,反正,他冤枉我也不是這一件事了。
我平靜地開口道:“既然如此,那不如趕緊把離婚辦了,以后再也別見面。也免得你公司的什么機密再被我偷走,你說呢?”
顧時序微微一頓,整理了一下被扯皺的西裝,語氣恢復(fù)了慣常的冷漠:“離婚可以。但是你,凈身出戶。”
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,質(zhì)問道:“憑什么?”
顧時序眼神像是淬了冰,一字一句地說:“你知不知道這次,你讓顧氏損失了多少?讓你凈身出戶,已經(jīng)是便宜你了!要不是顧念著四年的夫妻情分,你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以‘竊取商業(yè)機密’的罪名被起訴了。連葉景辰自己都承認了他得到競標(biāo)案多虧你,你再狡辯,就沒意思了。”
我被他氣的血液幾乎沖上頭頂,咬牙道:“顧時序,你想起訴,盡管去起訴,讓警察把一切調(diào)查清楚!但是,我沒做過的事你污蔑我,你一個出軌的男人還想讓我凈身出戶,那絕不能夠!”
顧時序依舊是居高臨下的樣子,冷冷道:“你想好了來找我簽字。但是,你別想從顧家?guī)ё咭环皱X?!?/p>
說完,他轉(zhuǎn)身就走,門被重重帶上。
我氣到眼淚失控。
明明做錯的人是他,騙我結(jié)婚的人也是他!
如今走到離婚這一步,他總算露出了真面目,比我想象的還狠。
明明他的資產(chǎn)那么多,我都不去追究他隱藏的那部分,可哪怕明面上的東西,他都不肯讓我?guī)ё咭环郑?/p>
既然如此,那該我的,我一分都不會相讓!
還有我的女兒,我也不能讓她繼續(xù)跟著顧時序和蘇雅欣這樣的人,否則,早晚會把她帶壞的。
這時,窗外放起了煙花,整個葉家都在慶祝我哥奪標(biāo)。
我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,默默離開了葉家。
翌日,我去找了秦律師。
我將昨日顧時序讓我凈身出戶的提議說了之后,秦律師道:“那這種情況就只能起訴離婚加保全財產(chǎn)了。雖然你丈夫可能有轉(zhuǎn)移財產(chǎn)的行為,但保全財產(chǎn)能最大限度地將他名下的資產(chǎn)凍結(jié)?!?/p>
“那就這樣做吧?!?/p>
我語氣堅定,沒有任何猶豫。
秦律師問:“想好了嗎?一旦這一步走出去,就沒有回頭路了。”
我笑了笑,道:“我不后悔?!?/p>
就這樣,秦律師立刻開始幫我走離婚流程。
……
兩天后,我陪宋今若逛街時,剛好在一個奢侈品店遇到了蘇雅欣買包。
那款包是這個牌子的限量款,國內(nèi)只有三個,百萬級別的。
哪怕是宋家這樣的家庭,宋今若也得衡量一下。
她拿著那奶白色的包試了又試,卻始終沒有下定決心買下來。
據(jù)說是因為顧時序之前起訴圣輝幼兒園,導(dǎo)致最近幼兒園負面新聞頻出,甚至很多家長開始給孩子轉(zhuǎn)學(xué)。
畢竟,幼兒園里的家長都是這個圈子里的,顧家在海城又相當(dāng)于風(fēng)向標(biāo)。
連顧時序都不讓孩子上宋家的幼兒園了,其他家長察言觀色,陸陸續(xù)續(xù)給孩子轉(zhuǎn)學(xué),甚至很多投資商也斷掉了給宋家的投資。
所以現(xiàn)在,宋家的經(jīng)濟不似之前那般了。
宋今若對那只包喜歡到快要流口水,但終究還是放了回去,恨恨吐槽道:“都怪這個殺千刀的顧時序!”
就在這時,蘇雅欣甜膩的聲音傳了過來:“那只包給我吧,我要?!?/p>
我們回頭,便看到蘇雅欣一臉嘲諷,輕蔑地開口:“這不是葉小姐和宋小姐嗎?一只包包需要看這么久?說買就買了呀!”
宋今若也沒讓著她,冷哼了聲,道:“呦,這不是我們被官網(wǎng)點名的大明星嘛!這代言損失了這么多,戲也接不到一個,還能買得起百萬級別的包。要不說明星就是賺錢呢!”
蘇雅欣臉色一變,卻又不能在公眾場合失態(tài)。
她拿出一張鉆卡,對柜姐道:“把包包給我包起來,刷卡?!?/p>
柜姐接過卡,殷勤地說:“蘇小姐您稍等。”
柜姐一走,蘇雅欣得意地笑了笑,炫耀似的說:“其實明星也沒有多賺錢。畢竟,混得好,不如嫁得好嘛!時序哥寵我,說他的錢我可以隨便用。”
本來這話早已對我產(chǎn)生不了什么影響了。
但想到那日顧時序冷漠的讓我‘凈身出戶,一分錢都別想從顧家?guī)ё摺?,但蘇雅欣買個一百多萬的包眼都不眨一下,我心里還是像堵了塊石頭,悶得喘不過氣。
宋今若不以為意地說:“有本事用你自己老公的?。∮脛e人老公的錢,也值得拿出來說?”
“你!”
蘇雅欣剛開口,就見柜姐匆匆朝她走來。
她一臉尷尬地將卡還給蘇雅欣:“蘇小姐,不好意思,這張卡沒有辦法用。”
蘇雅欣愣住,裝作若無其事地換了張卡,“用這張?!?/p>
可沒想到幾分鐘后,柜姐又過來了,“蘇小姐,這張……也用不了?!?/p>
“不可能??!”
蘇雅欣反復(fù)端詳著手里的卡,道:“是不是你們店的POS機壞了?”
我突然反應(yīng)過來。
恐怕不是POS機壞了,而是顧時序的資產(chǎn)已經(jīng)被凍結(jié)了。
因為今早秦律師告訴我,法院那邊已經(jīng)同意我的離婚起訴了。
而蘇雅欣還在不停地換各種卡讓柜姐刷,堅定地認為,顧時序有源源不斷的錢給她用,絕不可能存在刷不出來錢的情況。
我看著她這一系列舉動,莫名覺得滑稽。
“蘇小姐,你不用試了?!?/p>
我似笑非笑地看著她,道:“你用的卡,不單單是顧時序的,而是我跟他的夫妻共同財產(chǎn)。我不同意,你又怎么能用得了呢?”
蘇雅欣愣住,震驚地看著我:“你什么意思?”
我微微一笑,道:“意思就是,我申請了財產(chǎn)保全,顧時序名下的資產(chǎn)已經(jīng)被凍結(jié)了。別說是你,就連顧時序自己現(xiàn)在都用不了自己的錢!”
“葉昭昭,你……”蘇雅欣氣的差點就在公共場合失態(tài),她拼命地克制,語氣還是氣到發(fā)抖:“你真夠狠的!”
我淡定的看著幾乎抓狂她,道:“跟你比,差多了?!?/p>
這時,宋今若也加入戰(zhàn)斗,“蘇小姐,該不會離了男人,你連個包都買不起吧?你要不買,那我就要了?!?/p>
蘇雅欣咬了咬牙,但終究,沒有自己買。
這也足以看得出,蘇家的家底其實并沒有多厚,而蘇雅欣最近的事業(yè)也一定很落魄。
我暗暗對宋今若道:“你別沖動,氣氣她就行了,一百萬買個包不值當(dāng)。走吧!”
“我不!”
宋今若道:“我是真喜歡這個包,再加上我現(xiàn)在確實高興!買就買了!”
就這樣,最后那只包還是被宋今若買了下來。
而蘇雅欣就站在店門口,不停地打電話。
想也知道,電話那頭的人是顧時序。
我們路過她時,宋今若還特意將包裝袋在蘇雅欣面前晃了晃,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嘲諷。
走遠了,宋今若驚喜地問我:“你什么時候起訴的離婚?我怎么不知道?”
“就前兩天?!?/p>
我淡定地將那晚葉家發(fā)生的事情告訴了她,道:“是顧時序把我逼到這一步的?!?/p>
宋今若震驚地問:“這么說來,蘇雅欣那個小賤人腳踏兩只船,跟你哥還有一腿?”
“應(yīng)該是這樣?!?/p>
我點點頭,道:“不過,這些跟我已經(jīng)沒有關(guān)系了。只要跟他離婚,這些爛人爛事,統(tǒng)統(tǒng)都會遠離我?!?/p>
宋今若贊同地道:“話是這么說沒錯。也不知道顧時序知不知道自己的財產(chǎn)被保全,被起訴離婚了。他到現(xiàn)在沒有找你,也沒什么動靜嗎?”
“沒有?!蔽业溃骸八麘?yīng)該也才知道。畢竟,法院今天上午才給我反饋,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?!?/p>
我話音剛落,宋今若突然想到了什么,‘啊’了聲,給我嚇一跳。
“你干嘛一驚一乍的?”我瞪了她一眼。
宋今若擔(dān)憂地說:“你別忘了,伯母現(xiàn)在用的心肺支持儀還沒上市。顧時序這個渾蛋會不會一生氣,又在伯母身上動手腳啊?”
我緊握著手機,道:“如果他敢,我就跟他魚死網(wǎng)破。我手里,有那么多他出軌蘇雅欣的證據(jù)。再逼我,大家就一起死!”
“別別別,為了這個渣男死,不值當(dāng)?!?/p>
宋今若幫我順著氣,略顯驚訝的道:“你剛才那樣子,真像個女戰(zhàn)神,有那種遇神殺神、遇佛殺佛的樣子了!”
但我知道,不到最后一步,我不會這么做。
畢竟,我就算曝光顧時序和蘇雅欣,他們也頂多落到身敗名裂的下場,丟人而已。
可真到那一步,我要放棄的,是我媽媽的性命。
我分析道:“顧時序他們公司用了那么久的時間,投入那么多精力和財力搞研發(fā),不可能一直不上市的。他不會做虧本的生意,所以,他比我們還著急設(shè)備什么時候能上市售賣?!?/p>
宋今若點點頭,道:“到了那個時候,再曝光他們,也不遲?!?/p>
我嘆了口氣,道:“我現(xiàn)在只想盡快拿到朵朵的親子鑒定結(jié)果,只有確認她是我的女兒,我才有資格跟顧時序爭奪撫養(yǎng)權(quán)?!?/p>
宋今若看了眼時間,道:“快中午了,我們先去吃飯。朵朵那件事急不來,只要這孩子在海城,我們早晚都能找到機會,拿到她的毛發(fā)或者血樣。先跟顧時序把婚離了,才是真的。”
我們找了一家粵菜餐廳。
剛落座,便聽見不遠處的抱怨聲:“時序哥,葉小姐真是太過分了!錢是你賺的,顧氏也是你的,該怎么分配,應(yīng)該你做主才對。之前咱媽說葉小姐嫁給你,看上的是顧家的錢,我還不相信?,F(xiàn)在,我是不得不信了!”
我和宋今若對視了一眼,不可置信地站起身往另一邊看去。
真是冤家路窄!
這倆人跟我們僅僅只隔了一個薄薄的屏風(fēng),他們的座位就在我們的斜后方。
我們沒吭聲,默默坐下,宋今若甚至打開了手機錄音,就想聽聽他們接下來還能說些什么?
要是兩人一起密謀怎么讓我凈身出戶,想出些陰損的辦法,我們這證據(jù)還算得來全不費功夫呢!
就在這時,顧時序手機來了電話,他接了之后,淡淡叫了聲:“媽?!?/p>
那邊姜淑慧說了什么,我們不清楚,只聽見顧時序道:“您不要聽風(fēng)就是雨的。財產(chǎn)只是暫時凍結(jié)而已,家里不是有現(xiàn)金嗎?先用現(xiàn)金。”
說完,他掛了電話,語氣有一絲不悅,問蘇雅欣:“葉昭昭起訴離婚的事,是你告訴我媽的?”
蘇雅欣聲音小小的,一副委屈的樣子:“我……我是擔(dān)心你被她算計,所以想讓咱媽幫著想想辦法?!?/p>
“以后不要這么做了。”
顧時序語氣清冷,卻又含著命令的意味,“我和葉昭昭的事,少讓我媽知道。再說了,她還沒那個本事算計我。”
蘇雅欣小心翼翼地說:“可今天要不是我通知你,你都不知道自己被她起訴了,不是嗎?時序哥,我們這次得找個厲害的律師,否則,你這些年拼命打下的江山,不就都落到她的口袋里去了?”
顧時序沉默著,沒有吭聲。
而蘇雅欣卻不依不饒地繼續(xù)道:“我那天聽咱媽說律師界的金字招牌沈宴州是你舅舅?要不,去找沈宴州打這個離婚官司吧?你們是親戚,他肯定會同意的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