領導們的動作很快,是因為那個核潛艇還在附近海域。
草岙島的漁民們已經(jīng)收到了全島撤離的消息。
老海同志給李工最后一次換藥的時候也說起了此事。
“我們草岙島已經(jīng)接到了通知,我們附近幾個小島都要搬離,以后去城里再也不用坐那么久的船了。聽說領導們還會給我們分農(nóng)田,也會讓我們繼續(xù)打漁,以后的日子越來越好了?!?/p>
“那你咋還愁眉苦臉的。”
老海同志有些傷感:“我可能就見不到你們了。?!?/p>
“你到底是想要見我們,還是想要見羅工啊?羅工身體不佳,早就已經(jīng)退休,不太可能再來這邊了?!?/p>
“羅工?關羅工什么事?”
“你不是對她一見鐘情嗎?”
“胡說!我怎么會喜歡那么清冷的,我喜歡小陸他媽,她那么白,那么好看,又有活力。 ”
這回輪到李工傻眼了。
“我壓根沒想過,你當著我親家的兒子兒媳婦就敢肖想人家媽媽。那我不知道我親家要不要改嫁……”
“她不愿意的?!?/p>
李工和老海同志齊刷刷地嘆了一口氣。
林見椿收拾完東西進門,就看到了二人愁眉苦臉嘆著氣:“有什么煩心事兒,說出來讓我樂呵樂呵?”
李工當即將老海同志給賣了:“我可沒樂子,不過海醫(yī)生有?!?/p>
老海同志瞪李工,李工給了老海同志一個眼神:你都敢肖想我徒兒的婆婆媽了,咋不敢說出口?
林見椿一臉八卦地看向老海同志。
老海同志一張老臉通紅,“我哪有什么樂子?!?/p>
林見椿故意調侃道:“嘖,海醫(yī)生,看你這眼角都笑出了桃花暈,是春心萌動了吧?”
老海同志慌忙擺手,“沒有沒有?!?/p>
他對陸母只是他一廂情愿動了心,他哪能真跟陸母的兒媳婦說,要是她兒媳婦覺得陸母為老不尊,一把年紀還搞些小年輕的情情愛愛,那豈不是害了陸母?
林見椿也長嘆了一口氣,坐在李工的旁邊,隨口胡說八道:“我跟我對象工作忙,小叔子工作也忙,平時就我媽一個人在家里,寂寞得很,我們就琢磨著給我媽找個老伴兒,不過唯一的要求就是愿意上門,這一回回去,我們大概就得張羅著起來了……”
李工使勁兒地給老海同志使眼色,老海同志垂著頭沒說話。
還有一晚上的時間,林見椿也不逼老海同志,轉頭就問起了:“師父,我們明天幾點走?”
“明早九點左右吧?!?/p>
“行,那我回去睡了,明早見。”
老海同志囫圇睡了半宿,天沒亮就起了,摸到岸邊解開了他的漁船,迎著第一縷朝陽回了村。
老海同志回到家就將衣服打包了起來,然后就摸到大隊長家。
大隊長被吵醒,“是老海啊,今天咋起那么早?”
“隊長,你給我出個條子,我想去北市。 ”
大隊長的瞌睡頓時飛了,“你去北市做什么?”
“我去學醫(yī)術?!币踩ッ嬖嚒?/p>
大隊長拍了拍老海同志的肩膀,“行啊,老海,我早說過你大難不死必有后福,能去北市的大醫(yī)院學醫(yī)術,以后回來了可不得在縣醫(yī)院供職了?”
老海同志覺得大隊長應該還沒睡醒,他要是想,早就去縣醫(yī)院供職了。
大隊長給老海同志寫了介紹信,“你要學多久?半年夠嗎?”
“你多給我敲幾張,回頭不夠的話,我自已寫?!?/p>
“也行。畢竟你一把年紀了,學習慢確實得多些介紹信?!?/p>
老海同志將自已家什都拜托給了大隊長,就帶上了兩只鴨子。
等老海同志折返回了小島,就見林見椿正站在岸邊。
“海醫(yī)生,你這大包小包地準備去哪兒呢?”
老海同志深呼吸,他已經(jīng)做了一晚上的思想準備,但是見到林見椿還依舊有點慫。
“那個,林工,我昨晚聽你說你們想給你媽媽招個上門老頭兒……你看我行嗎?”
林見椿挑剔地上下打量著老海同志一眼,老海同志緊張地屏住了呼吸,努力地讓自已看起來精神些。
早知道今天要過兒媳婦這一關初試,他昨晚一定睡得好一點。
“嘶——咱們雖然有點兒交情,我能破例給你一個面試的機會,但是你可想清楚了,萬一要是成了,你可就要背井離鄉(xiāng),住在陌生的北市,周邊沒有一個熟人。而且北市,海鮮不多,也不新鮮……”
林見椿昨晚閑下來也算是猜到了陸母的想法。
大概陸母是愛之深,不愿意愛人為難。也怕陸父一輩子恢復不了記憶,又融入不了北市,臨老將日子過成了怨偶,那才是真正扎心。
所以,林見椿不介意推他們一把。
反正她跟陸母想法不一樣,能處則處,以后處不好,大不了再分開。
他們家又不缺房子。
哪怕老海同志要回來,要跟草岙島的村民們一起住,也不是什么事兒,造房子這點兒錢他們家又不缺。
“我剛來草岙島的時候,也吃不慣海鮮,現(xiàn)在也適應了?!?/p>
自打陸母走了后,他的心也跟著跑了。 他做什么都提不起勁兒,與其這樣,不如放手試一試。
他已經(jīng)打算好了,等在路上的時候,他求一求李工,讓他給自已介紹一個醫(yī)院讓他進修一下,如果學成了他就找家小醫(yī)院試試,有沒有人要。給他時間,慢慢地他也能適應。
而且他也跟大隊長說好了,如果有他以前的家人找過來,一定要給他打電報。他會攢錢,等著負責。
“行吧,你既然決心那么大,那就讓你試一試。”
等到了火車上,老海同志的一顆心七上八下的,距離北市越近,他越慌。
他甚至都沒有發(fā)現(xiàn),他的臥鋪票是林見椿一早就買好的。
要不是他師父需要老海同志治腿,她早提議讓陸懸舟走的時候,將老海同志也帶走。